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辉三十二年,正值乱世,陇国在位三十年的老皇帝景云帝,早已在漫长的酒色笙歌中,磨灭了帝王的雄心壮志,皇宫大内夜夜笙歌,日日狂欢。
景云帝早已废除了日日早朝的制度,终日里只是陪着他的爱妃游园赏花,嬉戏玩闹,将所有的国事都扔给了当时的太子殿下——皇帝的第二子,闻人靖康,可他并不够资格成为一个明君,他是幸运的王储,他有一个贵不可言的母妃,和一个完全够他倚仗的庞大家族,然而他却没有能力去驾驭他们,从小的娇惯,养成了作为帝王最不该拥有的缺点,优柔寡断,好逸恶劳,但是最让人痛恶的确是——好男色。太子宫中圈养着男宠,这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他也时常在自己宫中白日宣婬,甚至有传言说,他与当朝的宰相大人——李旭贤也有暧昧关系,那个长相俊美,却心狠手辣的男子。
当今的太子殿下好男色,这不得不能说是皇室的一个巨大丑闻,但谁又能说什么呢,朝堂上下,能真正站出来说话的寥寥无几,直言之臣早已被老皇帝所厌烦,他受不了这些人的日日上折,像苍蝇一样地在他耳边整日地说着,规劝他要励精图治,要勤于朝政,要这个,要那个……
索性,将他们都赶得远远地,不在身边了,也便不会烦着他了,最后,那些能谏言的官员发配的发配,被贬的被贬,朝堂之上就光剩下那些阿谀奉承,胆小怕事之辈了,景云帝的耳根是清净了,可这国也清净了,静得都没有人敢再说一句真话了。
其实,陇国当然也是有成才的皇子的,帝之第四子——闻人轩庭,自小便聪慧异常,刻苦勤勉,少儿时期时常被帝夸赞,也曾颇得宠爱,但唯一令人惋惜的是,其母只是一介小小的宫女,母家中并无强势的背景,在这个子凭母贵的时代,不能不说已经失去了夺位的筹码,所以,依着他的聪明头脑,自弱冠后,便开始慢慢隐藏自己的锋芒,将自己隐藏在了一众皇子当中,从此便再也不显山,不露水,从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看来,他这一举动,是多么地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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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当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二十几岁的少年郎,凭着一身过人的武艺,凭着满腔报国的铮铮热血,纵横沙场,所向披靡,只是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坐到了陇国大将军的位子上,不知羡煞了多少少年郎,想煞了多少闺阁中的如花少女。
靠着父亲的勇猛,一直以来在边疆旁虎视眈眈的西秦国,终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若是他一直驻守在那边疆,那后来的一切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简简单单的一句不会发生,它就真的不会到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宿命,虽然父亲他一直不信命,却是在遇到母亲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云辉三十四年,春,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整个常安仿佛都弥漫在了阵阵醉人花香之中,但就是在这般迷人的春色中,陇国在位三十四年的老皇帝——景云帝,驾崩了,死在他最宠爱的兰妃的香榻之上,讽刺的是,景云帝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亲手死在他爱妃的手上,只是因为他撞破了兰妃与宰相李贤旭之间的奸情,床榻之上,那个妖魅的女子,亲手用一根裤腰带,结束了这个皇帝荒唐的一身,或许,这是她这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纸是包不住火的,第二日,暴毙的景云帝就被值班的宫女所发现,顿时禁宫之中,像是在古波之中投入了一颗巨大的岩石,瞬间便波涛汹涌起来,而那狠绝的兰妃却早已消失了踪影。
宫中乱作一团,那慌张的情绪也只是持续了一阵子而已,宰相李贤旭此刻却又是像无事人一般又走了出来,安抚了慌张的众人,老皇上尸骨还未下葬,他便立刻将太子拱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却是不难让有心人再度妄自揣测他与太子殿下那不可告人的关系。
自此。太子登位。改年号——钦阳元年。而就在太子登基地第二天。便有宫女在御花园地池塘之中发现了兰妃地尸体。其身体与面容都肿胀地几乎认不出来。若不是她身上穿地是她平日里最爱地火红绣金衣裙。根本就没人会相信她便是那妖艳如花地兰妃。
似乎是随着兰妃地死。那老皇上地死因似乎也便没有人再提起了。在这深宫之中。本就无所谓死去了多少地人。只要活着地人仍旧掌权着天下。那它便将永远地金碧辉煌。纸醉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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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便是在这般混乱地时刻被召回常安城地。他是来参加新帝地登基典礼。虽说他也很是看不惯那老皇上地行事作风。但对这新帝却是更加地不感冒。
当年父亲刚当上这大将军地时候。曾远远地见过一次这位太子殿下。虽说那皮相长得还算尚可。但那微微凸出地眼睛。和那有些浮肿地面容却总有股纵欲过度地模样。最让他不喜地还是那望着他地眼神。那般地**果。毫不遮掩。仿佛想要将他吞食。莫名地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心。
从那次起。父亲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太子殿下了。只要有他出现地场所。父亲也会想办法推掉。潜意识里。父亲非常厌恶这个太子。只希望再也不要与其见面。
阳春三月,父亲进城的那日,正是桃花开的正娇艳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桃花一次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粉红的花瓣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缓缓飘落在他的衣上,发上,流连忘返……
城里的姑娘们总是特别的热情,像父亲这般优秀俊逸的少年郎,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夫婿啊,这时候,也便不顾什么女孩儿家的矜持了,纷纷娇媚的笑着,向父亲扔去那倾诉衷情的物事儿,一时之间,大街上人潮涌动,手绢儿,饰物遗落地到处都是。
此时的父亲正侧着马,颇为懊恼地想从拥挤的人群中逃月兑出去,却是显得颇为无能为力,突然之间,有一个粉色的人影被推搡至他的马下,马儿顿时便被惊得扬起前蹄,父亲更是惊愕地立即急急稳住惊马,待那马儿终是沉稳下来,他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注意到那马下的人儿。
只一眼,便注定是着了一生的魔……
那马下的人儿,原是一女子,身着淡粉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微抬眼眸,那亮若星子一般的眼眸,胜过那晨光中露珠一般惹人心醉,只是一瞬,便看得父亲痴了……
似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般,父亲弯身离马,只是一手之力,就将轻若无骨的母亲揽至马背之上,母亲惊呼出声,他却丝毫不觉,就这般策马而去,带起一片绚烂的嫣红花瓣。
那惊愕的人群早已在惊马之时,就纷纷躲避开去,倒是为他们的离去提供了便捷。
那一天,常安城的桃花繁如群星,花蕾随着几枝在春风里欢快地摇曳着,那片片桃花瓣仿佛成了红雨纷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