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之地?什么狗屁的龙兴之地。”听了三哥和五哥的话儿,我心知肚明的暗骂了一句。要知道皇祖父乃是安徽凤阳人士,如果要说龙兴的话,那该是凤阳才对,可是他们为了让父皇打消把应天封给我的心意,这时候却不论如何都要附会个理由来,真让我心中恨得咬咬牙。
我暗自冷冷一笑,心忖他们大概还不明白父皇的性子多疑,打从这一回夺到了帝位,这一根“篡位”的筋就崩得紧紧,最忌的就是有人结党通藩之类,如果有人支持封我应天或许他还会疑心生暗鬼,但是三哥、五哥这种平日表现得那么“专擅朝政”的人一起出来反对,不免就会让父皇觉得封给我应天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了。
不过看起来朝中还是有人真心实意想让父皇把应天封给我的,大哥紧跟在三哥和五哥的后面出来跪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十七弟这一回战功极大,又是最先攻入应天的人,您将应天封给他,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大哥平日为人和善,是个仁厚君子,说起来朝中大臣支持他的人是最多的,毕竟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如果能够伴上个好像大哥这样的仁虎,那日后也必定好过许多,所以他在一众臣工们心中也是极为有人望的。这个时候大哥出来为我说话,父皇自然会顺耳一些,也会更加倾向于把应天封给我。
不过父皇显然还未能最后下定决心,他转过头望向杨荣、杨溥和杨士奇三人,问道:“不知道三位杨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啊!”
我知道三杨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极重,早有传言说是父皇有意封他们三人为朝政辅大臣,只是却一直没有定音,如今看来这空穴来风,真的是未必无因,这不禁让我心中暗叫侥幸,侥幸父皇迁都一事终于使得他们三人投向了我这一边。
三杨显然都是老练成精的人物。听见父皇询问他们。都并没有立即作声,彷佛苦苦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杨荣才道:“臣以为睿王殿下当初连中三元,在应天一带已经传为美谈,故而极得民心,皇上将应天封给殿下,一来可以安抚因迁都一事而惊惶的民心,二来又有皇亲打理皇陵,实在最好不过的事儿。”
杨荣的话儿说完,杨溥又道:“臣觉得杨荣大人所说极是在理。不过臣还以为,皇上还需另外颁下旨意,迁都之后不准任何人居于故宫之中,就算睿王殿下也不能例外。毕竟故宫乃是龙气聚集之地,若是除了皇上还有人住,那只怕会惹来外间的猜议啊!”
话音刚落,杨士奇也出班道:“臣同两位杨大人之议。”
“好,真是好啊!”我心中暗暗称赞着三杨。知道应天算是已经落入我的手里了。虽然三杨地话儿里面还夹带着其他地东西,但是却清清楚楚的说出了支持父皇把应天封给我的意思,这样做一来是为了掩饰“为我说话”的痕迹,二来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自然而然的引到了故宫一事上。反而使得受封一事被忽略掉,实在是高明得可以。
父皇想了一阵,大概没有想到三杨已经是我的人,所以想了一阵后,点头道:“朕也以为长洛此次立功极大,将应天封给他并没有不妥,嗯“好吧,那就由三位杨爱卿拟旨。照着先前你们说的去做吧!”
我心中顿时乐开了化,但是脸上却不敢稍有表露出来,只能作感激涕零状的谢过了父皇的封赐,这才慢慢地退回到了班列里面。
早朝下来,十八弟又走到了我的身边,笑着恭喜道:“十七哥,这回你得了应天,说明父皇心中还是非常看中你的。”
我微微一笑,有些话儿我也不愿意对十八弟说,虽然他打起战来可算是一把好手,但是在官场上他却是外行,这里面的门道他哪里看得懂,看见的也只是热闹而已。
“这事儿是父皇的恩典,其他的我们私底下就不要多说什么了!”我拍了拍十八弟的肩膀,也不敢在宫里多做停留,连忙赶回王府去了。
朱诸听完我把今日在朝堂地事儿说完,顿时就抚掌大笑道:“真是天助殿下啊,得到了应天,殿下就如同得到了半壁江山,最要紧的是殿下西起成都、重庆,东至应天、江宁,整条大江便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了。”
我之前对受封应天一事的认知并不太深,这是稍微经过朱诸一提醒,立即就想到日后地好处上来,心中这才渐渐的兴奋起来。
的确,只要应天控制我的手中,长江水运就等于落入我的手中,而且江浙、湖广一带向来是朝廷的粮银供给的大户,如果一旦生什么事儿,这些也就会很快转化成我的力量。虽然父皇封给我地只是一座应天,但是却不啻于半壁江山。
我并不知道父皇究竟有没有想到这些,又或者是他老人家是有意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可是我所得到的实利却是真真切切的,真是让我一跃就成为众位藩王之中势力最大的一个。
“想不到这三位杨编撰竟然能够成全殿下的好事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
我并没有把三杨那夜在晚宴上对我说的话儿告诉朱诸,这时见他一眼就看出事情的蹊跷处,我便把事情对他详详细细的解说了一遍。
朱诸听我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愕然,听完之后才微微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为殿下说话啊!”
话语间,我听出朱诸似乎有些怪我没有把这些事儿告诉他的意思,我便连忙笑着解释道:“朱兄千万不要想左了,这几天来事儿极多,我实在有些分身乏术,这才忘了对你提起这事儿,并非有意对你隐瞒什么的。”
原本人与人之间的事儿就是这样,大家生出误会的时候,只要能够坦然解释,也就没有误会了,最怕的是双方都把误会憋在心中,后果就慢慢变得严重了。这个时候朱诸听见我的这一解释,脸上次破例的露出让人感觉温暖的笑容,道:“我也不过随口说说,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我的无礼了!”
我摆了摆手,也对他笑了笑,心里面觉得愈的和他相得相知了。
“殿下,外面有天雷寺和紫山道场的弟子求见。”我正要继续和朱诸说些军务上面的事儿,外面索道存又来禀报了。
我挥手向朱诸示意先出去料理这些事儿,便转身推门而出,看见索道存正在门外候着,想起这些天来他一直随着我奔波劳碌,全然没有好好休息过,便拍了拍他的膀子道:“道存啊,这些天你跟着我也累了,先去睡个饱睡儿吧!”
我的手拍在索道存的身上,只觉他闻言身子一颤,然后听他回道:“殿下,小的跟着你办事儿不累,你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暗赞了一声他的忠义,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冷了他的心,便只“嗯”了一声,然后就走出院子。
果然依照昨日在相国寺说好了的,天雷寺和紫山道场派来了出色的弟子到我的王府充当侍卫。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些人,从他们的眼神和气势我看得出来,他们的确是修为很高的人,比我之前的侍卫都要高明许多。
“紫山道场也就罢了,天雷寺的人怎么也能来得这么快?”我暗暗思索着,心里面真的怀疑天雷寺是不是早就有了准备的,所以这才会早早的调来了寺中的精英弟子,只等我和他们的主持一谈妥,立即就上门来了。
吩咐索道存把天雷寺和紫山道场的弟子安排好,我才刚想休息一下,就又听见索道存来禀报了,说是马泳薇来了。我闻报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她了,这回她上门来,只怕是寂寞难耐了。
来到我书房,马泳薇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中,迭声呢哝道:“想死你了,爷,奴想死你了……”
我任由她伏在我的怀里,柔声道:“你若想见我,尽管让人捎话儿来就好,何必亲自上门,让人见了,只怕会说闲话儿的。”
马泳薇摇头道:“奴才不怕呢!”微微一顿,她轻轻的离开我一些,又道:“这一回其实是为了正事儿来的。”
“哦,正事儿?”我带着一丝邪笑的搓了搓马泳薇已经凸起的双峰,问道:“什么正事儿啊?”
“嗯唔——”马泳薇像是舒服到了极点的出一声申吟,然后才说道:“最近我们西厂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那应天昌盛兴的院子里,来了十几位行踪诡秘的女子,她们似乎都懂得武功。”
我心中一动,马泳薇的话儿立即就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如今镜花宗已经成为最让我头疼的对头,我一直就在想,镜花宗的人竟然要对我下手,就必然在应天城里有藏身之处,只是因为他们行踪隐秘,而且这一阵子我又处于多事之秋,因此就没有太多心思放在这事儿上面。想不到马泳薇却现了这一丝线索,倒让我省下不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