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闲聊了些时候,纪太虚忽然说道:“对了,这回我俩到这黔州来,不过是个意外,我今天早晨已经给皇城司留下了印记,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过来与我们汇合。如今我的法力已然恢复,这回你是想回红袖书院还是跟我一起回玉京?”
杨樱听到纪太虚如此言语,女子心细心中难免有几分别样的遐想,脸色微红说道:“我也是离家了许久,这次也正好回去看看爹爹。”
纪太虚点头说道:“嗯,如此甚好!”
杨樱横了纪太虚一眼说道:“怎么个甚好法?”
“如此我便不需要再分出人手送你回去了。”纪太虚嘻嘻笑道。
“难道我在你身边是个累赘不成?”杨樱颇有些气恼的说道:“是了,我个小女子如今法力被封,跟在你堂堂的侯爷身旁颇有不便,很是给侯爷大人添乱。”
“哎——”纪太虚也知道杨樱一身法力无从使用,心中本就甚是不得意,连忙摆摆手说道:“你看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个女孩子家的,便是未曾如此我也不能让你这如玉佳人自受风尘颠簸不是!”
纪太虚看了看杨樱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入的红袖书院?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的事儿难道还要事事禀报与你不成?”杨樱板着脸说道:“你管如此多究竟是何用意?”
“自然是问问芳邻多少、是否婚配呀?”纪太虚强调古怪的说道。
“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杨樱瞪了纪太虚一眼。
“你还没说呢。”纪太虚说道:“我也是一直都在玉京,从未曾离开过,怎么就没有听说你什么时候拜入了红袖书院?而且还被郑掌院收为了弟子。”
“还不是那一年我爹外放,担任钦差的时候路过了红袖书院,之后便将我送入了红袖书院。”杨樱言道。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忽然外面那个贾榛过来说道:“东家,外面有个玉生烟公子想要见东家。”
纪太虚与杨樱相视一笑,纪太虚便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贾榛领诺便自出去了。
“你的这计策还真是不错。”杨樱笑道:“真的把他哄骗过来了。”
“那是本真人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纪太虚仰着头说道。
“见过先生。”那玉生烟一进来,看见二人便对纪太虚倒头便拜:“多谢先生指点明津开点生烟,生烟自知人生无常、福祸难料,愿意拜先生为师,随先生入山修行!”
纪太虚笑道:“孺子可教也。”那边杨樱捂着嘴轻轻笑了笑。
“你今日可又回去见过你的父母吗?”纪太虚问道。
“然也。”玉生烟说道:“先生离开玉花轩之后,小子便立刻回到了家中见过了父母。小子这便是刚从家中到来。”
纪太虚点点头:“我只听说过抛弃妻子的神仙,从未听说过抛父弃母的神仙,正所谓世上无不忠不孝的神仙。孝敬之道乃是人伦大德,不得不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纪太虚说道:“你且在家中行三天的孝道,给你父母将事情分说清楚。三日之后再来见我。”
“这——”玉生烟面有难色:“这个——我——”
“怎么了?”纪太虚冷笑一声:“做不到?”
“不是——”玉生烟连忙叩头说道:“弟子还是现在就跟师父走吧。若是再回家与父母告别,弟子恐怕——”
“恐怕见你父母的难色,也恐怕你因此难以割舍,不能走开是吧。”纪太虚呵呵笑道。
“正是!”玉生烟说道。
“哈哈!”纪太虚笑道:“我适才已经说过,世上无不忠不孝的神仙,我之所以让你跟你父母告别,且自尽几天的孝道,不过是恐怕你一旦离去就得几年时间。又不是从此不让你回来,只要你能勇猛精进,令我满意,天下之大你愿意去哪里便可去哪里。这几年不过是你跟随着我,我传你道术而已。”
玉生烟这才长出一口气:“是,弟子这边回去。”说完便叩了一下头,回家去了。
“你感觉这人如何?”玉生烟走后,纪太虚问道。
“还可以!”杨樱笑道:“只不过是感觉此人道心有些不太坚定而已。”
纪太虚哈哈笑道:“道心不坚以后多加历练便可,再者说道,我等修道炼气也不完全是要断绝一切**,不过是发而中节而已。父慈子孝,人伦之道本就应当。”
“我总是感觉你收的这徒弟虽然资质根骨上乘。”杨樱皱着眉头说道:“但是这心性上总是感觉不怎么样。”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收个徒弟。”纪太虚冷哼一声,笑道。
“我感觉你的这个徒弟比你还要大。”杨樱笑道:“你这做师父,似乎是比徒弟还要小。”
“那又如何?”纪太虚说道:“我此时已然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那个为天女门看守芝兰琼玉宝树的蜃龙,一个嘿嘿,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爱说不说。”杨樱将头扭到了一边。
夜晚十分,纪太虚杨樱二人各自站在小楼上相视一笑,便各自就寝了。刚一入房间,纪太虚忽然心中一动,顿时脸色大变,眉头紧皱,将手一挥,绣床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纪太虚。这个便是以前纪太虚出玉京之时用的傀儡。只是自己已然多时不用,这个傀儡身上的气息跟纪太虚一模一样,只是身上没有炼气士应有的气息,却也正和纪太虚此时的情况。
纪太虚冷冷一笑便消失不见了。杨樱进入到屋子之中正要睡下,忽然感到浑身一紧,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耳边传来纪太虚的声音:“不要说话,青城剑派有人过来刺杀我们。你该如何便如何,我在一旁看着你。”杨樱浑身一震,继而脸色绯红,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杨樱略微颤抖的褪下自己的外衣,只穿着内中的亵衣钻入了被中,低着头不敢动弹。纪太虚隐身在一侧,面色凝重的盯着窗外。天上两道剑光来回不断,正是江空流跟李空相。二人在天上不断的来回仔细的放出神念探查着下面。纪太虚用上了太清神符隐匿住自己的行迹,二人自然是发现不了什么。
杨樱在那里也看不到纪太虚,总是感觉着纪太虚在盯着自己直勾勾的看着,仿佛要透过被褥、衣衫将自己看了个遍。
“这个无赖。”杨樱在心中骂道。
大抵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天上飞的两个人忍不住了,各自放出一道剑光打向两座小楼,那道打向纪太虚所居住的小楼的剑光毫无悬念的一下子将小楼打了个稀烂,其中的纪太虚的傀儡更是被这道剑光一剑斩成了粉碎,绞成一团肉泥。
只是这道打向杨樱所居住的小楼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声息。二人正在惊疑之际,江空流忽然大喝一声:“不好!”
江空流刚叫出这一声,便见虚空之中钻出两道黑色的长箭,射向二人,一箭便将自己的护体剑光打破,分别射中的李空相的胸膛跟江空流的手臂。射中江空流的乃是毒箭,射中李空相的乃是咒箭。两支箭分别放出了无尽的咒怨之力跟色彩斑斓的毒素。二人虽然是一个不备,被箭只射中,但是各自本领高强,放出无尽的剑光跟清光将刚一进入自己身体的毒素跟咒怨之力驱除干净。
此时一道清光从小楼之中飞出,显出了纪太虚的身形,纪太虚收回两支箭,笑呵呵的说道:“二位道长别来无恙啊!”
江空流指着纪太虚喝到:“好妖孽,你厉害,下回别让我再碰到你。”说完便拉着李空相要走,李空相大怒不已:“我要杀了他!”
“走!”江空流大喝一声,强行拉着李空相飞走了。
“你为何要不让我杀了他!”二人飞到黔州城外的一个山头上落下,李空相对江空流大叫。
“杀了他?”江空流轻轻一笑:“杀了他谈何容易?”
“难道凭我们两个已然渡过三次天劫的怎么杀不了他?”李空相喊道。
“就凭他能够解开尘垢泥。”江空流冷冷的说道:“你纵然是已然渡过了三次天劫,你自问能够解开吗?你别忘了他可是身负太清教的绝学,纵然是来的不怎么正经,但是也是太清教的传人。再加上此子诡计多端,甚是滑溜,我们青城之人前前后后折在他手中多少人了!既然一击不中,何必再去费那力气,此子一身的法宝、一身的神功,当时中了尘垢泥你手持太皓神剑尚且不能杀死他,而今就算是再缠斗下去也未必能够杀了他!更何况——”
江空流正要说,忽然不再言语了。
“更何况什么?”李空相恼怒的说道。
江空流一指天边,却见天边一道血光冲向黔州城,紧跟其后的便是数十道遁光。
“更何况皇城司的那些鹰犬还在周围寻觅此人的踪迹,若是被其缠住,说不定我们便走不了了。”江空流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