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送诸位大人出宫!不得圣旨,不得擅出家门半步!”凌霄喝道。
林宽道,“是!”一挥手,众侍卫一拥而上。
张运起身喝道,“谁敢动手?”手中黄封挡在胸前,众侍卫有些怯懦,相互看了一眼,那张运见状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道,“皇后,你身为后宫之首,不劝皇上勤于政务,反而阻拦臣等宣太祖皇帝训令,阻拦百官进谏,你可知罪否?”
凌霄只听见身后的屋子里发出呯的一声,示意林宽住手,由容慧月裳搀扶着走到张运面前,阳光照耀着凌霄白洁的额头,让人不敢鄙视,只听见凌霄冷哼一声,“自皇上亲政以来,每日休息未曾超过两个时辰,而自宫变一日,皇上日夜勤于政务,每日休息不过一个时辰,皇上如此勤勉,本宫心中既是欣慰更是心疼,眼瞧着皇上一日比一日的清减,难道,你们瞧不见么?非要在此刻扰了皇上清梦?”
凌霄此言,少年皇帝身边的几个太监宫人着实感受颇多,一个个红了眼眶偷偷的擦泪,众人实是心知的,一个个低下了头。
张运一滞,“皇后之言虽然属实,只是,皇上从昨日起,便不见百官,不听谏言,此非明君所为!”
凌霄突然喝道,“御史张运,你可知罪?”
张运傲然道,“臣为御史,领太祖皇帝圣谕。以刑法典章下可纠正百官之罪恶,上可批皇上之过错,何罪之有?”
凌霄不答反问,“敢问张御史有何谏言非要在此刻面圣?”
张运道,“皇上听信萧太师之谗言,割我大周城池,裂我河山。臣等要请皇上收回成命!”
凌霄笑道,“君无戏言。岂可出尔反尔?”
张运道,“我大周大好的河山岂可拱手送人?”
凌霄逼上前一步,道,“本宫问你,如今大周那片河山还依旧?哪片土地没有战火肆虐?何来大好河山之谈?”
张运冷冷一笑,昂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周地志气不可没!”
“你的意思是,宁可我大周亡国,也不要割让疆土,只为成全你的气节?”凌霄瞠目,“张运!你还敢抵赖?”
张运回瞪凌霄,一双眼几乎喷出火来,“皇后若是要挑臣的话柄,臣无话可说。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我大周朝流传百年的是什么?便是只要我大周尚有一人存于世上,便决不放弃,一日不放弃,大周便不会亡国!臣等粉身碎骨亦不悔!”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委曲求全。失了气节,莫说无颜面见太祖皇帝,即便存于这世上,又有何面目见人?”
凌霄呵呵的低笑起来,“好一个铮铮风骨,好一个铿锵男儿!不屈不挠,宁死不屈,真真是铁打的背脊,天塌下来也只折不弯!”
众人一阵诧异,不知道凌霄是何意思。正纳闷间。凌霄又开口了,“诸位可曾听说过另一句话。刚强易折,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张运脸色一变,“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是极!”凌霄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人忍辱负重,终究得偿所愿,有人拼死一搏,却落得个身首异处,死后还要以白布遮面,才敢入殓!”
凌霄这话有些重了,这是前朝一个有名地将军的典故,此人刚愎自用,一旦认定地事便绝无悔改,明知是错也要一错到底,最后战死时丢了五座城池,差一点就让前朝亡国,死前要身边的亲兵用白布蒙面,道是无颜见先人。
张运闻言眼神悲切,几乎一口气接不上来,只能对着紧闭的房门高呼,“皇上,臣知道你听见了!臣今日不进谏,死后必然需用白布遮面才能去见太祖皇帝。皇上!您难道忘记了太祖皇帝的遗训了吗?立国志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能成就不世功业。”
“皇上,您不能轻信了奸佞之言,连太祖皇帝的训令也忘记了吧?”
众人跟着大声疾呼,凌霄深吸了一口气,大喝道,“住口!”
众人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凌霄身后,凌霄一愣,回过头去,少年皇帝一手拉开房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凌霄地心跳了一下。
少年皇帝慢慢的走了出来,出门的时候,身躯晃了晃,几个太监连忙去扶,被少年皇帝推开了,少年皇帝慢慢的走到张运身边,看着张运通红的双眼,眼中露出一抹困惑,少年皇帝开口了,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让人无法听见,“你说,若是亡国,朕又有脸去见太祖皇帝吗?”。
张运张张嘴,用不太确定的声音道,“皇上,不会的,大周不会亡!大周有如此多忠心耿耿的臣子,有如此多地百姓,有如此辽阔的疆土,怎么会亡?只要皇上亲贤臣,远小人,一定能够再现我大周往昔辉煌的!”
张运的话,少年皇帝不信,周围的大臣不太确定,连张运自己也不太确定,他们只知道,若是割让了城池,他们就是大周的千古罪人,他们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至于亡国,不会吧?不是还有刘祭么?不是还有萧家佟家么?不是还有各地地郡县州府么?几个乱臣贼子,不过能嚣张一时而已。
四周很静很静,少年皇帝艰难的在思索张运的话,似乎要想法设法的找到一丝说服自己的理由来,大臣们则是静静的等候着少年皇帝思索,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太祖皇帝遗训,立国志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能成就不世功业。”沉寂中,一个低吟的女声响起,“太祖皇帝当年曾六次深陷绝境,带着须臾兵马与数倍数十倍自己地大军作战,不可谓意志不坚,不可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如今大周的情况能与当年太祖皇帝的情况比拟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也要有太祖皇帝十分之一地神勇方可!皇上如今地身子诸位大人也瞧见了,难道诸位大人的意思是要皇上亲自领兵上阵杀敌?”
张运道,“还有刘祭刘将军在,何须皇上御驾亲征!”
凌霄冷哼,“刘祭比百里征如何?”张运哑口无言,百里家也是开国功臣之后,论武艺谋略即便青出于蓝。最多也只能够上太祖皇帝地一半,如今百里征死在甘洛江畔,刘祭在众人心目中比百里征要稍逊一筹,自然也是不够瞧地。
张运冷哼道,“朝堂之事岂有妇人参言的道理!皇后还需慎言!”
凌霄道,“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倒还知晓进退!”
张运气地一挥衣袖,不再看凌霄。转而面向皇帝,躬身道,“皇上,大周河山不可拱手让人!请皇上收回成命!”
少年皇帝无奈的望了凌霄一眼,凌霄抿起唇,淡然的望着少年皇帝。少年皇帝抬起手,“诸位爱卿还是回去吧,朕意已决!”
众大臣闻言面带哭像,一个个扑倒在地,“皇上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啊……”
少年皇帝的呼吸急促起来,凌霄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服,少年皇帝回头,凌霄点了点头,少年皇帝瞧着下面哭的撕心裂肺地一干臣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凌霄皱眉。突然,少年皇帝又回过头来。面带祈求的望着凌霄,凌霄愣了愣,少年皇帝已是向屋子走去。
众人一发现少年皇帝离开,更是大声叫道,“皇上……”
张运最为激烈,方才少年皇帝与凌霄的几个眼色虽没落入他眼中,却是从衣摆的晃动猜到了几分,跳起来破口骂道,“佞后!乱我朝纲,论罪当诛!”
凌霄见少年皇帝已是走入房内,只是任由那些大臣叫骂,面色渐渐的阴冷下来,目光冷冷的在每一个人的面上扫过。
众人发现凌霄阴冷的目光,渐渐地叫骂声小了起来,又开始疾呼皇上,张运骂了许久不见凌霄动作,而那房门关上,少年皇帝似乎再也不会见他们了。
不由得觉得悲从中来,两行清泪伴着汗水滑下,一脸狼藉,“太祖皇帝,臣愧对大周,今日劝不得皇上迷途知返,也无力除掉朝中以及后宫奸佞,唯求一死,愿以我血让皇上醒悟!”说着张望四周,瞧见近处有假山林立,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张运一头撞上假山,倒下时面目全非,众人呼天抢地的一阵愕然,凌霄冷冷的道,“还有谁要以死明志的?本宫成全你们!谁也不准拦!这张运污了永和宫的干净,将尸首拖出去喂狗!”
众人不敢置信地望着凌霄竟然如此对待死谏的臣子,历来有臣子死谏,即便再没肚量的皇帝,势必也要风光厚葬的,毕竟不能辜负了士子们忠君为国的一片赤忱,如今这位皇后竟然如此暴戾,沉默,众人唯有沉默。
“还有人么?若是怕本宫拖你们出去喂狗的,又还想死谏的,本宫与你们几条路。”凌霄道,“菀细,去取白绫来!”
菀细应声退下,众大臣面面相窥,凌霄冷笑道,“本宫与你们两条路,一条,立军令状,定下一个万无一失平叛、安抚流民、兴旺大周的计策,若是在此的诸位皆以为可以实行,本宫便自裁谢罪!若有一人反对,便自取白绫回家去罢!”
顿了顿,眯起双眼环视一干吓得有些腿软的大臣,“另一条,继续在此纠缠不休!本宫与你们一个痛快!林宽何在?”
林宽道,“臣在!”
凌霄昂首道,“若有人无事生非,杀无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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