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痛得抖着两手在山坡上乱跳,心想这事有点不对呀,我明明看见是打在了那小子身上了,咋就打在了石头上了呢,莫不是我眼花了?不可能啊,我又没老又没生病怎么会眼花呢,莫不是这家伙会妖术?对了,这小子肯定会妖术,听爹爹说狗血能破妖术,正好昨天我捉的那条野狗还锁在院子里,干脆回去把它杀了,拿狗血来破他的妖术。
这丫头做事是非常的随意,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她是说做就做,没有丝毫犹豫。她回头冲着陈剩子喊了一声:“剩子哥,你先跟他打着,我回家取点东西马上回来!”也不管陈剩子有没有什么危险,一个人扛着铁棍就往回跑。
陈剩子此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小子用的剑术怎么和我一样,莫非他是大师伯的门徒?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了,他们肯定是来寻仇的,看来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师父,也好早做准备。他怕虎崽回去说不明白,只好把玉儿的剑架住,回头朝虎崽喊道:“虎崽你先等等,我跟你一起回去!”说罢抽身就走。
玉儿以为他是打不过她想要逃跑,心想那可不成,你们都走了,我和巧妹怎么办!便拦住他说:“那丫头走了可以,你不能走,你家的老虎伤了我兄弟,你们得负责治伤!”
“我看这样吧,你杀了我家老虎,我们也不让你偿命了,你兄弟的伤你们自己找郎中去治疗,咱们就算是扯平了。”陈剩子提出了一个调节方案。
“不行不行,我兄弟的两条腿都被老虎弄断了,不能走路,你得帮我把他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疗伤。”玉儿不肯接受他的提议,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笑话!我干嘛听你的?”陈剩子不以为然,转身迈步就走。
姜玉儿施展轻功飞身越到他的前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剩子被激怒了,你小子也太过分了,就算你武功好点也不能欺人太甚,豁出去了我今天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挥舞宝剑再次和玉儿斗在了一起。
再说虎崽一溜小跑回到了山坳里,走向她家的茅草屋,草屋极其简陋,粗糙的门窗仿佛是学徒工的杰作,不过打造的倒是很牢固,院墙都是用石头砌成,足有一人多高,里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茶杯粗细的树干,大概是防备夜里有凶猛的野兽闯进院内。
虎崽在路上早就想好了,准备一进院就出其不意的用铁棍把野狗打死,然后拿刀子割断它的脖子把血灌进尿泡里,就可以拎着狗血回到山上去破那小子的妖术了。
可是进院后她发现野狗不见了,屋里边飘出了浓浓的狗肉香味。
她急了,没头没脑的大声喊:“爹,爹,你怎么把狗勒死啦!狗血呢?”
一个独臂的中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小丫,你要干什么呀,风风火火的!”
“不得了了,山里来了两个会妖术的坏蛋,我和剩子哥都打不过他们,你不是说狗血能破解妖术嘛,我就是特意回来找狗血!”虎崽气喘吁吁地说,走进屋拿起水瓢去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你慢点喝,别呛着!”独臂男子提醒女儿,待她喝完水这才问道,“你说的那两个妖人长的什么样,是男是女?”
“男的,都是小白脸,比我大不了多少,武功老厉害了,我和剩子哥一起都打不过他一个,我的大猫被他们打死了,现在还在山上。爹,狗血呢?我要狗血!”虎崽颠三倒四的说着,也没个规律。
不过独臂男人却听明白了,脸上立刻有些惊恐的神色,赶忙说:“狗血是不管用的,还是爹去帮你们吧!”
“爹去帮我们,太好啦,太好啦!”虎崽乐得拍起了巴掌,在她看来爹的武功可是天下无敌的,只要爹一出手,对方肯定没电。
这个独臂男人是谁呀?看过本书前传的朋友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就是皓剑仙的二徒弟姜来福。
十八年前姜来福奉师命下山找陬由和紫叶报仇,中了紫叶的毒箭倒在树林里等死,绝境中被隐居山中的郎中陈生救了,后来姜来福便一直在他家养伤,遗憾的是中毒的左臂已经坏死,最终还是锯掉了,他从此失去了左臂。来福自知报仇无望,无颜回碣石山拜见师父,便继续留在陈家干些灵活,并刻苦练习独臂功。为了报答陈家恩德,他骑马跑回他住过的那个荒废了的小店,找到了当年埋藏的金银珠宝,拿回来全部送给了陈家,使陈家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陈生见来福是个忠厚仁义心地善良的人,便让孙子狗剩子拜他为师,学习武功和剑术。不久又把自己的外甥女虎丫介绍给他做妻子。虎丫虽然有点智障,但颇为能干,而且对姜来福特别的好,一见面就不肯离开了。姜来福虽然年轻,可毕竟少了一条胳膊成了残废人,思量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在舅舅和舅妈的主持下结了婚。那年他们都是十七岁。二年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姜小丫。但是有点智障的虎丫却喜欢叫女儿为虎崽,一来二去叫的习惯了,家里人便也都跟着叫起虎崽来。虎崽逐渐长大,能吃能喝,模样越来越像她的妈妈。虎崽五岁时陈生和老伴相继去世,临终前把狗剩子托付给了来福。来福觉得狗剩子这个名很不雅,便去了狗字添了个陈字,叫作陈剩子。自此姜来福就成了这个山里人家的主人。他的女儿虎崽天生神力,八九岁时就能挑着满满的两桶水上岭下坡,而且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虎崽从小就喜欢学武,姜来福教她剑术,她却不愿意用剑,说宝剑轻飘飘的用着不过瘾,让他爹给定做了一根六十斤重的铁棍。虎崽十一岁时,她的母亲虎丫患重病身亡。来福从此便既当父亲又当妈,带着徒儿和女儿共同生活。
姜来福想,自己离开师父下山寻找师兄报仇一晃已经十八年了,那个该死的大师兄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突然出现的两个年轻人会不会是大师兄陬由派来寻仇的,如果真的是他们,恐怕今后再也没有安生的日子了。他带上自己的夫差剑,让女儿虎崽带路,父女俩急急的向山里走去。
他们到达现场时,看见姜玉儿和陈剩子还在打斗。
姜来福仔细观察姜玉儿的剑术,见她用的完全是蚩尤剑法,心中大惊。因为他知道师父双眼失明是不可能再收徒弟的,此人既然精通蚩尤剑法,那他肯定就是陬由的人了,待我上前跟他模模底再说。
“剩子快快退下,待师父会会这位少侠!”姜来福抽出夫差剑,上前替换下了徒儿陈剩子,向着姜玉儿抱了抱拳,说道:“少侠的剑法真是出神入化,鬼神莫测,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这套剑法乃是碣石山皓剑仙的祖传剑法,不知道少侠是皓剑仙的什么人?”
玉儿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独臂男子,见他面相英俊一脸正气,目光深邃表情严肃,不像是个恶人,便也还了礼,回道:“先生果然好眼力,晚辈用的正是蚩尤三十六式。听先生的口气,你是不是和皓剑仙很熟?”
“何止是熟,皓剑仙就是我的义父和师父!”姜来福没有丝毫的隐瞒。
“啊,你是来福师兄?”玉儿大吃一惊,她正发愁自己该到哪里去找来福师兄,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在这里不期而遇。
“你是……”姜来福愣住了,师父除了我这个义子之外并没有亲生的儿子,难道是我离开碣石山以后师父又收了徒弟?
“我就是你的师妹姜玉儿呀!”玉儿仔细地看着师兄来福,虽然才只有三十几岁,面貌上已经很有沧桑感了,尤其是那失去的一条臂膀,空荡荡的衣袖不停地摆动,更让人生出一种酸楚凄凉的感觉。她明白了,二师兄下山报仇肯定是失败了,而且还丢了一只胳膊,无颜回见师父,便躲进这深山隐居起来。
姜来福深知大师兄陬由的奸诈和狡猾,害怕姜玉儿是他派人假冒的,目的是来诱杀他;毕竟他没有见过玉儿,因此不敢轻易相信她的话。
“你说你是玉儿,可有什么凭据?”他想起了师父嘱咐他的话。
“有哇!”玉儿解下佩戴在颈上的玉锁,递给二师兄,“这是我从小佩戴在身上的玉锁,父亲应该和你说过吧!”
姜来福把宝剑插回剑鞘,接过玉锁仔细地看了看,没错,这枚碧绿的蛇形玉锁中间的蛇身处工工整整的雕刻着一个篆体“玉”字。点点头,把玉锁还给玉儿:“我信了,你的确是玉儿妹妹!”旋即泪流满面:“可我,我对不起师父哇!我没能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二师兄你就不要过于自责了,大师兄为人奸诈狡猾而且武功高强,手中还持有师父的隐形除魔剑,你本来就很难战胜他;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个恶婆娘紫叶相帮,你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师父根本不会怪罪你,你应该早就回到师父身边才是。你知道父亲当年是多么期望你能回到碣石山,他苦苦等待了你十八年也没能见到你……”玉儿想起父亲晚年时孤苦无依凄凉悲惨的生活,声音有些哽咽了。
她本想责怪二师兄几句,但是看着他那一只空荡荡的衣袖,对他又充满了同情,话到舌边便又忍住了。
“说起来一言难尽,还是回家去慢慢告诉你吧!”姜来福此刻最关心的就是师父,急不可待地问,“师妹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师父他老人家好吗?”。
“爹爹他,他已经过世了。”玉儿流着泪,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哀伤。
“师父是什么时候仙逝的?”姜来福很是吃惊。
“就是在三天前去世的。”玉儿眼前再次出现了父亲临终前凄惨的情景,忍不住又痛哭起来。
姜来福也泪流满面,向着碣石山方向咕咚跪倒,放声大哭:
“师父,徒儿该死,徒儿对不起您老人家呀!呜……呜呜……呜呜……”
两个人的举动把旁边助阵的剩子和虎崽看迷糊了。
虎崽不明白了,爹爹武功高强怎么会怕这个小白脸,这也太丢人了吧!忍不住喊道:
“爹爹,你干嘛给他跪下,起来跟他打,打不赢我和剩子哥帮你!”
第九章陈家坳兄妹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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