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不想跟他多废话了,可金四喜可不想就此作罢。
厕所里竟然有人抽烟,这摆明了不是他和韩龙两个人抽的,那就一定是其他犯人抽的,这必须要查出来弄个明白,当即喊道:“等等!”
看到韩龙拉长着脸装过身来,金四喜冷冷一笑,盯着他说道,“我有办法查到是谁抽的烟。”接着转身对1号监区的囚犯说道,“都站好一排,张大嘴巴,让我们的韩爷闻一闻,嘴巴里有没有香烟味道。”
1号区17个犯人当下就把嘴巴张大了站成一排。
韩龙也不含糊,冷声对手下说道:“你们也照做!”
于是2号区16个犯人也张大了嘴巴站成一排,其中2007号犯人——景德镇灭门案主犯赖德胜眼里有些许慌乱,嘴巴张得也不是很大。金四喜是什么眼神?第一眼就看出迟迟疑疑的赖德胜有问题,当下就喊道:“赖胖子!嘴巴张大点!”
韩龙也是聪明人,二话不说,走到赖德胜跟前一把捏住了嘴巴,凑过鼻子一吸,烟味直冲鼻孔,脸色一下子铁青了起来。金四喜看出了名堂,轻蔑地笑着走过来,斜了一眼韩龙挖苦道:“韩爷,看来你管教无方啊!”
韩龙可是正儿八经的黑道老大,哪儿受得了如此颜面扫地之事,当即一个大嘴巴扇到了赖德胜的肥脸上,恶狠狠地骂道:“你妈逼的吃里爬外的东西!说!香烟哪来的?”
赖德胜战战兢兢地抖着一身肥膘,眼神躲闪了几下刚想开口,金四喜做老好人似的过来拍了拍韩龙肩膀说道:“诶、诶,那帮条子在看着呢,有事厕所里说去。”
厕所里,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只有韩龙、金四喜和赖德胜三人。赖德胜吞吞吐吐地交代了:香烟是昨天半夜里狱警梅玉良赏他的,就赏了一根烟、一根火柴。哆哆嗦嗦地看了看两个表情冷然的监区老大,赖德胜满脸羞愧地继续坦白:这是梅玉良强逼的,让他搞一次菊花,就打赏一支香烟!
强忍着呕吐感听完赖德胜的口述,韩龙一脸鄙夷地骂道:“你他妈的倒真的是人才呐!这事都能做,难道就不嫌恶心啊?”
赖德胜低着头喃喃道:“一开始有点恶心,后来他插进来了,前列腺那里就觉得挺舒服了……”
“呕——”,他话没说完,韩龙就吐了起来。
……
常州青山桥宾馆。
在常州,青山桥宾馆并不是高档宾馆,甚至连中档都称不上,楼层低,房间少,装潢差,连热水都不能保证24小时供应,入住的都是些偷情男女或皮肉交易主顾。但是,这家宾馆有两个房间是市纪委长年包下的,分别是1005、1007,这两套位于宾馆一楼的标准间是专门用来“招待”被“双规”的官员的。为了防止被“双规”人一时想不开畏罪自杀,这两套标准间都是按纪委要求重新改造的:电源线路一律实行暗装,并有漏电保护;卫生间的门无反锁装置;房间里没有悬挂装置。此外,在“双规”期间,公安局会派遣6名干警分早、中、晚三班24小时全程陪护被“双规”人。
此时,在1007房门前,正有两名便衣坐在椅子上,看似随意,却眼神警惕。在房间里面,常州市溧阳反贪局原局长吴金贵正在闭门思过写供述材料,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被纪委要求“完善”供述材料了,前三次他总共坦白了26次受贿行为、600多万元受贿金额,但纪委仍然认定与举报和掌握的事实不符,勒令其重写。吴金贵不是记不起来到底受贿了多少钱,相反,他心里如同有一本帐目,很清楚自己这些年来从那些小贪官手里收了1500多万元的贿赂,从而放了那些贪官一条生路。但是他不能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出来,不能把所有的钱都上缴出去,他要为将来自己出狱后留好后路:儿子已经在新西兰定居了,但那败家子整天只知道张口要钱,要是哪天口粮断了,说不定就该在国外做乞丐了;长年包养在兰苑宾馆豪华套间里的三个漂亮女大学生估计是再也睡不到了,等他出狱,她们早已是半老徐娘了,但可以再找啊,将来刑满释放,自己也才60岁,正当“想要”的年龄,虽然没有能力三飞4p了,但双飞应该没问题;还有,自己喝惯了茅台的,将来出狱了,再也不会有人哭着喊着给他送茅台了,只能自己买来喝。因此,绝对不能将埋在乡下老房子井旁边的500万说出来,否则,将来出狱了,全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门外传来“噗、蓬”两记低沉的响声,吴金贵以为是那两名“三陪”便衣闲着发慌在切磋,因此也没在意,继续想着将来出狱后应该包养哪种类型的女大学生。套间门“咯”一声轻响,吴金贵愕然望去,却只见一30来岁的陌生男子出现在房间里,心想6个守卫他都见过,这人怎么不认识?
“吴金贵?”陌生人开口道。
“诶,我就是。”吴金贵疑惑地说道,“你是?”难不成是儿子派国际雇佣兵来搭救老爹了?小说里经常会有这种情节的。
“恩,”陌生人看到找对人了,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凸”的一下刺进了吴金贵还握着笔的右手掌里。
“啊、唔——”吴金贵疼得发出半声惨叫,就被陌生人一把捂住了嘴,只能冒着冷汗使劲挣扎着乱撕喉咙。
“说,钱在哪儿?”陌生人的声音像寒冰一样又冷又利。
“唔——”吴金贵拼命摇头。
陌生人眼里闪过一丝冷笑,手里的利刃缓缓转动。
“唔——”吴金贵哪儿吃得消这种痛苦,疼得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眼泪鼻涕哗哗地涌了出来。
“哼,逞能呐?”陌生人冷哼道,“看来只好一片一片把你的指甲剥下来了。”
吴金贵一听,背心立刻升起一股寒气,吓得差点当场屎尿,连忙冒着鼻涕泡狠狠地点着头。在陌生人松开捂嘴的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哭道:“我说,我说,500万,500万,呜……”
一道寒光从吴金贵脖子间电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