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院的书房出来,丁紫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蓝青凌心情很不好,这种低气压连蓝月院的丫环婆子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半点的错漏被抓住,因为以前赶在世子心情不好时犯事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丁紫没有马上去问蓝青凌心情不好的原因,她隐约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与蓝青凌离家出走远赴边关杀敌有关,是什么能让年仅几岁的稚童宁愿死在杀场上,也不愿意在王府安心当他金尊玉贵的世子?恐怕不是一两句说的清楚的。
回到蓝月院后,蓝青凌一直沉默的拿了本书看着,但是丁紫却发现至从回来后,蓝青凌却是一页也没有翻动,明显不是真的在看书,丁紫捣鼓着药,暗中合计,不然直接喂几颗控制心神的事直接问清楚好了,随即丁紫又打消这个念头,蓝青凌可不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人,便是事后他没发现没有问她,丁紫都会觉得自己的过份。
但是蓝青凌这样,不得不让丁紫很着急,也很好奇那份过去,轻轻叹息一声,痛苦的过去啊……
这道轻叹声打断了蓝青凌魂游天外,看着丁紫低着头弄着她的药草,蓝青凌站起身,平时很机敏的丁紫此时竟然没有发现,蓝青凌嘴角轻轻一抿,伸出手臂缓缓勾起丁紫的肩,直接撞上他的胸前,丁紫一愣,伸手刚要推据攻击,但在闻到蓝青凌身上那混和了青草与淡淡草药香的味道时,丁紫又马上安静下来。
丁紫有时候喜欢捣鼓些药,正是因为与她接触多了,蓝青凌身上才会有这样奇异混和在一起的味道来。
蓝青凌低着头,眷恋着嗅闻轻吻着丁紫的白皙的颈子,声音低喃的道:“他问我你的事时,我本能的拒绝,然后吵了起来。”
丁紫知道这个人是谁,无非就是安王爷,像蓝青凌这样冷淡性子的人,完全不在意的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看不顺眼直接弄残弄死了或无视,丁紫没有说话,只等着蓝青凌慢慢的整理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蓝青凌的吻轻轻划着丁紫的肩膀吻向她的唇,丁紫热切的回应着,若是以往这可不是她做出来的,但她发现蓝青凌身子在颤抖着,他似乎十分的痛苦,若这些能让他恢复冷静的话,也没什么可以的。
然而两人缠吻至床上的时候,当蓝青凌手勾着丁紫的外衫时,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停下手,抱着丁紫不松手,身上巨烈的颤抖着,丁紫紧紧抱住蓝青凌:“青凌,我在你身边呢,你怎么了。”
蓝青凌一点没有因此回过神来,反而颤抖的更厉害:“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不会,我们是夫妻,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丁紫一直认真的保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蓝青凌沉默下来,头垂在丁紫耳边,脆弱的好似受伤的小鹿,连呼吸都是轻轻的,让丁紫跟着一个劲的抽痛着,手不轻的轻抚着蓝青凌的背部,连丁紫都没想过的温柔轻轻抚模着。
许久后……
“我……当初我会离开家,是逃命……”蓝青凌低低一声,却听的丁紫心中一紧。她脑子里迅速转变了数种思绪,蓝青凌身为安王世子,能逼他逃命的人极少极少的。
是皇上吗?因为忌惮着安王爷的兵权,所以迫害蓝青凌?丁紫想想又摇摇头,先不说这几次进宫,皇上虽然对蓝青凌不是特别热情,但也不像是出手便要杀他的冷血,再者便是皇上想动,他也要想想太后同意不同意。虽说这大齐都是皇上的,但太后这个母亲的想法,他也是不得不考虑进去的,皇上逼迫蓝青凌的可能性倒是不高。
那便是朝庭上与安王爷有仇的,或者是看着安王府这块肥肉的武将们,比如林王爷,宁王爷,或者是五大候府与其它的将门之家,但这种可能又不能经过推敲,这种想法他们或许会有,但应该不会轻易实行才是,不然刺杀皇亲的罪名可不小,便是林王爷这种权谋之人,也是担罪不起的。当时宁王爷比蓝青凌也大不了多少,可能性也不大,五大候与将门府,便是不冲着蓝青凌,总要冲着安王爷这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吧,这是找死吗?
但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安王府只有两个子嗣,一个便是蓝青凌,一个就是蓝青然,当时若是蓝青凌死了,便是皇家不承认吴双这个继室王妃,但安王爷没有子嗣继承安王府,若是大臣们以安王爷无后为由上书请示,那正是吴双上位,蓝青然继承安王世子之位的时候。
若是这么想……丁紫心中泛着冷意,当时蓝青凌才是几岁的稚童,吴双下的去手?但是另一方面丁紫也不得不承认,在蓝青凌年幼的时候下手,可比现在长大成人下手强多了。
就这些年来蓝青凌的成长速度看来,不,就是从一开始,丁紫也没有真正了解蓝青凌的势力,现在吴双想扳倒蓝青凌这世子之位,是极不容易的,除非蓝青凌暴毙,或者是他犯什么大过错,不然便是安王爷下令,或是皇上下圣旨,也绝对不可以轻易剥夺蓝青凌的世子之位,皇上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总要顾忌着自己的名声,这些奖赏惩罚的,还要有个皇室宗亲坐阵的。
所以当时吴双动手的时候应该是极好的,若真是如此,蓝青凌所受的痛苦也可想而知了。
“母妃是一个很开朗大方的人,也是一个很宽怀的人,虽然我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母爱,但是府中每个下人看到她皆是竖起大拇指的,我小时候都是待在蓝月院里由水嬷嬷在照顾与教导我。当时的水嬷嬷跟你对弟弟差不多少,天天将我带在身边,虽然有失主仆,但她是母亲带来的陪嫁嬷嬷,在府中就是父王也要给她几分面子,再加上我年幼是需要人照顾的,便也没有人说什么。不过其实这一切是从吴双进门时就被打破了。”
“按照她进门的时间,蓝青然是不足月出生的,但是明眼人都很清楚她为什么会被娶进来。我年纪小,水嬷嬷虽然记恨吴双,但也不好跟我说长辈私房的事,吴双从小待我很好,就像亲生的一样,她也时常跟我讲母亲从小到大的趣事,温柔的像个慈祥的长辈。为此水嬷嬷经常在我耳边唠叨她不是好人,可当时我也不曾在意过,只当水嬷嬷担心过度。”
“随着年龄慢慢增长,男孩子皆是争强好胜的,我与蓝青然自然也是如此,但每次出什么错,吴双只教训蓝青然,反而对我宠爱有佳,我更是觉得有个姨妈或许比亲妈还好,父亲也对吴双越来越信任,我与蓝青然的教育与府中的事,开始全权交由吴双来处理。”
“本来一切都是相安无事的,便是我与蓝青然再如何争抢,终归只是男孩子间的吵闹罢了,还上升不到什么极端的程度。但是这在三岁后,便有些变了,我本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蓝青然却是嘴巴越来越甜,常常讨的父王哈哈大笑夸奖于他。我越来越嫉妒蓝青然能得到父王的欢心。父王对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从来只知道严厉的教练我,不是叫我背书便是叫我练武,三岁的孩子扎不好马步便不让我吃饭,练不好武就不让我睡觉,为此水嬷嬷不知道找父王求过多少回,偏偏父王下达的命令从来没有更改过的,当时直接让人将水嬷嬷看在屋子里,对于我的训练从来不曾间断过。”
“每次看着蓝青然完成自己的训练在一边嘲笑我,我心里都是一肚子火!”丁紫低下头,能看到蓝青凌落在她腿上的双拳紧紧握着,才三岁的记忆蓝青然能记的这么清楚,显然那是段十分痛苦的回快。
被自己敬爱的父亲偏心的教育着,当时的孩子哪里会懂得严与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丁紫不禁暗自琢磨起安王爷来,对这两个儿子如此差别待遇,以安王爷那样的性子会想不到问题吗?他看着不像是个糊涂的人啊!然而听到这,丁紫总觉得这里面十分诡异。
“每日每日累加在我比蓝青然成倍的训练上的是我的怒火,每日见到蓝青然我们两个不打上一架都不正常。这大概也是父王让我多训练的好处,每次与蓝青然打架的时候都是站在上峰,每一次他都要被我打的鼻青脸肿几日才能消下去。吴双从来没骂过我,只是在蓝青然来向我挑衅的时候,经常骂蓝青然没的规据不敬兄长,倒是让我很内疚于她。”丁紫眼神冷漠,她想着吴双这样的做法才是高明的,不但收买了解蓝青凌,更甚至是安王爷还有整个安王府的下人。
对蓝青凌这个姐姐留下的遗子,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好,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蓝青凌才是她亲生的,如此宽容大肚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六岁那年,我性子越发的张狂,在王府里除了父王没有一个不怕我的,我对待下人也是非打即骂,再仗着我天下对习武天赋颇高,六岁的我便比成年女子力气还大,常常闹的府中人仰马翻,就连父王也常常看不过去加倍惩罚训练我。一天我正在练武,蓝青然突然来找我,说是有个新奇的玩意送我,又跟我道歉,说这几年来他不懂事,我便也信以为真,便跟他离开,到了目的的我还吵着让他将好玩意拿出来,而他拿出一把匕首,猛的便向我肚子刺过来,接着开始大吼大叫起来。我当时身子又痛又恨,竟不管身子流不流血,扑向他便是一顿狠揍,挣扎间已经拨着匕首,要捅蓝青然的眼睛。”
“我们吵闹的很凶,当父王与府中下人出现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刺向蓝青然的一幕,当时父王气极,直接拉起我便打了一巴掌将我打飞。呵……”蓝青凌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哑,丁紫眼眶也不禁红了,蓝青凌虽只是平淡的述诉着,但每一句话都令丁紫心越来越痛。
吴双这是捧杀啊,将蓝青凌性子捧的唯我独尊,蓝青然这个男孩子看着不顺眼挑衅也是常事,丁紫甚至有些不敢置信,蓝青然的挑衅是吴双指使的吗?若是的话,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为了除掉蓝青凌的计划,她甚至不惜让儿子成为靶子,逼的蓝青然记恨的蓝青凌深了,这才拨出匕首之事?或者这一开始就是吴双计划的?
安王爷对蓝青凌的脾气越来越厌烦,对于他与兄弟私斗越来越不满,再加上蓝青然从出生开始因为不得太后的喜爱不能上皇室祖谱,本身应该更让安王爷心疼于他,两相发展,只会让安王爷越来越厌恶蓝青凌,越来越喜欢蓝青然。现在在亲眼看到蓝青凌要杀蓝青然,安王爷的火气根本无法忍住了。
身为皇家的人,丁紫很清楚,虽然每次的皇权争斗都少不了互相残杀,但身为父辈的人,绝不希望儿子们互相残杀,他希望看到的是相亲相爱的场景,即便那是不可能的,但这种期望,每一个父辈的人都会寄于厚望。
“我失血过多晕倒,虽然后来经过查证是我们打架无意中伤了我,但是我拿着匕首刺向蓝青然的画面太惊心动魄,父王责令我闭门思过,一年不准出门。依我的性子一开始我还闹过,但是几次后发现父王根本不理会我,便也消停下来。但是我的身子越来越差,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药碗,一只野猫偷跑进我房间喝了,当场七孔流血而死,我吓死了。而当时水嬷嬷也因为照顾我疏忽被我父王罚着关在柴房里,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觉得是父王觉得我太令他失望了要杀了我,我觉得王府就像是一个黑着的大网,我被罩住就会死。我安静了一个月,不喝任何药,吃的东西都用我偷了的丫环银钗先验过,一个月后在一个夜里我趁人不备,偷偷跑了出去……”
丁紫回过身子,抱着微微颤抖着的蓝青凌,蓝青凌现在或许不怕了,但是小时候的恐惧却是根深地固的,当时他想的是整个安王府的人都要他的命,才六岁的孩子逃又能逃到哪里呢,可惜不逃他一样要死,还不如逃命,即便是结果依然是死,却有一定的逃生机会。
“当时皇祖母在外微服游玩,对于我的事并不知情,回到京城后听说这件事,直接叫了我父王进宫,将他叫来皇宫好一顿训斥,让他在长乐宫外三天三夜不给吃喝,派了宫里的人直接要杀了蓝青然与吴双,也是皇上与皇后等人一起来劝说皇祖母这才罢休。说到底蓝青然还是父王的孩子,我与他的打斗不过也是失手,如此这样杀了吴双母子,不止对皇室,父王甚至于我都要累了名声。皇祖母更是扬言,皇家永远不会承认吴双这个继王妃,她就是父王一个贱妾,蓝青然永远没有资格继承亲王位,若是父王终究无子继承,皇上要收回亲王爵位,当时也惹的满朝文武弹劾,说皇祖母此行,不贤不德,当时皇祖母在气头上,暗中让人将其中一个带头的暴打一顿,皇上也知道这事若不依着皇祖母的意思办了,怕是不能善了,便也压下此事。”
“我逃出安王府便混在小乞丐人群里出了城,后来皇祖母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我,但我就是不想回京,所以皇祖母便将派人将我送去了边关,去了皇祖母娘家所在的红家军。红家军驻守大齐西南,西南的边关颇为复杂,虽然正对丰原这个小国,但后面却有个矿产铁器十分发达的大国,也是大齐边关最为复杂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便是他们当我是安王世子,也根本不能怎么照顾到我,战场上不养废物与无能之人,你不杀敌,便要被敌杀死。而我活了,呵呵,若不是当年父王严厉训练我,或许我第一场战役便死了,其实我该感谢他。”
丁紫枕在蓝青凌的怀中,手覆在蓝青凌肚子伤口之处,当时他看到那个伤口的时候还觉得这伤口虽然小,却是很深,就想可能是匕首所导制,原来让她猜个着。蓝青凌讲了当年他为何会离家,也讲了他的片面记忆,丁紫不能肯定其它人当时的全部思想,也不知道当年的全部真相,却是听的令她心痛。
六岁的孩子啊,她前生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对了,当时她处置了一个父王宠妃安排在她宫里的婢女,她故意让太后看到那个宫女对她照顾不周,行为过失,被乱棍打死,当时她吓的几夜睡不着觉,虽然她害怕手上沾了血,但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不是她死就是你死,现实就是这样,所以她必须除掉那个宫女,然而那只是她自己幻想而恐惧所做的选择。
蓝青凌是直接经历了生死了,丁紫甚至有点无法想象,若是六岁的她遇到这种事情,她会怎么处理,也能像蓝青凌这样逃出去吗。他说的一点没错,他确实是在逃命,当初安王爷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怎么理会蓝青凌,吴双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到最关健的时候,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蓝青凌,当时蓝青凌闹腾的越欢,只会让安王爷觉得他是在耍小心计出去,只会越不想见蓝青凌。
吴双的药应该是慢性毒药,那只猛因为身子小所以立即发作,到人体的时候却是慢上一些。当时水嬷嬷也被关了起来,蓝月院都换上吴双的人,慢慢毒死蓝青凌,到时候她有一百个理由对外解释蓝青凌的死因。丁紫猛然想到当初成亲第二日向吴双敬茶的事,当时蓝青然指着蓝青凌鼻子骂蓝青凌,本身就没有多少尊敬,根本没将蓝青凌放在眼中,蓝青凌不在府中这些年,他也没少在外面当成安王爷唯一儿子作威作服吧!
丁紫的眼睛冷森森的,吴双对自己姐姐的儿子,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这么大心思,还能为什么,蓝青凌一死她上位,蓝青然便是安王世子,将来的第一亲王,那是多么大的尊荣,她自然很动心的。刚开始她时常来安王府里,怕是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吧!
果然是个贪婪无耻又狠毒的女人!
太后的作法在当时来说虽然激进字些,同时也给吴双一记闷棍,你要的不就是安王爷之位吗,我就让你永远也不可能有。当然这话是太后口谕的,太后百年之后的变化无人可知,但却让吴双错失最好争夺安王世子之位的时间,所以当时太后责难她们的时候,吴双开始选择低调,这些年来能不参加各大宴会就不参加,修身养性就等着太后死了再行计划吗?若是如此,吴双这些年来怕是也准备了不少,绝对比她想象还难对付。
丁紫冷笑,但不管如此,敢如此对付蓝青凌的人,丁紫便不能放过,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蓝青凌的一切都是她要保护的。
蓝青凌说完这些便沉默下去,好像睡着了一样,任由丁紫手指轻轻抚模他月复部的伤口,不过这一次却是半点**也生不起来,丁紫气息慢慢有些粗重:“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蓝青凌没有说话,只是双目黑黑沉沉的望着床顶,手臂紧紧抱住丁紫。从他逃离安王府后,他与安王爷的父子之情就渐行渐远,他恨他父王当年的不理解,只看到眼前发生的便定了他的罪。后来蓝青凌也想的到,安王爷不可能下毒害自己的儿子,那药是吴双派人下的,可是他每次见到安王爷心里同时也痛恨着,若不是他只用下半身思考,在他母妃丧期未完的时候睡了吴双,怎么会有这些事!
若说吴双是罪魁祸首,那安王爷这个将吴双这个罪魁祸首引到他身边来的人,就更是罪人,蓝青凌无法正常与安王爷相处,他本能的觉得,安王爷每次询问身边的人都想害他们,即便本身不是如此,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人常说有爱才有恨,可能对于父亲的仰慕最后变成绝望时,那恨已经令他说不清里面还有没有爱了吧。
丁紫突然脑中一闪,张张嘴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蓝青凌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声音有些低哑的道:“当年母妃是自杀而死的!”
丁紫有些震惊,心里疑惑更深,安王妃为什么要自杀而死,她刚生了蓝青凌,当时的他是最需要照顾的,作为一个娘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扔下孩子自杀而死?其中有什么原由,或者有什么不可告诉的秘密?原本丁紫以为安王妃会是被吴双暗中弄死的,可蓝青凌既然说安王妃自杀,那他自是查清楚是事实了,或者说不论过程如何,结果的确是安王妃自杀而死的。
丁紫心里迷团未解,但也只是压下来,她没想过蓝青凌将所有事今天一股脑全告诉他,那种深埋心中的痛,挖出一点便要痛上一回的。
“青凌,我会在你身边的,我永远在你身边的!”丁紫眼睛微有些红,却是瞪的大大望着蓝青凌,后者只是抱紧了丁紫,低着头轻喝着丁紫的额头。
“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丁紫垂着眼睛,对于当年的事她与蓝青凌自然是要报的!
安王府外,此时一驾精致的马车缓缓驶来。
安王府外的侍卫立即握着兵器道:“来者何人,可有请贴。”
马车里跳出一个身着蓝衫的小丫头,小丫头微抬着下巴,随后递了一个红色的贴子道:“是安王妃出贴子邀我们小姐前来的,我们小姐乃是现吴氏族长嫡女,是安王妃的侄女,还不快快放行。”
“你等会!”那侍卫却没立即通行,而是派人去里院问了一遍,不一会有一个身着深棕褙子的老嬷嬷走出来,笑着对那蓝衫小丫环道,“王妃算着日子堂小姐也是这两日来,正让老奴仔细着呢,让堂小姐久等了,还不快放行。”
侍卫见没有假便放下门槛,直接让马车驶了进去。
那老嬷嬷直接跟着马车进了府,随后在直通各院的大道上下了车,蓝衣丫环直接扶着马车里伸出一只纤臂的女子下马车,女子一身金丝绣梅花的红衣,身段妖娆,腰间一条红色丝带系的紧紧的,让那腰显得更是不盈一握。
女子一双微勾的凤眼上挑着,眼神孤傲又不时闪烁着丝丝媚意,鼻挺唇红,颊泛霞红,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时,头上玉佩叮当作响,十分清脆,仔细一看女子竟然是配了三对金镶四色宝石的发钗,一个半掌大的金布摇挂在髻后,再加上几个别头的簪子,光看都觉得沉。
那老嬷嬷是双满院的管事嬷嬷会嬷嬷,眼中闪过抹不屑,随后笑道:“王妃一直念叨着堂小姐是个玉人,生的貌美动人,老奴原还半信半疑,今日一见果然是大开眼界,堂小姐可真是美丽。”
吴月娥淡淡勾了下唇,声音有些冷:“嬷嬷客气了,月娥只是普通之姿,京城里比月娥好样貌的女子岂会少。”
“是堂小姐太谦虚了。”会嬷嬷却是笑着又陪着说了会话,带着吴月娥直接去往吴双现在居住的安院,刚进了会客厅,吴双便笑着站起来拉着吴月娥坐下。
“月娥快让堂姨看看,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看看我们月娥现在不但是个大姑娘了,还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吴双笑着赞美着,脸上表情与语气里皆是对晚辈的慈爱与关心,好像是真心赞美一般。
吴月娥冷淡的脸上也泛起笑意来,微微红着脸道:“堂姨这是哪的话,说的月娥都不好意思了,您再说月娥可不理你了。”说着,却是挽着吴双的胳膊嘟着红唇,样子十分娇艳又可爱。
“你啊,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害羞的,跟堂姨有什么客气的,长的漂亮就是要夸夸的,岂能像你以前只知道待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女红,你也大了,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多认识几个朋友。”吴双伸手点了点吴月娥的额头,后者脸更是被说的红了起来。
“堂姨,你又笑我!”吴月娥不满道,却是引的吴双哈哈大笑。
看两人相处的程度,谁能知道她们总共见面的次数还不超过五回呢,其中三回还是吴月娥小时候的事。
吴月娥生父乃吴双娘家,也就是吴氏家族现任族长,正是当初吴老当家推举的那个旁系选出来的,吴月娥虽是现任族长嫡女,但是身份却有些尴尬,一是其父在族中没有实权,不过是个傀儡家主,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也只是个名声好听。吴月娥今年一十四岁,已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惜那真正的名门贵族之家,对这种傀儡家主之女看不上眼,那些小家族的又配不上吴月娥的身份。
吴月娥本身又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在家族姐妹中面色也是最好的一个,便是进了那些贵族之家,她也绝不甘愿做个妾,偏人家看不上她这个妻,其生父早两年便为她选婚事,总被她以各种理解告吹。吴双虽然人不在族里,对于族中的事还是十分关心的,去年开始便已经注意到了吴月娥这个人,此时一见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高傲,俗气。
吴月娥生父虽然身份有些尴尬,但身为吴氏族长,吃穿上从来没短过吴月娥,她的日常花销便连一些京城里的重臣嫡女都不惶多让,从小便眼高于顶,一般人她也瞧不上,其中也包括了吴双。一个努力了近二十年还没被皇家认可的挂名王妃,在她看来了没有多高贵,再者吴双在外的名声也不好,吴月娥总觉得跟在这样的相处久了,也会带坏了她的名声,但吴双到底是安王妃,她爹不敢得罪了,这才连哄带劝让吴月娥应了吴双的邀请,其实她心里老大不愿意。
两个都看不上对方的人,此时却能笑语嫣然的谈笑着,不可谓不是高人,做戏的功夫一时也分不出个高下来。
“哎这些年在王府,我也鲜少回去了,不知道族里长辈们现在如何?”吴双很是关心的问道。
吴月娥也笑着柔柔的,微勾的凤眼,令眼神更显了几分妩媚来:“叔父们还总谈论起堂姨呢,说堂姨这些年也是不容易的,堂姨父一直驻守边关,可是大齐的大英雄,倒是苦了堂姨娘一直在后头操办着这么大个安王府,还带大了堂哥真是不得了。”
“咱们女人,还不都是出嫁从父从子吗,这不是应该的。”说到这吴双却是深看了吴月娥几眼,握着吴月娥的手柔声道,“不过我看月娥的相貌却是顶顶好的,也是个福气的面相,你啊,可不是堂姨这个命,我看你将来非嫁个非富即贵的男子。”
吴月娥一愣,随即看到吴双眼中的笑意,却是低低一声,抱怨了一句吴双拿她开玩笑,两人这话倒是没继续,但是这话却在吴月娥心中动荡起来。
这次她之所以会因吴双一封信进京,正是因为京城名门公子富贵人家很多,在外城虽然吴氏是顶顶的家族,同样其它男方样家族就比吴氏逊色了,以吴月娥的性子自然是要好的,她这次进京,也无不进来看看京城名门公子情形的。看样子吴双也正有为她勾线牵媒的意思,想到这吴月娥的脸上笑意又深了几句,跟吴双谈笑起来,比起亲生母女都不逊色的融洽。
吴双拉着吴月娥谈了一会,便让人安排吴月娥现在安王府客院休息,这吴月娥带着她的丫环刚一离开,慕月便冷哼起来:“王妃,看这个吴月娥也是个眼光高的,不是奴婢说,虽是眼光高,行事作派上不得台面。”
那边慕容也跟着嘲笑道:“慕月姐姐说的是,王妃您没看到,那吴月娥恨不得一身子都穿金戴银,就怕别人不知道她行头的贵重似的。却不知道越是这么打扮,却是显得俗气且上不得台面,跟咱们王妃的气质真是没的比。”
吴双听言眼中也闪过丝嘲笑来,随后却是轻笑出声:“我要的便是她这眼高于底的傲气性子,没有她这性子,接下来的事怎么进行呢。”
慕月慕容对看一眼,却是没再说话,这么说来,王妃说的也是,这种人眼高于顶,有了**才更好控制。
翌日一早,蓝青凌与丁紫吃了早膳,丁紫陪着蓝青凌出了院子,又陪着他走了一会送到门口,这才回身要回蓝月院,然而转身的那一刹那,却被什么亮光闪了下眼睛,让她猛的闭上了眼睛。
丁紫抬头向发光处望去,却见不远处的回廊下,吴双正笑着与一个陌生身穿华服的漂亮女子谈着什么,而她们面对的方向正是大门口,这时玉瑜低头附向丁紫耳边道:“主子,那个女人就是昨日应吴双邀请进府的现吴氏族长嫡女吴月娥。”这件事昨天丁紫便知道,却没太放在心上,现在看看这女人,丁紫嘴角勾着沫淡淡的笑转身带着人回了蓝月院。
回廊上,吴双与吴月娥却是谈起了已经出门的蓝青凌。
原来今早吴月娥去安院请安,虽然安王府双满院的修整在安院完成后便在进行中,但在没弄好前吴双还是住在安院之中,安王爷昨天出府后半夜才回来,并没有去房间又在书房侧间睡了一夜,一早便又出府了。
吴月娥前去请安倒是也没碰到安王爷,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吴双便以吃的多了消食为由两人出来走了走,这一路上欣赏安王府的风景,便走到了大门外的回廊处。
“那位是?”正巧两人至此时,丁紫陪着蓝青凌出门,吴月娥只看到一个玉身而立,面若月华的男子离开,心中一跳问道。
吴双看着,笑着介绍:“那就是安王世子,旁边是世子妃,虽然世子现在只是个虚爵的头衔,但到底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将来可是不可限量的。世子妃也是个福气的人,将来世子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的。”吴双却是故意没提丁紫的身份。
而吴月娥也并没有就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喃喃说了一句:“他就是安王世子啊!”其实对于蓝青凌的大名,怕是大齐鲜少有人不知道到的了,前些年蓝青凌张扬跋扈的名声,便是一些外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虽然蓝青凌的身份高贵,但是那些因他之而香消玉殁的女子的事迹还是传扬开来了,反倒是对蓝青凌的相貌上的言论极少谈到。
不少外城的名门家族对蓝青凌很是忌惮,也很是惧怕,都私下拿他来例,谨慎的不能将女儿嫁给这样的男子。吴氏虽是蓝青凌的外祖家,但是因为安王妃的事,怕老族长不悦也鲜少提及,所以吴月娥一直觉得蓝青凌能传出那种恶劣事迹是个面目可憎的人,却不知道原来他竟是如此俊逸无双的男子,心思不禁涌动起来。
世子妃,那不就是将来的安王妃吗!她想要的未来夫君,不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且俊美无双的人吗!
吴双看着吴月娥呆呆的望着安王府大门口,眼珠子微转,脸上一片神往,便知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她也不着急,等吴月娥回过神来,红着脸解释说安王府外一双大狮子太过威武看的入迷时,吴双也只是笑着没有深究,便带着吴月娥游逛起安王府来。
当日蓝青凌下朝后直接回了蓝月院,拉着丁紫便道:“皇上下旨,两日后为两王还有南泰国两位皇子办接风宴,到时候全京城皇亲贵戚,大臣家眷都要去捧场。”
丁紫应了一声,却在想,给两位王爷接风还是小事,招待使臣的却是大事啊,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便能上升到两国的问题了,蓝青凌会事先告诉她,也是怕到时候出什么问题!
两日后,皇宫举办的接风宴隆重的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