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细一出来,兰英便凑上来问道,“姐姐,娘娘她……”
宛细摇摇头,兰英皱眉道,“还是什么都没说?立宛公主催了好多次了,听说这些日子皇上又换了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宫里面的老人现在除了霜嫔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两句话,便是曾贤妃也越发的没脾气了。这么下去,到底还是太后……”
菀细安慰道,“皇上到底是个念旧的人。”
兰英跺脚,“那也要娘娘肯回去才行。皇上念旧,也是催了几次,到底不愿意驳了娘娘的意思,可人总是健忘的,在过些日子,谁又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
菀细叹息道,“娘娘也许是心冷了。”
兰英道,“那小皇子不就这么白白的……何况,还有立宛公主呢,曾贤妃和宁淑妃到底不会与一位公主过不去,可别人呢,就是那个西邵国来的劳什子贵妃娘娘,便恨不得将公主给除了去才好落得个清净。”
菀细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容惠姐姐去了,小皇子去了,我们虽难受,到底不像娘娘那般受伤的深沉,若不是容惠姐姐去世,娘娘又怎会食不下,寝不眠?若不是食不下寝不眠,又怎会让人乘了可乘之机?”
兰英啊了一声,低叫道,“我以为娘娘……”
菀细笑,“你以为娘娘就像打不到的铁人?你以为娘娘就不会受伤。坚强地可以扛起一切?娘娘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呀,你想想与家人生离便是如此痛苦,何况是日夜相处几乎生死与共的容惠姐姐,何况是怀胎十月血脉相连的孩子?”
顿了顿又补充道,“娘娘这是不想在让立宛公主和我们受伤了吧?毕竟,只要娘娘的地位无足轻重,到底没有人会在意咱们这些人。立宛公主有皇上宠着,即便受些气也委屈不到哪里去。而娘娘在这儿远远的望着,到底能让有些人心怀戒备,不敢乱来。”
兰英的脸有些扭曲,不解的道,“就这么算了?就这么不计较了?容惠姐姐在泉下该是如何做想?小皇子地灵魂能否安息?”
菀细笑笑,“到底是活着的人比较重要吧?”
兰英跺跺脚,“死去地人无法做的事。我们活着的人就当去为他们做完,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也为了延续死去的人的心愿!即便要付出死亡地代价!”
菀细偏着头笑看着兰英,“想不到你对生死看的如此透彻,你有什么心愿呀?”
兰英一滞,狠狠的瞪了菀细一眼,怒道,“你也打算就这么算了吗?容惠姐姐仇。小皇子的仇,就这么算了?”
菀细摊摊手,“休要恼我,我也在劝娘娘来着。”
兰英闻言便泄了气,“罢了罢了,我们在这儿着急也没用。娘娘该是有自己想法的吧。”
菀细捂嘴笑道,“这就对了,咱们做奴婢的,侍候好主子便行了,别寻思着去改变主子的想法。”
兰英翻翻白眼,“那你还去劝娘娘?”
菀细无辜的道,“这不是立宛公主地意思吗?立宛公主也是主子呀!”
兰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恼道,“理全被你一个人占光了,伶牙俐齿的丫头。偏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不见你这般聪慧。”
菀细见兰英真恼了。忙劝道,“好姐姐。你恼我不要紧,别气坏了身子,娘娘身边如今能用的人也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兰英不理她,菀细又是赔礼,说了好一会儿才让兰英换了笑脸,两人相携去做事,刚出去,就瞧见金夫人来了,如今夏宫的大门对金夫人来说已是如同自家的大门一般,直到进来了才有人通报。
菀细连忙迎上去,笑道,“金夫人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必是天未亮便出门了,用过早饭了么?”
金夫人道,“用过了用过了,今儿个不是娘娘地生辰么,我便特地早些过来,与娘娘请安,也好让几个丫头给娘娘磕头。”
菀细却是没有瞧见两位金家小姐,四下瞧了瞧到道,“怎么不见两位小姐?”
金夫人笑道,“还在后面瞧着管家搬东西,莫要让那些人粗手粗脚的把东西给弄坏了。”
菀细点点头道,“那奴婢去通报娘娘一声,夫人稍等呀。”说着便又钻进了书房,未几又出来请金夫人进去。
金夫人走进房间,凌霄依旧靠在卧榻上,直到瞧见金夫人才坐直了身子,将手上的书放在身边,笑道,“你倒是来的早,今儿个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金夫人笑道,“娘娘比奴家初见娘娘时气色好了许多呀,今儿个是娘娘的生辰,奴家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的,不过,女人即便是花儿样的年纪也当好好保养,奴家今天带来的除了些许保养的东西还有几种香料,娘娘想必是用的上地。”
凌霄道,“又让你破费了,本宫到底没什么可回赠地,你可有什么心愿?”
金夫人闻言眼睛一亮,她从来送东西与凌霄,凌霄都是淡淡的收下,没有他话,回赠地不过是宫里的一些物件,说起来,对于她这样商人世家的人还真没什么没见过的,在外面的用度也许瞧着只能算凑合,在家中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
在凌霄身边守了这么许久,等的不就是她开这个口么?今天终于等到了吗?
金夫人抿抿嘴,声音有些颤抖,商人无利不起早,她所求的自然是个利字,而且是细水长流的利字,如今凌霄也许说不上话,日后他们有所求的时候,必然回报是十倍百倍的,虽然金家传说中富可敌国,到底还需要身份以及源源不断的生意来维持财富的增长不是?
“娘娘,奴家的心娘娘当是明白的,孝敬娘娘,能有什么企图?”
凌霄笑了笑,“你鞍前马后的忙碌了这么些日子,本宫还能让你白忙活了不成?你且说说有什么心愿,只要不过分,本宫定然助你完成。”
金夫人闻言低下头,像是在斟酌什么,半晌,低声问道,“娘娘终于决定要回宫了吗?”。
凌霄笑道,“即便本宫远在夏宫,有些事还是使的上力的,你说吧。”
金夫人闻言低声道,“娘娘若问奴家,奴家定然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请求,不过如今到是有一桩对大家都有利的买卖,娘娘可愿意听听?”
凌霄点头,金夫人道,“大周唯一的铁矿产地割让与了西邵国,现在大周想要生产兵器,成本升高了不少不说,产量上到底还要被西邵国所控制,想要收回失地,却是难如登天了。若是奴家有办法拿到大量的铁矿,价格高于其他地方的铁矿,娘娘觉得这笔买卖可做的?”
凌霄挑眉,“这般的好事,自然做的,若是有人听说了这事儿,怕是要争着来与你们做这笔买卖了,怎的来求本宫?”
金夫人叹息道,“金家自从捐了家财,如今人人都想上门来分一杯羹,外子即便大方,也是个浑人,到底还知道这般处处被人算计是不行的。这事儿说的好听,便是利国利民,说的不好听,那是要杀头的,金家如今外敌无数,否则,奴家也不会避到此处。”
凌霄点点头,明白金家是想找个妥帖的人来办此事,朝中上下要么瞧不起他们这样投机的商人,要么便是想要来分一杯羹的,背后捅刀子的事儿肯定能干,毕竟如今到处都不宽裕,逼急了,杀鸡取卵的事不是干不出来。
凌霄想了想道,“这事儿,本宫也不好插手,倒是可给你写封信。”
金夫人闻言大喜,“奴家便是此意,娘娘恩典奴家一家没齿难忘!”
凌霄笑了笑,起身拿起笔,金夫人连忙过了帮忙铺纸研磨,凌霄只是简单的写了一封问候的信函与萧仲纥,写好后晾干封好,递给金夫人道,“你拿着此信去,便说是本宫让你亲手送到萧太师手上的。”
金夫人接过信贴身藏了,这才拜倒谢过凌霄。起身后欲言又止道,“娘娘……”
凌霄抬头,“嗯?”
“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凌霄幽幽叹息了一声,“如今还不是时候呀~”
金夫人道,“娘娘在这儿呆着却是白白的浪费时间,商人最重的便是效率,在这儿候着虽然风险小,却是无半分利,怎么算来都不划算。”
凌霄抿抿嘴道,“才半年多一点而已。”
金夫人道,“半年就足够了,娘娘如今光彩比当日奴家初见娘娘时更甚几分。”
女人听见别人夸奖自家的外貌,总是有几分窃喜,凌霄也是如此,笑道,“那也是金夫人送来的东西好。”
两个金家的丫头进来给凌霄磕头,凌霄笑眯眯的受了,与众人一道用了些东西,待金夫人走后,凌霄开始沉思,时候到了吗?她总觉得还少了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