第69章情况陡变!
“刚才那人说什么了?把陆公子惊吓成这样……”
陆逸陡然一声喝起,当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人群中不乏热心之人翘首以盼想知道个究竟。
“不要喧哗!”
毛大海猛拍惊堂木,待众人安静一些,手指捻着胡须一边扫视着陆逸,他虽然昏庸,但到底也是守牧一方的父母官,这种事情一出现他便知晓案子肯定出现了变故,以前审案经常遇过。
这又不是小案,牵扯之人他都惹不起。
毛大海顿时又急又懊恼,若是将陆绪公子折腾一番之后却根本没定罪的话,他这个县官可是要倒大霉的。内心焦虑不安之下,表情也有些欲言又止。
“抱歉,一点小事,大家不需惊慌!”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陆逸望着柳崇武一脸难色,震惊之余也迅速冷静下来。
审案在即,关键的目击证人对不上口供,失踪的失踪,不消多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全套,下套之人无比熟悉他的情况,甚至很可能是身边的亲近之人。
陆逸双眸似箭,回头扫了一眼陆绪,又转身死死盯着柳崇武,期待他带来一个有利的消息:“四处都找过了?”纵然再怎样镇定,说话时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冷汗了。
“都找过了,没看见人!”柳崇武忧心忡忡道,忽然眼神一转,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又说了句。“我去通知守城将士***城门之时,听说他出了北城门……”
“怎么可能!”
陆逸两眼瞪大,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无须多想,陈有昌这根本就是直接跑路了,但素来交情不错,为何要这样做?挣扎间猛然摇头,他不去相信柳崇武的话,只是念头交织在一起,顿感头重脚轻,虚月兑的感觉都冒了出来。
陆逸与柳崇武接触时间不短,对其秉性也有所了解,知其不会胡言乱语,此刻已经信了!徐闻达的尸体是陈有昌送回来的,消息也是他通知的,尔后仓徨离去,这一系列动作究竟有何用意?不消说,徐闻达的死,肯定与陈有昌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就是他杀的!为什么这样做?另有隐情还是别有用心,陆逸也无法得知!
这时几个迟迟未归的衙役也空手赶了回来,朝毛大海拱手了拱手,随行而来的守城的士兵便禀告说亲眼见到陈有昌背着包袱朝城外走了,之后也没回来!
“看到没有,我是被冤枉的,他玩不出什么花样了!元叔,元叔……”陆绪大喜道,又朝元敬使了几个眼色都没得到回应,只能按捺住愤怒继续等待。
毛大海面色如土,捏着拳头心道苦也,这些变故让围观群众有些模不着头脑。
陆逸心头一凛,幸好柳崇武早早的给了颗定心丸,否则真不知如何收场。
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胡定璋凑了上来,如今他的态度比以前可是好多了。正在把陆逸当做自家的人,见其遇上麻烦,连忙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陆逸威望太高,除了陆绪,根本没人去质疑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谁都不知道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拧着眉毛没有答胡定璋的话,蹲在了徐闻达的尸体前面仔细的检查起来,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此时,徐闻达的尸体已经僵硬,根据后世的常识,这说明死亡时间已经达到了三个小时,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可从陈有昌报信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半时辰!
“不对,脸型也不对!难道是死亡后的变化?”面对着感情深厚的朋友,陆逸越看越觉得陌生,手掌似乎长了一点,面容也不大相像……
柳崇武跟在陆逸后面,也感觉到尸体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当目光注视到颌骨处之时,见多识广的他神色大变,伸手往徐闻达的耳后一扯,只见唰的一下,一张粘好的人皮脸就这样被撕了下来。
眼前陡然出现一张长着虬须的脸,陆逸吓得噔噔蹬的退了两步,惊魂未定,面前之人和真正的徐闻达相去甚远,若非相信陈有昌,受到先入为主的潜意识影响便焦急愤怒匆匆的去拦截“凶手”陆绪,而是仔细看清楚之后再做决定的话,这具假尸十有***是可以认出来的!念及至此,陆逸不禁有些后怕,莫非这幕后推手是想借刀杀人?不错,之前撞见陆绪,盛怒之下是动过杀人的念头,不是镇定下来,差点就要付诸行动了!是冲自己来的,还是陆绪?
“是假的,这人是假的!搞什么鬼,不是徐公子……”一名长衫书生有些气愤道。
又有人惊讶道。“这不是是李屠夫吗!他没病没痛的,昨天还在菜市口卖肉,怎么死了!”
“昨晚的事就不说了,我今儿个还在醉春楼撞见他……”
徐茂夫妇连忙擦了擦眼睛,跺了跺脚,惊怒不已。“晦气,真是晦气!”敢情是在人还没死,却哭了半天的丧,发生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叫二老的心情如何能好?场下也是一片哗然,身份各异的民众显然感觉到一丝被愚弄的意味,开始怀疑起陆逸来了!
“我刚来大青县在万客来认得此人,为人豪爽仗义,没想到遭遇横祸!”柳崇武也是一脸的愤怒。“这张人皮脸做得很精致,等闲人是认不出的……只是,目前这情况不好办了!”
陆逸点了点头,这个人他也有些眼熟,应该是枉死了。此刻又惊又喜,惊的是还是无辜死了条人命,还陷自己于这种危险的处境,喜的对方没杀柳崇武就代表柳崇武没事,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屠夫的死,八成是与陆绪无关了!毛大海心里一个咯噔,暗骂陆逸这小畜生把他坑惨了!
“陆逸,你说是我杀的人,可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陆绪哈哈大笑,径直站了起来。“没认证没物证,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毛大人,我看你这个官也不用当了,告老回乡吧!”
“本官宣判,生员陆逸、陈有昌因为嫌隙杀害李屠证据确凿,念其护城有功,此案得移交府衙审理!来人呐,将伤人嫌犯陆逸拘押起来,先打入大牢择日押送府衙!捕手,赶紧带人出城,务必找到陈有昌的下落!陆绪公子,您看这样处置可好?”说罢,毛大海说罢便卑谦的垂首而立,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他虽然办事不行,但为人精明,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准备把陆逸送到宁安府——按察使陆启澄的眼皮跟前!
“好好,毛大人知错就改,还算懂得大义!”陆绪大喜,本来就和陆逸有些过节,更何况还被扒下裤子丢尽了脸,自然要趁机报仇!
陆逸急忙道。“十一兄,今日之事是小弟得罪,可事态紧急,为了弄清李屠夫身死的真相和徐闻达的下落,还望可以暂时不计前嫌,让我去调查此事!”
“现在求我了?这倒不是不行!”陆绪踱着步子,思考道。“你打伤了我两个下人,还想杀我,这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我不能干涉毛大人办案啊!毛大人,我向你求个情,先放了他,可好?”
“陆逸是涉及命案的重犯,当然不能放!”毛大海自然明白陆绪的意思。
“十七弟,不好意思,我人微言轻没办法!”陆绪摊了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元敬默不作声,他本来奉家主之命前来拉拢陆逸,但此刻见其如此毛躁,误怪他人不说,更为逞一时之快便出手伤人,非但不是知晓进退之人,且遇到变故,便慌张的无法应对,与传闻中有勇有谋大有出入!此时命案在身,威信自然如同昨日黄花一般,日渐凋零,既然没有价值,他也不想冒着得罪陆启澄的风险来调解此事,想必家主也不会怪罪,便由着陆绪去闹吧,以这十一少爷睚眦必报的性格,陆逸就别想出来了!
“大人且慢!”
只见王老郎中在众徒弟的陪同之下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朽是德济堂的郎中,地上的人是陈有昌送来的,与陆逸公子公子无关,此事老朽与诸位徒弟皆可作证!”
毛大海冷笑道。“胡说,此事证据确凿,你这刁民定是被陆逸买通了,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左右,快按住这老贼,打八十大板!”
王老郎中最重名节,被这么一说气得满脸通红。“毛大人,老朽以几十年的品行担保,断无半句虚言!”
围观之人也觉得案情蹊跷,不过大多都是相信陆逸的,对毛大海的判决自然不满,纷纷闹了起来,叫毛大海放人!
“诸位,我陆逸相信清者自清,有罪无罪自有府衙判决,毛大海,你押我就是,你当堂殴打证人,难免有草菅人命的嫌疑!”陆逸不无威胁道。
毛大海一想也是,这老骨头怕是挨不了几板子就得断气,要是逼急了陆逸,多少有些麻烦,既然讨好陆绪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节外生枝了,挥了挥手道。“本官念你年迈,就不计较了,赶下去吧!”
“少爷!”小板栗焦急道。
“别担心!”陆逸被套上锁链,制止了正欲说话的柳崇武,微微一笑,跟着衙役往县牢走去。
人群哄然散开,意犹未尽的聊着今日之事,有信陆逸杀人的也又不信的,各执己见议论纷纷,一名汉子将斗笠摘下,长着红色胎记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尔后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