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妙语雅谑试人才
步曼舞微笑，续道：“我刚刚记了一下数。你说的话里，‘引经据典’的地方，大概有十一次到十五次罢，卡壳的地方，有十七次。当然啦，我不是说你典籍不熟，只不过，不论什么原因，你总之是不流畅了。所以呢，恕我直言了，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我认为，第一点，你不能在初见面时，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而通常书斋与客人打交道，都只是短短的时间。第二点，对生意人来很重要，你不擅长察颜观色，所以，才会在不懂文采的人面前。卖弄文采，这不是对……”
她想说对牛弹琴，又不想当牛，于是含糊而过，笑道：“总之呢，因为这两点，所以，我想，你不适合做书店的掌柜。不过，你若是对自己的文才有自信，或者，有著书的打算，可以交由知远斋为您策划发售，赚来的银子，除掉成本，我们可以分成……呃，报歉，这些都是后话了。”
她微笑，露出“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青衫书生急避开她的眼晴，站了起来，略微犹豫，展开一个轻柔的笑：“……恕小生冒昧，除了你方才提及的两点不足，小生身上，便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么？”
她怔了一怔，面试了这么多人。还真没有碰到一个肯反问的，于是她生出一点儿兴趣，笑道：“初次见面，对公子并无多少了解，那我仍是只针对书铺的掌柜来说说罢。公子饱学，可以对所售的商品……书籍更加了解，可以向人细细介绍，这一点很好。另外，公子相貌俊秀，仪态优雅，谈吐斯文，也是难得的优点。”
他静静的看着她侃侃而谈，道：“哦？相貌么？”
“当然！”她点点头：“相貌俊秀，仪态优雅，谈吐斯文，这几点，可以博人好感，得人信任。如果能让人对你的话信服，听从，这对于商人来说，十分难得。”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纸镇。做势递到他的手中，一边放缓的声音，十分诚恳的道：“公子，这纸镇真的很适合您，您可以考虑买下。”那青衫书生微微怔忡，下意识的便要来接，她已经收了回去，笑道：“便是这样，如果能以这样的坦诚面貌来打动人，也可以做的很好……但是，前题就是，你的眼睛和神情都可以无限诚恳，但是你的心思一定要通透。如果心口同一，那可不成。”
“心口如一反而不成？”
“是啊！通常来说，销售当然要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帮客人选择最合适的东西，帮爱书的人选他喜欢的书，这几乎是半公益的性质，只图名，不图利……可是，很多的时候，上门的都是脑满肠肥……咳咳，我是说，上门的也许并不饱学，只是想买几本好看的书。好看的书，通常比实用的书要贵的多。难免要违心一下下，清高不得。”
那书生轻咳道：“我看到贵斋门前写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呀？”
“呃，是啊，我们当然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她不再试图讲解销售技巧和欺骗的不同，轻咳一声，笑道：“请问公子还有甚么问题么？”
又在下逐客令了，好没耐心的二当家！书生急抬头道：“其实小生已经明白了您的意思……”他想了一下，踏前一步，从桌上拿起了纸镇，轻柔的道：“二当家，这纸镇以黄玉铸就貔貅之形，黄色主富贵，而貔貅则更是化煞镇宅，趋财旺财的通灵异兽，您是做生意的人，置于案头，自然生意兴隆。”
步曼舞顿时精神一振，露出“孺子真可教也”的目光：“不错呀！如果再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客人，就更好了！”
那书生轻咳，反而更偏开脸去，步曼舞见他羞赧，也不强求，笑道：“慢慢来。这样也马马虎虎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书生略略沉吟，轻声道：“小姓楚，单名一个旭字，字……凤寻。”
“楚旭？楚凤寻？”好怪的名字，为甚么现在的人都喜欢叫凤甚么的，金霖叫凤栖，比凤寻好听多了。她又问了些籍贯之类的问题，楚旭一一答了，正说着，却听门前微微喧哗，步曼舞侧耳听听。笑道：“楚公子，你既然没有落脚之处，便暂且住在我这儿罢。我们改日再谈，我弟弟回来了。”
楚旭微微敛睫，她已经站起身来，与有荣焉的笑：“我弟弟是真正才华横溢的人，你们可以谈谈。”站起身迎了出去，又回眸笑道：“其实家兄也是才华横溢……楚公子既然愿意留在知远斋，总有见面的日子。”
楚旭道：“好，多谢二当家……”
赏识两个字还未出口，她已经步履轻快的踏出门去，招呼下人带人下去休息，金霖缓步走了进来，轻柔的道：“二哥。”楚旭回头瞥过一眼，足下微微一顿，随即加快脚步进了内院。
步曼舞呆在当地，作声不得，金霖也是满脸无奈，回头看看，想说什么，却仍是只能再叫一声：“二哥。”
身后的人却是步覆洋洋，悠然负手，在院中转了一圈，道：“景致清雅，不错！”
步曼舞无奈的抹抹脸，道：“陛下怎么有空过来？”
南青如只要不在朝中，便几乎毫无国主的架子，呵呵一笑：“我特意为你而来。”步曼舞心头咚的一跳，南青如已经笑道：“进房说罢。”一振衣袍，当先而入。
步曼舞只得跟进，亲自倒上茶来，南青如呷了一口，笑道肖步，我来做什么，你应该能猜得到吧？”
步曼舞居然很没出息的出了一身冷汗，低头不答，南青如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裴泽那模样，你也看到了。虽然那小子确实聪明能干，交给他再不可能的事儿，他若想做也能做到。只是太过倨傲，朝堂之上，也是锋芒毕露，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说话也是直截了当。有这样一个人摆在朝中，让我如何约束众臣？”
步曼舞的冷汗，又慢慢的退了下去，微微转着眼睛思忖，南青如续道：“金霖才华，本不在裴泽之下，我本意要以金霖为制衡，所以才直封到尚书之位。谁知金霖性情太过温和谦抑，完全不是裴泽的对手……所以，我想，你可以试一下。”
步曼舞十分无语，若说思想通达开放，自己也算很不错了。却也从来没想过，可以随手抓个人去对付国师……南青如呀南青如，你也是穿来的吗？也太异想天开了罢！
第26章：妙语雅谑试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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