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过顺利以致令陌月猝不及防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终于……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感觉对不起他。
大约是不忍再看卫如此痛苦的样子她逃也似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方仅属于她的天地。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的离开竟没有做出反应。
然而当她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听见一声近乎嘶吼的大喊:“别再相信夏轻泓的话他是个骗子是个疯子!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他逼疯的!!”
大门“咣当”一声在她身后紧紧闭上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门外。
夏轻泓终于……知道了那个人的真名可是为什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靠在门上怔怔地望着天花耳畔是窗台边的沙漏仿佛永不停歇的流动声感觉眼睛里似乎有东西要溢出眼眶是因为悲伤吗?只是她不知这悲伤是为了自己无法掌控的命运还是为了门外那声痛苦的呼喊。脸看看自己最真实的容颜。有多久没有看过自己的样貌了?她早已算不清日子只知道她已经快忘记自己的长相。
明知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不由地走向梳妆台坐在巨大的铜镜前。
想来如今这副假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会否已经变成了一副无比丑陋的面孔。
想到这里。她无比烦躁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镜台上镜台剧烈地震动了一阵。
“啪!”一只精致的绣袋从镜台上滑落。滚了几圈停在她地面前。
陌月拾起锦袋。凝眉想了想才回想起这是沈奸商托夏轻泓送给她的礼物她却一直没有打开来看一眼。
于是她解开锦袋上的丝带将袋中地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令她意外的是。袋中居然只有两件东西。
以沈孤眠地身家能送得出手的东西必定不会差到哪去。这样一只小小的锦袋没打开之前便已经能令人浮想联翩了但当锦袋真正打开的时候还是令陌月大吃一惊。
袋中的两件东西一件是一只狭长地木匣木匣边缘镶金左右两面的装饰俱是上好的翡翠。单是这只匣子便已经价值不菲了。
打开木匣一看却只见一支通体绯红的玉簪静静地躺在洁白若雪的丝绒衬垫上红是红得凄艳、白是白如月华之清辉。玉簪为一块完整的玉石手工打磨而成。玉质莹润无暇恍若其中有晶莹鲜红的水波在隐隐流动。
单是找到这一块毫无瑕疵的玉石便已经十分难得。而这支玉簪的做工更是令人惊叹。两者加在一起这支玉簪足可谓价值连城。
然而真正令陌月吃惊地。却不是玉簪的价值而是这支玉簪的工艺竟十分眼熟。
鬼手杨尖死后地几十年来世间能被称为“神匠”的巧匠仅出现过一个而已。那个人曾经也姓秦正是被陌月称作二师兄地秦斐然但是秦斐然最出名地却是他的古物鉴定和造假技能。鉴定之术自然不必多说他造假模仿地能力可谓夺天工之造化无论古物、字画、雕塑等等从他手中做出的仿品几乎没有人能区分真假。而他的作品有时别人明知是仿品却仍将之当做宝贝一样收藏起来他所做的仿品的价值有时竟比真品的价值更高。
然而无论秦斐然的作品仿造得再逼真却总有一个人一眼便能区分出真假。
这个人正是陌月多年来精研各类武功技巧的她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深有研究秦斐然制作赝品时的力量与惯常使用的角度、幅度她都一清二楚。别人仿制的赝品她未必分得出但是秦斐然做的东西她却九成都能辨别出来。
而这支玉簪她却有十成的把握是出自秦斐然之手。
辗转许多年后别人当做无价之宝送给她的却是她以前当垃圾一样随处乱丢的东西。
陌月手执玉簪反复看了许久然后她将满头青丝散开绾了一个最简单的髻插上玉簪。
玉簪明艳玉容却黯淡。如果是她原先的容色本是衬得这支玉簪的。
但是如今……
她将手一松随意绾起的髻便自行散开如瀑布般沿着肩头滑落玉簪也随之滑落地面。
会摔碎吧?她闭上眼睛。
那就让它碎吧都碎了吧!就像她曾经的岁月既然无法回头那就统统摔碎。
可是她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玉簪落地的声响。
她有些奇怪地回头望去却看见玉簪完好无损有一只手稳稳地接住玉簪那只手的主人正静静地看着玉簪。
“夏轻泓。”陌月念出他的名字这还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以前的他无论怎么套问就是不肯告诉她真名。
永远都是一袭金衣的北山王皱了皱眉淡淡道:“是卫那小子告诉你的?”
陌月不语眼中流露出不快之色。不知道为何现在看见他心中隐隐感到有怒气在被点燃。
夏轻泓倒也不在意只看了玉簪一眼问道:“你不喜欢?我倒是觉得很适合你才特意选的这件。”
陌月漠然地回答道:“适与不适合不能只听某一个人观点就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