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曼舞青楼步步春
自此一切如常，沈知远仍旧四处跑腿，打理各分号的事务，步曼舞仍是坐镇知远斋。
可是知远斋好清闲啊！加上博览斋，也是如此如此的清闲。真难想像，这么店铺作坊一大堆，大小百十号人，居然能让肖二当家闲成这样。从管事到伙计，从工头到工匠，一个赛一个的老实巴脚，连迟到都不会，处处按部就班，绝少意外。
只少少的涨了几文工钱给他们嘛！然后闲来没事送了两次下午茶……嗯，给怀孕的某夫人送了宝宝衣，给生病的某娘亲请了大夫……真的只少少的做了几件事而已，且是大半出自本心，少半出自兴致，少少半出自算计……现代的笼络人心的手段，还都没来的及用哇！
唉，怀才不遇呀……
步曼舞不想闲下来，一刻都不想，于是专心玩，变着玩子的玩，苦苦的等红绣唱会了那几首歌，本来想时机差不多该成熟了……可是就在即将收网的前夕，却又突发奇想。
只赚歌册这点儿钱，会不会有点少啊？
于是马不停蹄的去拜访长乐镇的几家青楼，舌灿莲花的说服她们一起来搞个花魁大会，赛容赛貌赛歌赛舞赛诗赛艺，赛一切可赛之事，热热闹闹的玩一场，让姑娘们露露脸，也让嫖客们发掘一下新目标……然后知远斋呢，可以免费赞助选票……
选票？对，就是选票。
把纸裱糊了，弄的方方正正的，把姑娘们的名字写上，随便拟两句赞美的歪诗，画两笔闲淡的小画，下面留一小块地儿，供人属名，顺便写上捧姑娘的礼单，这就是选票了。
而如此盛事，全程参与策划的知远斋只想少少的，小小的，在所有礼单中，值百抽十而已……
腿还没跑断，事儿就办成了。只是跟张三说，哎，人家红香楼和海棠楼可都答应了哦……然后跟李四说，好好好，那欢迎你们到时光临翠竹坊和得月院几家的盛事哇……
前人的智慧，有太多可以吸取，而南朝的民风，居然纯朴成这样，连个花魁大会都不晓得要举办，那你们开院子买笑，日复一日，见同样的人，重复同样的事，当真不会觉得无聊吗？
肖二当家，便在出这个青楼，进那个楚馆的奔波中，在这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花魁大会中，迅速成为长乐镇最有名的风流大少，如此仪表堂堂，且斯文、温柔、言语常笑，可是诺大的长乐镇，竟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当真一晌贪欢。据说，就连老相好红绣，也仍旧只停留在喝喝茶谈谈心唱唱歌上……
这才叫：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
一切皆如所料。
限量版发售的歌册，在花魁大会前夕，迅速销售一空。而花魁大会的盛况，让步曼舞得意了好一阵子，不是得意赚到的银子，也不是得意争来的面子，只是得意居然能把金霖骗出门，让不开窍的老实头乖乖的赏尽丽色，然后还逼出了一首超绮丽的长诗，写满了一张选票……欺负金霖，是目前肖二当家最重大的乐趣之一……
呃，当然，这张选票现在正躺在步曼舞的桌上。
……
可是此刻，步曼舞专心研究的，却是另外一张纸。这是一张摹下来的招贤榜文，察举之期便在下月，可是在此之前，朝中，却放出了这样一张广纳贤才的诏书。上面林林总总，写了许多，归根到底一句话，国主求贤若渴，欢迎各行各业的人才，举荐或者自荐……不止官位许的极大，连举荐之人，都有封赏。
据说京城中的官员和大富之家，正争相招募门客，价码一个比一个高。据说，连隔壁的木匠，镇东的铁匠，都挟一技之长上京了……形势一片大好啊！
真急人，你说这个死金霖这个时候洗什么澡啊，还半天洗不完……步曼舞正等的不耐烦，想再去敲两下时，金霖的房间终于吱哑一声开了门，步曼舞抓起那纸就冲了过去：“金霖！怎么这么慢啊！”
金霖微笑道：“什么事啊，急成这样。”
呀，女敕生生的小书生只穿了内衫，连带子都没系……皮肤白成这样，超级小正太啊！步曼舞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赶紧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金霖应命穿好，凑过来：“到底什么事？”
洗过澡的小正太真是香喷喷……步曼舞坐怀不乱的把诏书扔给他，兴奋的两眼放光：“看，小霖子，你的机会来了！”
金霖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神情变幻，显是思潮起伏，隔了一会儿，却淡定的放下，笑道：“国主既有此意，是我南朝之福。”
“是啊，那是自然，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金霖摇头：“我不去。”
“呃？”步曼舞怔住：“不去？什么意思？你不是早说甚么报国之心……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居然不想去？”
金霖摇一下头，带一点儿固执：“我不去，我不想凑这种热闹。”
步曼舞无语抹汗，“……我说老弟，清高能当饭吃啊？”
金霖笑笑：“不是清高，我只是不想去……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求官。”
步曼舞真正无言，“金霖，我知道你不是崇尚权势的人，可是，你如果有报国之心，那就必须去争取，你如果一辈子只做一个草头百姓，那你的报国心报国志，就全都是空想！地位是行事的必须，你必须站在一定的地位上，拥有一定的权势，你说的话，才会有人听，有人重视，你的想法，才能实施，你明不明白啊？”
金霖看看她，眼神甚是温和：“二哥，我明白的，只是也不急在一时，我还想多念几年书……”
“多念几年？念到白头发柱拐杖么？你现在的学问，已经很棒很棒了！再说将来等你念够了书，说不定朝中已经人满为患了！”
金霖笑着摇头：“二哥，你别急，我心中自有决断。”
步曼舞少见这小子如此固执，又是讶异，又是无奈：“你有甚么决断？说来听听？”
金霖呵呵一笑：“我的决断就是，我不去。”
这……步曼舞瞪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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