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忠义
是啊，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能杀鞑子的将军呢。
众人因为邢天虎的愤懑而黯然，远的不说，从他们接触到这个世界以来，从他们加入大华军以来，大华军就很少取得对关外鞑子军事上的胜利，能打胜仗和打了胜仗的将军实际上不少，可是，都是在镇压国内乱民的战争中。就是说，窝里横都是好汉，对上了鞑子，就都成了软蛋。比如说现在大华关外大军的统帅洪承畴吧，在平灭陕西山西等地民乱中战功赫赫，可统帅征讨建州鞑子以来，被来去如风的鞑子铁骑整的焦头烂额，要不是凭借着袁将军一手建立起来的关宁锦防线，估计结果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了。
说到袁将军，这就为数不多的能杀鞑子的将军了，宁远一战威震关外，努尔哈赤黯然神伤，叹道这是其第一座没有攻克的城池，实际上也是承认了是他统治大金以来第一场败仗。
可惜，袁将军的声威瞬间高涨给他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杀身之祸，不懂得平衡之道不愿意倚权附势让他孤军奋战，生性多疑的皇帝使得强势到皇帝不能掌控的臣子注定是个悲剧。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袁将军是必死的。
当然，邢天虎是不懂这么多道理的，所以，有了他愤懑无奈的一吼。
“哎，老邢啊，小声点，现在军营里人多耳朵多，小心自家性命。”，四大天王懂得军营里谈论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小声劝解道。这时的军营里，有着都督府大理寺都察院等多个部司的人到来，虽然还没有什么动作，想必调查很快就要开始了。
邢天虎颓然坐下，叹道：“我知道，只是实在憋闷的慌，对了，如果他们问起，我们该怎么说。”
张思恩思考着，说到：“怎么说，怎么说都绝对不能提放鞑子入关和放走那黄袍将的事情，这两件事如果落实咯，即便不能定个通敌叛国，老大这辈子也甭想在军中待了。”
“那可不成，卓将军一定要留下来，那，兄弟，我们应该怎么说，你脑子好使，快点帮哥哥想个招，你知道我嘴笨，万一说漏了那可就完蛋了。”，比较老实的邢天虎战场上是员虎将，可是，真要是搞这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真的不成。‘“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不过，这件事重要的不是怎么说，而是大家都要齐心，可不能说的不一样。”，张思恩看来没少做过耍奸弄假的事情，一本正经的交代道。
却在这时，白冰站起身来，说到：“你们怎么说是你们的事，不要算上我。”，说着，低下头就走出了帐外，留下目瞪口呆的邢天虎和四大天王。
“靠，这算怎么回事？”，邢天虎愕然道，这还没有商定好统一口径的事情，就先有了不同的声音，“白副将不会乱说什么吧。”
四大天王也搞不明白，不算上你是怎么个意思，也都沉默了下来。邢天虎急了，站起身吼道：“我去找她，卓将军之所以犯下这等事情，还不全都是为了她，我最佩服卓将军的就是这一点。人家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咱懂，可是卓将军是真个把兄弟们放在心上，咱们就情愿为了他做那枯骨，这他妈有啥难的。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真有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说着，邢天虎就要向外冲去，却是被张思恩一把拉住，急道：“邢大哥，你疯了，现在满营都是五军都督府和大理寺的那些人，你找到她能怎么办，万一被别人听到，那可就真的完了。”
邢天虎长叹一口气，重重坐下。
张思恩又道：“再说了，我看白将军未必就不会为卓将军着想，她又不是不知道卓将军问她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咱们先别管她，先把咱们几个的说辞统一一下，我们来合计合计。”
说着，五个人暂时抛开白冰的问题，开始仔细合计起来。
帐篷外，白冰将这些话全都听在耳里，表情木然但却心乱如麻，是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疏忽被鞑子俘虏，自己应该怎么做？难道，爹娘从小告诉自己的忠义有错吗？自己坚持忠义错了吗？如果自己这一生都在坚持的忠义就是个笑话，那么自己活着还有意义吗？温暖的阳光不能带给白冰一丝暖意，有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此刻显得如此羸弱瘦小的身体拖着孤单的影子漫无目的行走在军营中。
左相府，内宅。
刚卸了妆，去掉一身绫罗霞帔放松下来的左相夫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糕点，饿死老娘了，很久没有运动了，今天这番折腾，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也就更饿了。
忽然，一脸无奈地左相卓尹走进门来，看到吃相不雅的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怒道：“威风了？”
“威风！”
“舒坦不？”
“那是相当的舒坦！”
“你！”，卓尹无可奈何的说到：“别以为你凭着当朝唯一的一品诰命的身份，就可以随心所欲横行霸道，那是皇上对你的嘉奖，是对你们家的尊重，不是让你喊着诰命夫人的号子跑到午门为所欲为的。今天你干了些什么啊，那可是朝廷一品大员啊，堂堂右相，而且，而且是我们的长辈，你，你居然把人家给打成那个样子。”
宋佳吞下一块松子饼，眨巴眨巴眼睛，问到：“皇上生气了？”
“呃，那道没有。”
“那，是周胖子不肯善罢甘休？”
“也没有，皇上把这事推了，他哪里还敢。”
“那我打他的时候，你心里高兴不？不准说假话！”
“这个，倒是，不太生气。”
“那不就成了，皇上不追究，苦主也不愿意追究，你也觉得打得好，我问问你，那你来骂我干什么？”
卓尹愕然，怒道：“反正你这样打人就是不对，都像你这样干，大华朝廷威严何在，礼数何在！”，倒是相当的正气凛然。
“屁的礼数，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个当官的台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跟那市井商贩也差不了多少，哼。”
“你！”
“你什么你，再骂老娘，老娘今天就把左右相都给打了，哼！”
一番吵闹，却哪里是真个动气，两人说到后来，却是笑闹起来，今儿个诰命怒打老相爷，真个是让人解气。
骂着骂着，左相夫人却骂到了左相怀里，在夫君的胸口画个圈道：“喂，小尹子，咱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卓尹一个哆嗦，温柔的说到：“恐怕，还要几天，这件事为夫已经心有成竹，海山关方向会有强助，正在连夜送来，明天朝堂定会有个说法，哼，这次不仅要让他们无功而返，还不能断了我们卓家入军的路子。呃，这个，夫人，我们那个……很久没有……那啥了呢……”
满室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