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的人此刻正在做一件简单的事,让宫人把所有的图像取出来,受了银钱的便放在前面,显然要送进宫的女子模样都是尚好的,特别是那些使了银子的,更是身娇体媚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凌霄瞧的眉开眼笑,倒是几个宫人后悔不已,只恨自己为何要收了那许多的银子,这会儿不办事行不行?
凌霄让人捡了那绝色的图像,叫来翠依让她送去内务府,翠依嘟囔着嘴埋怨道,“这般模样一瞧便不是省事儿的,都进来了宫里面真个百花齐放,好一个暖宫初夏!”
凌霄但笑不语,容慧笑道,“还是月裳与翠依同去吧,翠依这丫头去了没准别人还以为娘娘肚量小,容不得美人儿呢。”
月裳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拽着翠依的袖子退了出去,翠依像是还有话说,两人拉拉扯扯的到了外面,翠依狠狠的甩开袖子,跺脚道,“你干嘛拉我?这几个丫头的眼神一瞧便跟那位似的,进来了必然不是省事儿的主。这还折腾的不够么?那位这才好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
月裳却是不恼,挽着翠依的手笑道,“我的好妹妹,那位主子再怎么闹腾也没闹腾到咱们娘娘面前不是?走啦,要是办砸了事儿,娘娘不治你,容慧姐姐也不会放过咱们。”
翠依不情不愿的跟着月裳向宫外走去,嘴里不依道。“两个决出个高矮胜负便又有闹腾地了,何况还有位新晋的主子这会儿关了宫门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月裳使食指狠狠的戳了翠依的脑门一下,“你这丫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说你笨,有时候有聪明的紧,说你聪明。又许多事都瞧不明白。”
翠依闻言便知道月裳是瞧出端倪了,反手拽住月裳的袖子。叫道,“好姐姐,你说与我听听,我这不是为了娘娘着急么?龙心难测,今儿个娘娘还受宠,想想前些日子,咱们娘娘也不是没受宠过。后来还不是变成了朱贤妃,霜嫔?个个都是有手段的,存着地心思哪次不是把我们害的差点没命?再来几个不消停地,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月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见翠依急眼的模样有心逗她,偏生不说,惹得翠依求了又求。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宫外走去,这凤藻宫内只要没什么外人,随便她们打闹都无所谓,出了宫便要注意举止了,翠依求了许久月裳也不应她,瞧着四下无人。佯怒着把月裳拽到一处的花丛中,低叫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便不理你了!”
月裳也不好逗的太过,嘻嘻笑了两声,“宫里的主子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的?咱们娘娘比美貌是比不上了,索性让新晋地人儿个个皆是好颜色,让她们斗去呗,咱们在一边瞧着便行了。”
翠依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望着翠依,笑的十分憨厚。“咱们娘娘实在的高瞻远瞩。”
月裳却是幽幽叹息了一声。在翠依眼里的月裳是个凡事都没所谓的人,整天嘻笑。最是乐天的性子,这般叹息却是让她有些想不通了,低低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月裳挥开心头地愁绪,笑道,“是我杞人忧天了,娘娘高瞻远瞩,咱们顺着娘娘的意思做便不会错的。这宫内的人儿啊,好高骛远的多了去,真正能出头了有几人?嘿嘿,斗的头破血流之后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天下间美人儿多了去,一代新人换旧人,人呐,还是本分些地好。”
翠依见月裳感伤,却是不知道这感伤从何而来,这宫里的几个姐妹大多都是知道来历的,就是这月裳整日的嘻嘻哈哈,却是从不说自己的家世,仿佛从石头缝哩蹦出来似的,遇到再大的事也是笑嘻嘻的,见她这般,翠依安慰道,“还是姐姐瞧的透彻,不想那许多,咱们就这么侍候着娘娘,到了年纪,娘娘这般疼我们,必然也是肯放我们出宫的,即便不出宫,随着娘娘一辈子,那也是欢欢喜喜地过日子。”
月裳笑笑道,“天下哪儿都一般,自己瞧地开,便在哪儿都活的快活,自己若是瞧不开,即便天下地事物都有人捧到你面前,你还是觉得不如意。”
两人都觉得有些无趣,没事想那么多做什么,正想继续向内务府走去,却从花丛缝隙处瞧见了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走过来,目光闪烁不定,还在四下打量,两人不消商量,便齐齐躲到一处茂盛的花丛里蹲下。
那太监四下瞧见无人,钻到花丛中的假山处,未几,又有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娉婷而来,也是瞧了瞧此处无人才向假山后走去。
月裳与翠依对视一眼,这两人瞧着都有些眼熟,却记不清是在哪儿见过,只能侧着耳朵去听,假山后刻意压的很低的声音传过来,好在周围甚是安静,还算听的真切。
只听见那太监猛吸了一口冷气,低呼道,“藏红花?那可是下胎的东西……”后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只说了半句便停下了。
那宫女冷笑道,“你怕什么?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她既有心害咱们娘娘,也怨不得别人心狠手辣!”
那太监低声道,“晴姐姐,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就不想想,这东西带进宫还算容易,那人如今事事谨慎,怎么下的了手?何况,你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替主子办这些腌臜事儿,哪个能有什么好结果?”
那宫女跺跺脚道,“你休要管我那许多,只消知道替我办好这事儿决计不会把你拖下水就行。”
那太监连忙道,“晴姑娘救过小的,小的即便是把命搭上也就算还您这人情了,只是,晴姑娘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那位主子冲动,您怎么就不劝着点?即便不劝着,也不该出这个头啊!最近这风口浪尖的,那边真找不着人下刀,这事儿成与不成都是个死字,小的决计不会为姑娘办这事儿!”
那宫女恼道,“胡大福,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家的事,如今我就求你这一回,你替不替我做咱们此生都再无半点瓜葛!”
胡大福沉默了许久,那晴姑娘也是不语,两人似在为什么较劲儿,最终,只听见胡大福一声长叹,“姑娘是心中还念着鱼姑娘吧?”
晴姑娘没有回话,胡大福懊恼的道,“成!我去!”说罢便从假山后钻出来,瞧了瞧四周,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
不多时,那晴姑娘也从假山后钻出来,寻了另一个方向而去。
见两人离开,翠依与月裳皆是对视而笑,笑过之后又在花丛中呆了一会儿这才出来,向内务府走去。
这么一耽搁,回到凤藻宫自然是有些晚了,两人进了宫便开始争执,一个说此事随他们去,一个说当报与凌霄知晓,惹的兰英站在门口频频白眼,冲两人道,“娘娘寻了你们许久了,怎的此刻才回来?”
翠依笑着道,“内务府那边已是打点好了,就是路上遇上了些事儿,姐姐要不要听听?”
月裳捂着嘴把兰英拖到房间里说了一阵,兰英也是笑了半天,拖着两人去见凌霄,笑道,“即便是娘娘不插手,也当说与娘娘知晓才是。”
两个拽一个,自然是兰英与月裳胜了,却没想到说与凌霄听后,凌霄却是皱起了眉头。
“那胡大福在哪儿当差?”
月裳道,“进出宫方便的也就御膳房了,瞧着眼熟,当是在御膳房见过。”
凌霄点了点头道,“叫春燕过来,让她去与她那位发小说说,这几日瞧着这位,在哪儿买的,什么时候把东西带进宫来,什么时候交给那位晴姑娘,都来报与本宫知晓。”
菀细应声去叫春燕,凌霄又吩咐道,“这位晴姑娘是霜嫔宫中的尚义吧?那鱼姑娘又是谁来着?”
翠依道,“当是上次霜嫔打死的那个尚义。”
凌霄弯弯嘴角,心中明了上次的事当是如何,这笔账看来除了朱贤妃与香芹,还有一个霜嫔也该背上,可惜的是,如今朱贤妃势弱,真要失了孩子,宫里便又是那位霜嫔娘娘的天下了,老朱家如今已是不满,当扶她一把便扶一把,何况,朱贤妃要真倒下去,依照这位霜嫔健忘的性子,说不得明日又要与她闹将起来。
至少,唔,至少也要等到新晋的秀女有几个成气候了才行吧?但愿这次的秀女能有几个让人满意的才是。
只是,这次的事当做到什么地步,又当何时出手,凌霄却是有些头疼,稍微不慎便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两人都动不得,却又不能让两人联手来针对她。只是,她肚子如今还没有消息,若是出了两个皇子,真真是让人纠结呢。
想到此处,凌霄一摆手,吩咐道,“再把那些秀女的折子与我瞧瞧!”
众人见凌霄的脸色阴暗,都不敢多言,取了折子来与凌霄,在一旁侍立揣摩凌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