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勒出了凤藻宫便直奔宫门而去,那守门的兵丁一见这高大的身影,便露出为难的神色,谁都知道皇宫内有个浑人,这浑人谁都得罪不起,好容易给皇帝赶出去了吧,得,这没多久又回来了。
看这情形是想半夜出宫,近来无甚大事,这人又是个胆大包天的,当值的日子想要出去做耍,这事也寻常,想想人家拿刀搁皇后脖子上都没死,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众兵丁都有些感慨自己时运不济,那事儿搁谁身上都是死了十次八次了,这人偏偏得了太后的特赦,又回宫里了。
苏勒铁青着脸走到宫门,那侍卫队长便迫不及待的去把旁边的一道小门打开,一言不发的让开,苏勒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身边的亲兵则是扔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与那侍卫队长。
旁边有个新来的低声问道,“怎的别人来都是求爹爹告女乃女乃的,这人还要咱们队长亲自去开门,他是谁啊?”
这话恰好被那侍卫队长听了个清清楚楚,瞪了他一眼,走开了,旁边这才有个老兵道,“你姓木就算了,怎么还长了个榆木脑袋?上面也传了话,这位主儿能别招惹就别招惹,上京地儿上谁遇上谁头疼,只要不是造反,他爱咋咋滴。”
那愣头愣脑的新兵很是不解,抓抓后脑勺道,“他很厉害么?”
那老兵狠狠的在后脑勺上给了他一巴掌,“这是兵部尚书苏彦田苏大人地独子。”看那新兵还是不甚了解的样子。很是来气的唾了一口道,“反正你以后见了他绕着走就是了,避不开就装孙子,你这愣头愣脑哎……”
苏勒出了宫门,便直奔萧府而去,把萧府门上的扣环拍的劈劈啪啪作响,守夜的萧林貌似没有休息。直在门内叫道,“来了来了!”
打开门一瞧是苏勒。笑着道,“苏公子,怎的你也来了?”忙将几人引进去,这才道,“苏大人正与老爷在书房,您这是?”
“有事!”苏勒丢下两个字转身便走,萧家他是熟悉地。也不要人指引便径直向第一层院落走去,萧仲纥待客皆是在那个书房。
果然远远的就瞧见书房地灯火明亮,印了好些个人的影子在白纸糊的窗户上,近了些便有萧家得力的管家守着,见了是苏勒倒是一脸的笑意,扬起嗓门叫道,“苏公子来啦?”
书房内的影子顿了顿,随即便有人推门出来向苏勒招手。烛火映照在那人的背后,脸看不真切,那微微佝偻地身形不是苏彦田还能是谁。
进了书房,才发现里面除了萧仲纥、苏彦田外还有萧明珏以及萧明珏的儿子萧睿和几个萧家的贴心之人,皆是朝堂上有些分量的,干瘦的是户部尚书于弄仁。一张脸黑的堪与苏勒媲美的是刑部尚书郑启明。
见了苏勒,个个皆是笑着道,“苏贤侄怎么也来了?”
苏勒向几人分别见过礼以后,才道,“今儿个夜里,朱贤妃拿着毒酒白绫去了凤藻宫。”
众人闻言齐齐吸了一口冷气,苏彦田更是暴怒喝道,“这朱贤妃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户部尚书于弄人也急切地问道,“娘娘无碍吧?”
苏勒嘿嘿笑了两声。“俺带了几十个人闯将进去。把朱贤妃带的人都给结果了,娘娘倒是无碍。就是明日该有好戏瞧,俺就想着得过来禀报太师。”
苏彦田松了一口气,瞪着苏勒道,“你这痴货到总算办了件对的事。”眼角眉梢的喜悦却是藏不住,苏勒自打上次闯祸以来便是大功小功不断,苏彦田嘴上骂儿子,心里却是乐开花。苏勒无辜的模模鼻子,对自己老爹表达欢喜的方式无言以对。
众人也是呼出一口浊气,唯有刑部尚书郑启明皱眉,这事儿如若不是宗人府办,便会落到刑部头上,真落到刑部还好说,反正他得罪人已经得罪地习惯了,若是宗人府却是不好办,谁都知道宗人府那帮人都是些皇亲国戚,近来意气风发,谁的帐也不买,今日拿了个太医进去,没多久便断了气,现在想查也无从查起。
那陈太医是皇太后宠信的人儿,这事儿说不得只能赖在太后头上了,只是人人心中皆知是谁做下的。
“如今太后也被气的闭门不出,此事却是难办!”
萧仲纥靠坐在太师椅上,环视众人,神色自如,只是严重隐隐蕴含了一股怒火,让深邃的双目闪亮起来,最后目光落在了萧明珏身上,“明珏,你可有什么想法?”
萧明珏本是站的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只听众人说话,听见萧仲纥唤他,躬身道,“父亲,这位贤妃娘娘做事也太过莽撞了,留她一日,却是需防她一日。”
萧仲纥笑了笑,却是瞧不出心中的想法,只是问道,“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萧明珏为难的想了想,“只是,朱家此刻镇守南疆,此刻战火连绵……”
萧仲纥不待萧明珏说完便连连摇头,又看向萧睿,“睿儿,你且说说。”
萧睿抿了抿嘴,因为年纪尚幼,萧仲纥做事往日都不会带他在身边,只是今日突然把他唤来,却要听他地意见,神色有些尴尬地望着萧明珏,萧明珏点了点头,这才道,“爷爷,依照孙儿看,自然不能千日防贼,既然咱们已经抓到了,便当杀了以绝后患!顺便么,也可杀鸡儆猴!”说罢,年少的脸庞紧绷,眼里露出一股狠厉之色。
萧仲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转向众人。“你们又有何看法?”
萧仲纥地神色如何瞒得过在场地众人,皆是摆摆手道,“还请太师示下!”
萧仲纥站起身来,背过众人,负手在身后慢慢的踱步开去,“这贼身后还有千个万个贼,杀了只能激怒对方。日后怕是鸡犬不宁,就这么放了却也不甘心。老夫一生做人谨慎。终究落的个如此下场,可见不能留这样的祸患。”
众人皆是不解,依照萧仲纥往日的性格,这种时候必然会逼佟家出来与朱家作对,瞧这情形却是想让萧党一系人马出头了。
如今,萧家的情况尴尬,已是做了多日的忍让。萧仲纥又何苦如此?少年皇帝如今好容易才接受萧党继续存留下来一事,这么急巴巴地跳出去,不是萧仲纥的风格啊!
萧仲纥怎会不知众人想法,哈哈笑道,“老夫意气风发十余年,如今无论是太后还是佟家以及清流都要顾忌老夫三分,唯独这初生地牛犊天不怕地不怕,老夫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
萧仲纥笑完便道。“弄人,老夫记得朱家又来要粮草了吧?一应军费粮草先压一压吧。佟家的人来要么,就打个折扣吧。”
户部尚书于弄人连忙躬身应是,这些日子为了维护萧党与佟家之间的和平,他可是愁白了一头本就灰扑扑的头发,萧党的人要钱要粮不能耽搁。其他派系的人马要钱要粮也不能落下,天知道他都愁的快想将自己地家当贴进去了——前提是他的家当填的满这个无底洞的话。
萧仲纥又道,“启明,前两天宵禁之后不是抓了几个佟家的人么?从严从重的办了,再有抓到什么犯事的,不必问我,无论官职高低,谁来求情,一律不用给面子。苏尚书这两日辛苦些,上京有什么人犯了律例。通通都拿了。”顿了顿吩咐萧明珏道。“明珏,你让咱们的人都收敛点儿。若是出事,一样照办!”
众人纷纷应是,萧明珏想了想问道,“这些日子御史台压下来地折子,要不要一并呈上去?”
萧仲纥笑道,“一并呈上去,咱们皇上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让咱们被参的人都递份辞呈,要罚要杀,任由皇上处置。”
众人心中一凛,萧仲纥这般便是要乱大周了,不过,局势越乱对萧家却是越好,太后必然坐不住,少年皇帝是收拾不了这烂摊子的,接下来便是看佟家、朱家如何应对了。
议定此事,话题自然又回到了原来商议之事上,刑部尚书郑启明又道,“即便如此怕也难解娘娘在宫中燃眉之急,那朱贤妃的胆子比天还大,杀了那陈太医死无对证,又闯宫假传圣旨,欲谋害娘娘,今日听说又去寻宁不凡要商无涯,依下官看来,那商无涯不如也杀了的好!”
商无涯此刻被关在刑部地大牢里,除了宁不凡与郑启明,其他人皆是无法进入,只要人一死,便一切都好办了。
苏彦田道,“不可!人人皆知此人在郑大人看护之下,若是出了事,第一个担责的便是郑大人。”
郑启明本就是担心萧仲纥欲杀此人断绝后患,萧仲纥这次怕是会牺牲不少萧党的人,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他心中不无担心,才会主动提出来,此刻不由得感激了看了苏彦田一眼,苏彦田则是目不斜视的看着萧仲纥。
萧仲纥道,“本是无中生有的事,此人犯的死罪,皇后娘娘当日不杀,便是为了避嫌,杀了倒是死无对证,却是在皇上心中落下了一道心结,况且苏勒不是说那人是个天阉么,呵呵……”
郑启明皱眉道,“此刻动手怕是为时已晚吧?”
萧明珏连忙摇摇头道,“我已是调查过此人的来历,家中无妻无子,连侍妾丫头也无半个,亦从不留恋花街柳巷,街坊人人疑其好男风。实则本就是个天阉之人,整日的愤愤嫉世,人也是疯疯癫癫。”
郑启明恍然大悟的点头笑道,“倒是下官糊涂了,只瞧了一眼便觉得此人与常人无异,却是忘记此乃隐疾,面上却是瞧不出来的。”
那啥,俺一天也就只有三四千字地能力,与其隔一周双更,不如一天一更,字数多点,大家以为如何?从今天起,还是每天一更,咱也当一回三千党……
求粉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