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天一直是晴空万里,许多日子没下雨了,上京城北的军营因为密集的操练,士兵频繁的进出而总是灰蒙蒙的,将天空的清朗遮掩去大半,倒也让城内以及上京附近潜伏的叛军打消了最后的念头。
刘祭从军营中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而出,不久,才看见一队亲兵跟随而来,其中一人骑在马背上神奇焦急,口中大喊道,“将军!您已经整整七天没有休息了……”
马背上的刘祭感受着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风中夹带的沙粒打的脸上,让他的脸显得有些泛黄,一双眼布满了血丝,红的有些妖冶,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身后的亲兵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道什么,刘祭完全没有听见,只觉得胸中的郁闷被风尽数吹散了,然后,剩下空荡荡的一片,却是有些失落。
一路快马进城,城墙上的人一见来人是刘祭,迫不及待的将城门打开了,刘祭的快马在那开门人身边带起一股劲风,惊得那开门人一愣,随即又瞧见后面十多匹马席卷而来,吓的连忙往后一跳,待人都瞧不见踪影了,这才惊叫着骂道,“娘的!”
快马进城,如今上京城路上的行人非常的少,每日只在上午开启城门,供城内外的交易,到了下午,街道上除了官差基本上就不再有人了。
刘祭的马刚过转角,突然看见一顶小轿冲出来,一把扯紧缰绳。马蹄高高提起,发出一声长鸣,那轿夫眼睁睁的瞧着马蹄在自己头顶落下,唔,半晌才反应过来那马蹄是落在了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刘祭是如何使力地,硬生生的将马拽开了半分。这才让他捡回一条性命。
不过,那轿夫已是吓的忘记自己还在抬轿。手松了开,那轿子摔在地上,从中间滚出一个人来,此刻正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亲兵马队蜂拥而至,刘祭已是瞧清了地上的是谁,翻身下马去扶那人起来,只见一身官服的宁不凡从地上爬起来。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人帽子歪了,胡须上沾染了灰尘,鼻子还有些血迹,看见来人是刘祭,不禁捂着鼻子扭曲着脸哈哈大笑起来,“伯恺啊伯恺,老夫说是谁这般鲁莽,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你呀!”
刘祭尴尬地苦笑。想找帕子与宁不凡擦血迹,却发现自己身上一身的脏污,唯有望着四周,旁边一个轿夫上来递给宁不凡一张汗巾,宁不凡擦了擦脸,将身上地灰尘拍去。这才拉着刘祭的手道,“伯恺怎的如此慌张?可是有什么急事?”
刘祭苦笑道,“习惯了在草原上快马疾驰,到了上京这习惯一时改不掉。“
宁不凡瞧着刘祭一身的风尘,神情有些恍惚,眼睛红的似滴血,不解的看向刘祭身后的士兵,其中一个士兵诺诺道,“宁大人,您快劝劝我们将军罢。他已经整整七日没有休息过了。”
刘祭摆摆手。“不妨事。”
那几个亲兵欲言又止,宁不凡抚须笑了笑。“伯恺若是无事,我倒是有些事与伯恺谈,正要去寻你,却是在这儿遇上了,既然如此,不妨到舍下坐坐。”
刘祭点头道,“如此就叨扰先生了。”说着便要去让那轿夫将轿子扶正,突然闻到一股怪味儿,初以为是自己久日没洗澡,越闻越是不像,循着味道看去,才发现那轿夫被吓地尿了裤子,一坐在地上起不得身。
刘祭苦笑着上前去将那轿夫扶起来,道,“原是在下的错,扰的先生没了轿坐,来人,牵一匹马过来,再来两个人送先生家人回去换洗,记得请个大夫瞧瞧有没有摔着。”
那轿夫闻言连连道,“刘将军客气了,小人无事,就是吓的有些腿软,比不得将军勇猛,稍作歇息便可自行回去,有劳将军送我家大人一程。”
宁不凡的轿夫也是如此有礼到是刘祭意料之中,“本是我的错,送先生回家也是应该,你也不必客气,若是你摔了个好歹,日后谁与先生抬轿?”
那轿夫瞧了一眼宁不凡,宁不凡但笑不语,那轿夫这才笑着受了。
刘祭宁不凡一人一匹马慢慢的向宁府行去,看着街道上稀稀拉拉尽是官宦家的人,或者便是官兵巡逻,刘祭微微地叹息一声,宁不凡的府邸虽然不在闹市,平日里也是来往有许多行人的,一场战火之后,街道上处处可见破败的房屋,还有些地方的血迹未曾清洗干净,褐色渗入那青石板,呈现出的色泽让人心惊。
原本热闹地上京城,如今萧条的可比立宛城,只是,立宛城渐渐的有了居民,而这上京却是越发的不见人影了,真让人有些担忧会不会有立宛城那样的灭城之日。
进入宁不凡的府邸,刘祭便猜到宁不凡寻他必有要事,宁不凡府上来来往往的许多人,初进门便有管家一脸焦急的在一旁站着,宁不凡唯有将刘祭请入书房稍侯,刘祭在书房将两碗茶喝成白水,又换上第三碗的时候才见到宁不凡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被摔地全是灰地官服。
“萧太师的意思是让老夫去与西邵国签署议和条约,老夫已是应了。”宁不凡第一句话便是大事。
刘祭微微点头,如今议和是必然地,国内唯有萧仲纥与佟老太师能服众,让宁不凡出使边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宁不凡的身份、名气、才智皆是上上之选,不过如今上京城百废待举,宁不凡一走却是少了许多的发展余地,这一点让刘祭有些不解,宁不凡的心思该不是在只做一个忠臣。而是像萧仲纥那样地能臣。
“依老夫之见,近日必有圣旨让伯恺领军南下,伯恺还需养精蓄锐,方有力气上战场。”
刘祭笑道,“在北地便是积蓄了浑身的精力,以为回到上京有仗可打,谁知那朱家人胆小如鼠。竟然闻风而逃了,伯恺不才。却不知自己有这能耐。”
刘祭的自嘲听的宁不凡连连摇头,“叛贼闻风而逃是好事,也是为流民所累,老夫当日一计虽看似有些鲁莽,却也有七八分的把握,此事休提。日后朱家必然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伯恺此次南下。朱家军彪悍,擅计谋,伯恺还需谨慎形势,百里征老将军已是战死甘洛江畔,眼前形势,朝廷唯有伯恺手中这五万大军可用,余下便是各地的力量,只是各地力量太过分散。伯恺此去还需将之凝成一股绳方能成大事。”
刘祭点头受教,见宁不凡绝口不提为何离京,问道,“上京城如今百废待举,先生何以此刻离去。”
提及此事宁不凡便露出一个神秘地笑容,“伯恺可知那佟夫人为何恰好在那时候归来?”
刘祭一愣。随即心头一疼,勉强问道,“先生此话是何意?还请先生教我。”
瞧见刘祭的神色,宁不凡道,“佟家与萧家势均力敌,和平必然不久,老夫没想到地是,在这个时候还有人会这般,此事虽是狠狠的打击了萧太师,也正中了萧太师的心病。后续不知如何。不过这上京城此刻却是不适合再呆下去了。”
刘祭低呼道,“先生是说那件事背后有人操作?”
宁不凡冷笑。“他们这是怕了萧党,稍见萧党势大便迫不及待的打击。”
宁不凡少有这般说话的,只是刘祭没有注意到,此刻内心百转千回,一想到那些人,连一个单纯的女子也要利用,而那个单纯的离谱地女人竟然就这么傻傻的冲了上去,自裁在大殿之上,内心一时难以平复,喉头涩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刘祭的脸色阴晴不定,宁不凡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却不该为此事太过不安,她只是错生了人家罢了。”
刘祭握拳道,“当日,我当留她在北地!”
宁不凡自然不可能说,当日萧家送女儿来便有此意,只是那是立场的选择,一旦选了,便有无穷无尽的后患,反复无常那是小人,而刘祭则只是自责没有保护好萧若雪罢了,当日送萧若雪回来,何尝不知道她面临地是一个必死的结局,能撑到今日,那是萧家实在珍爱这个女儿。
只是萧家的人忘记了,爱她,却没有教她自保的手段,那便是害了她。
“可能么?”宁不凡淡笑。
刘祭血红着眼望着宁不凡,宁不凡脸上的笑容是体谅,是理解,还有几分无奈,像是看一个孩子,刘祭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了,模模鼻子,低声道,“让先生看笑话了,伯恺失态。”
宁不凡摆摆手道,“老夫与你说这些,便是不希望你自责,有些事始料未及,却不是咱们的本意,如今有更重要地事去做,若是怨恨,不妨怨恨那些当怨恨的人。不过,自古以来官场宫闱有多少人清白无辜,却是落的个横死的下场,她的死,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生人会心痛。”
刘祭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伯恺当振奋精神才是。先生何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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