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小玉脸色一下便惨白了,看着凉暖撩起裤管露出的肌肤上,一个个血洞,个个触目惊心!
看着小姐的脸色,比她还白,唇色也有些发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玉帮着凉暖掀开锦被,这才看到那锦被下被掩藏地极好的几乎看不见的银针,那银针末端染了凉暖暗红色血迹,显得根根清晰,但若非是这血迹,恐怕找寻这藏在被褥中央的银针,实在是难。
小玉当场就哭了起来,一边扶着小姐小心起来,见到小姐后腰处也被扎到一些,渗出斑斑血迹,心情更是自责不堪,哭喊着,
“小姐,都是小玉不好,这外面晒了被褥,被人动了手脚还不知,竟给小姐就这么铺上了,害得小姐扎了针,受了苦,小姐…。都是小玉的错!呜呜~”
凉暖在小玉扶持下缓缓站下床,命小玉将屋子里方才熄灭了的蜡烛都燃上了,她照了照被褥,看到灯光的一瞬,身子有些不适地晃了两晃,明显感觉到脑袋比方才重了。
这银针,恐怕是被淬了毒的。
小玉见凉暖不说话,更是自责,以为小姐是生了小玉的气,心中更是伤心,不由地哭的更大声,
“不许哭!”却被凉暖一声厉疾的话给吓得弱了声息,“下次注意提防点便是,我教你什么可是忘了?”
“小玉没忘。”小玉愣愣地擦了擦眼泪,也恢复了平静,见凉暖声音有些不稳,便揣测,“小姐,这银针,莫非有毒?”
“我不知道,先把这东西清理了,今晚我与你一同睡。”那布局这一切的人,很是聪明,将银针插在棉絮里,这日头一晒,便膨了起来,见不到银针影子了,但若人一躺下去,立马扎到,
那人,真是好恶毒的心思,看起来,也不怕她拿出这些要府里做主,若这毒厉害,她死了就死了,大宅子里死了一个小庶女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
“小玉,将六王三月前赠与的那玉瓶取出来。”凉暖在小玉扶持下,坐在梳妆镜前,望到烛火摇曳中,铜镜里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庞,眼眸中是苍凉。
想不到,闻人子清从塞外带回的灵药,竟在此刻真发挥了作用,记得他送与他时曾说,
“暖暖,拿着这个,万一遭到歹人毒害,便是救命灵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却不知,到头来,却是他伤她最深。
取过玉瓶,倒出里面那一粒白色丸子,很苦,却也很香。
“小姐,好些了么?”小玉焦急询问,晚上烛火下看小姐的脸色,真是看不清好坏。
“哪有那么快,不过应是没大碍了。”凉暖靠在梳妆镜前,见小玉舒了口气,准备整理被褥,却忽的又叫住她。
将今日这事细细想了想,必不是心血来潮而所为的事,定是事先都安排好了的,她今天一早便起来晒衣物被褥,接着去了落华院,期间有一个时辰没在院里,这一个时辰,便是奸人夏计的最好时刻。
她竟不知,她在这院子里,竟是结下了这么多梁子,这一次会是谁呢?二房?三房?还是四房?五房七房?
果真真印证了一句老话,祸不单行,祸事总是连接着一股脑儿地便都来了。
“小玉,记着,从明日起,我便染了病,不得见人,这被褥上的血迹,便是皮上渗出的,因得了怪病而出,明日不管天气好否,都将这被单床单拿去大洗衣房里,让院子里的人都瞧一瞧。”
凉暖敲了敲梳妆台,心里清明一片,这样也隔绝了闻人子清再想来提亲要她做妾,自然也将荣华夫人将她择日许配出去的想法给断绝了,毕竟没人愿意娶一个病秧子小妾回去添口粮,小妾是用来消遣和生养的,不是用来供着的。
“是,小姐。”
……。
第二日一大早,天气比昨日冷了些,风不大,只是透着冰寒。
小玉一大早便急色匆匆地抱着被褥从挽云苑里一路跑出来,绕了一大圈,到了连府统一的洗衣局里,一路上眼睛有些红肿,眼圈有些黑沉,神色也十分不好,看去十分焦灼。
且府里路过的丫鬟婢子奴才的,都见到了被褥上血迹点点,又见那丫头这般神情,不禁揣测,莫非院里有人大限将至?
又仔细看了看那低头只顾着跑的丫头,清秀小脸,身上素洁的棉衣,不正是那挽云苑里最无依的五小姐的贴身婢子么?
昨日还见到五小姐从荣华夫人落华院里好好地出来,怎么今日就这样了?
一路上,见着小玉的人心里皆是这般揣测着,人啊,在一个高墙里被阻隔地久了,便只会朝着不好的方向而想了,而凉暖需要的,便正是这不好的方向。
“小玉,你拿的这是什么?怎得血迹点点的?”洗衣局里的老婆子是个好人,知晓挽云苑里的小姐没了姨娘,在院里也孤苦无依,见着小玉红着眼睛跑进来,擦了擦冻僵的手,拉过跑来的小玉,
被人这么一问,小玉眼睛更红了,怎知抱着被褥看不见的地方,左手按着凉暖的意思使劲儿拧了两下大腿,硬是逼出两滴女二泪。
“我家小姐昨日不知怎地,忽然染上怪病,晚上的时候,腰上,腿上,皮里边都渗出了血迹,身子一下就不行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小玉便赶紧过来清洗这被褥了,想用洗衣局里的皂角好好洗洗。”小玉说着递过去,那白色床单上暗红色的血,看起来,的确有些难看而不详。
一边拿着主子衣裳来洗衣局的婢子见了,赶紧离小玉远了些,嘴里嚷嚷着,“一会儿可千万把我家小姐(少爷)的衣服与那触霉头的被单分开了洗,染上怪病就不得了了。”
小玉听着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看去像是要哭了一般,那婆子接过小玉递来的被褥,安抚她两下,便叫她回院里照顾凉暖去了。
没人见着,洗衣局里飘荡着的衣裳被褥里,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丫头,只是那丫头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唯一没被遮住的双脚上,套着一双绣了桃花的翠色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