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要…”
陈芸芸其实并没有想起朱昌的手雷,之所以这么叫,也只是不想司马佑伤害朱昌罢了。可惜,这话听在朱昌耳朵里,却认为陈芸芸是在提醒那“奸夫”,从而,更加恨得牙痒痒。
木昭和陈芸芸两人本就无心相斗,见朱昌和司马佑互相追逐,两人便也追了上去。如此一来,朱昌更不好使用“鼻烟壶”了。
正在四人于山坡上追追赶赶的时候,黑暗中,三道人影飞身而来。眨眼间,落在了朱昌前面。
“佑儿?”人影之一身材高大,声若洪钟,不是洪威还有谁?
“师傅,快杀了朱昌那小子!!”跑了这一阵,司马佑的伤口流了不少血,早就有点后力不继的迹象了。见师傅赶来,精神一振。
此消彼长,朱昌暗道不妙,脚下一转,横向移到了另一边。
洪威为人本就鲁莽,听徒弟说得仓促,空气中,又闻到血腥气味,尽管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决定先拿下朱昌再说。于是,陡一落地,便又向朱昌追去。
木昭心下大惊,怕朱昌有失,长剑月兑手射了出去。
得他之助,洪威不得不缓形,令朱昌能够月兑身远去。
朱昌本是为捉奸而来,却不料,逃跑的竟是自己。感觉今晚之事实在憋屈,他刚刚拉开距离,便毫不迟疑地回身将“鼻烟壶”丢了过去。
其时,陈芸芸在后,司马佑在前,他们和刚来的洪威、洪夫人,以及那个司马佑的兄弟渐渐接近,却还隔着一段距离。朱昌将“指雷”丢向洪威三人,最多会震伤司马佑,而并不虞会伤及陈芸芸。
关键时刻,朱昌依然考虑得如此周密,可见他不但心思细密,而且对陈芸芸难舍难离。即便认定她背叛自己,下意识地,还是不愿伤害了她。
“快躲开!!”
黑暗中,洪威夫妇见有东西射来,看体积和速度,却不像是什么暗器,还道是朱昌匆忙之际,如那木昭一般,随便拿什么东西砸来的。
本想随手以长剑挡开,听陈芸芸叫得急切,意识到不妙,马上飞身躲开。
“轰!!”
虽然已经躲过炸弹的直接轰杀,但爆炸中心距离洪威夫妇,以及那司马佑的兄弟--司马保并不远。激射而出的碎片,以及那强大的冲击波,将三人直震飞丈余之远。
司马佑从来没见过这等犀利武器,毫无心里准备的他,也被那巨响,以及冲击力轰得耳朵嗡嗡作响,头脑一阵迷糊。
倒是陈芸芸,因早就见识过这炸弹威力,加上距离又最远,在本能地闭眼掩面片刻之后,马上惊惶地惨叫起来:“师傅、师娘、十师兄…”
朱昌见一击得手,心中得意,狞笑着道:“哼,看你们还敢对本少爷不敬…”
“呃…哇…”
就在朱昌得意没多久,让他讶然的一幕出现。洪威和洪夫人在短暂的寂静后,居然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两人在吐出口鲜血后,便互相问询伤势。然后,在陈芸芸和司马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那模样虽然狼狈,但明显并没有受到致命打击。
倒是那司马保,因反应太慢,被炸弹的碎片击中胸口,伤重没醒。
按照洪威的性格,这次大难不死,原本应该不顾一切地扑向朱昌,找他拼命才对。
但一方面,她记挂妻子和徒弟的伤势,另一面,又对朱昌那威力奇大的“指雷”心有余悸,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这种东西。因此,尽管睁着一双牛眼死盯着朱昌,但却破天荒地强迫着自己先行忍耐。
眼见对方正对司马保在进行紧急治疗的时候,还不时杀气腾腾地望着朱昌,木昭小声提议道:“少爷…不如先回去…”
身上“指雷”已经用完,朱昌已经失去了依仗,略一迟疑,还是决定先行退避。
反正这些人都已经受伤,回去之后,马上调人过来追杀,到时候还怕他们个鸟…
目光从陈芸芸身上艰难地挪开,朱昌绝然地展开轻功奔掠而去。
陈芸芸一门心思放在重伤的司马保身上,一时没想到朱昌会突然离去。待发现时,对方却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
面对空荡荡的山坡,一种被离弃的感觉瞬间充斥心头。然后,便莫名地慌乱起来。不是因为怕朱昌找陈家麻烦,而是因为,她害怕会就此失去对方。
“少爷…”
正当陈芸芸想不顾一切地去追赶朱昌的时候,司马佑紧紧地拉住了她。
“师妹,不要追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等他带了人来,我们就危险了。”司马佑从潜意识中,不愿去相信陈芸芸对朱昌的感情,因此,竟可笑地认为她想去追杀对方。
“师兄…不是的…”
这时,洪威夫妇已经为司马保止了血,洪夫人回头道:“芸芸,你师傅和我都受了伤,保儿的伤更是耽误不得。不管如何,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确实,眼前除了自己之外,师傅师娘,两个师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要是被王府的人再找上来,他们必定凶多吉少。
再次深深望了朱昌离开的方向一眼后,陈芸芸终究忍下了那份期盼…
又在这个小镇耽搁了一天,信王府的人还是未能找到玉剑门几人的踪迹。尽管朱昌很是不甘,却还是不得不遵照信王的意思,启程离开了这里。
在那之后,朱昌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一个陪伴多年的女人突然背叛了自己,让他心痛之余,也终于认识到,自己在奴役她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中,将感情深深地寄托在那个女人身上了。
一路无话,这天,他们一行终于顺利到达了京城。
心情的低落,让朱昌无心去观赏这明朝国都。哪怕马车之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也没有心思去看上哪怕一眼。
信王府在京城置有几处物业,到京城之后,朱昌父子便住了进去。
而在那之后,略微休息了一阵,信王便开始入宫面圣,以及去拜访各级官员了。剩下的朱昌,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呆在别院里了。
这天早晨起来,呆呆地坐在床上。
回想以往,每次早上起来的时候,陈芸芸也已经在外练完剑捧着清水过来侍候洗刷了。可如今…望着这个比满园小一半,却显得空落落的房间,心中一阵酸楚。
“哼!女人如衣服,跑了便跑了吧!少爷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狠狠地咒骂一番后,也不等这边新安排的丫鬟过来侍候,自己穿戴整齐跑了出去。
一连两天,朱昌带着几个王府护卫漫无目的地游荡于京城大街小巷之间。往日里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总要亲近和调戏一番,可如今,竟然都感觉有点了然无趣了。
世上的事,总是那么玄妙,朱昌这个小破天荒的不去调戏别人,却偏偏自己却成了被调戏的对象。
这天傍晚,他由于走得远了,没能赶及回别院用饭,便随意在大街上找了一家看起来颇为豪华的酒楼独自用餐。
他本就心情不好,手里虽然拿着筷子在菜盘子上撩拨,但却全不知道那些食物的滋味。一边侧头望着窗外京城的街道夜景,一边思绪如潮,想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旁边的桌子上突然来了几个人,在胡乱点了几道菜后,便坐着闲聊起来。
朱昌本来也没注意旁人,只是这些人说话声音颇大,不时地,还要仰头大笑,旁若无人。如此,朱昌才不得不回头望了一眼。
旁边的人感受到视线,也都望了过去。对上朱昌厌恶的目光时,微微一证。随即,其中一人却突然泛起兴奋之色。
“好…好…好!”
没等朱昌反应,那人起身便来到面前,瞪着一双惊艳的目光将朱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才轻佻地道:“这位小公子长得好生俊美啊,洁齿明眸、粉颜雪肤…啧啧!许多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也远有不如呢!如此人物,本公子居然不曾得见,实在不该!对了,不知道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为何一个人在此独饮?”
此人年约二十五六,长得倒也一表斯文,只是面容苍白而带灰黑,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之相。而他的行为轻佻无礼,一双眼睛饿狼对着自己,却毫不掩饰,这让朱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样的人,若是换了在岳州时遇上,朱昌早已经命人将他毒打一顿,然后从窗口丢下去了。无奈,这里可是京城,老爹一再叮嘱,不要惹事生非,因此只好暂时忍耐。
捧着酒杯侧头望向了窗外,寒着声道:“要找姑娘相公,到窑子里去!”
青年的两个同伴还坐在原位,见他碰壁,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嬉笑道:“刘兄,人家小相公年纪轻轻,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孩子,你这么跑过去,小心吓坏了人家啊!”
那被称作刘兄的青年笑道:“我如此客气,怎么会吓坏人呢?小公子,你说是吧?”这最后一句,自是问的朱昌了。言罢,也不等人家答话,侧身就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小公子一个人在此独酌,不嫌太过无趣么?不若,到我那边去共谋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