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银晃晃地从东天升起和落日遥遥相对，吴华的声长城的风融在一起苍凉地直九天。更新超快
“朋们这个大迁移是很难的。东北边境那种自性的突破已经难以重复。俄国把大部分军队调到中俄边境防守。夏天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成了天然屏障。蒙古边境也被俄队接管。从新疆去欧洲要借道四个国家行程六千公里以而去北美和澳洲更要横跨整个太平洋。无论哪个方向的迁移如果没有一批坚强卓绝的领导投身其中都是绝不可能成为大规模行动的。而对我们的拯救计划自的零星逃亡根本于事无补。我们需要一批这样的人们能够成为天然的核心一个人能凝聚起几百万人。他们是天才的组织能在庞大的绝望人群中建立起组织和秩序。他们是史无前例的战略家能在最复杂的形势中巧妙地掌握主动。他们又是高超机敏的外交家能在充满敌意的环境里争得各国政府和人民的同情与宽容。这批人不用多五百三十一个足够了。这五百三十一个中华民族的英雄就在这里就是你们
“朋们细节不需要我在这里讲。马就有飞机来接你们。具体的方案、任务、技术问题、背景情报都会由各方面的专家向你们交待。明天你们就要到达行动位置。各个方向的大迁移将在你们到位后同时开始。现在我只请你们做一次选择。
这选择本应在一开始就让你们做此时却已是最后一刻这是十分粗暴和缺乏尊重的但是最终的选择权仍属于你们。凭你们每个人自身的素质、智力、体力和技能你们完全可以在国内最艰苦的条件下生存。哪怕全Z国最后只剩五百三十一个人活着那也一定就是你们。你们个人不需要迁移。我一点不想隐瞒若是承担民族大迁移的使命未来的苦难是难以想像的。等待你们的将是无尽的流浪歧视四处被驱赶饱受艰辛、压迫和侮辱面对形形色色的军队、武器、皮鞭、集中营甚至是屠杀和焚尸炉。你们的生活将永远是一道又一道难关。千万人民的命运将压得你们疲惫不堪。你们要把整个民族遭受的风雨、烈日、惊涛骇浪和漫漫征途都默默地装在自己心里。你们必须去做核心。这核心没有任命没有权力机制的保证完全靠你们自己孤立地从无到有去形成。你们是英雄历史却不会记载没有桂冠没有颂扬甚至连你们的姓名也不会留下。政府所有的档案和文件里都没有你们的名字。有关你们的资料全将被销毁一个字也不会留下。无论在什么样的关头政府都不会给你们帮助也不会承认你们是被派遣的更不会承认迁移是政府组织和操纵的。哪怕你们遭受毒刑打走向刑场祖国也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你们牺牲。甚至政府还会对你们的行为进行谴责向全世界道歉。这对你们太不公平。现在请你们选择任何不愿意承担这个使命的人都有天经地义的权利马可以退出。谁都能理解。不必有任何顾虑只要心灵有这个呼唤就请毫不迟地听从。训练营营长会妥善安排一切。”
吴华沉默了足有三分钟扭过头去看那已和海浪般的群山相接在一起的夕阳。无尽的风遥远地刮来又遥远地刮去。五百三十一个人没有一个动一下一丝不动如同一群雕像。陈盼的眼泪已流得像河。吴华转过脸凝视这群视死如归的男子汉。
“亲爱的弟兄们再看一眼我们的Z国。趁太阳还在看看这目睹过五千年历史的群山看看祖先修造的长城看看眼前这被鲜血浇灌过的每一草每一木……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可今天……今天……”
他的声音一下破裂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拜托你们了……中华之火的延续全靠你们了
他猛地向众人深深鞠下躬去。陈盼死死堵住嘴像要把魂哭散了一样无声地痛哭哭得无法喘息。在最后一抹即将消失的殷红阳光中数十架直升机在绚烂的火烧云中出现了。那只鹰越飞越高已高到只剩下难以辨认的一个黑点。
东太平洋海盆忍耐力是关键。时机永远有重要是的在最后的一扑之前绝漆黑。亿万年的太阳从未照射进来。几千米饱含盐份和矿物质的海水似乎把一切都吸收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哪怕一个庞然大物贴着眼皮滑过去也难以察觉。一艘潜艇就这样滑了过去。
它前进得那样慢。以至一条通体出暗暗蓝光的电把导弹甲板的某个排水孔当做了它的巢每隔一会便探出扁扁的小头或是窜出一下叼住点什么回来享用。只有潜艇尾部和月复部
四个喷嘴无声而坚定地喷着持续不断地水流给潜艇前进三点五海里地动力。
潜艇一直贴着海盆边缘前进这样可以始终置身在南极底层水形成地深海环流中。借助沿海盆边缘运动地洋流航速可以再提高一节半到两节。再有一千海里就可以登美国地大陆架了。海面台风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咆哮掀起十数米高地巨浪。以夏威夷岛为基地地美国海军反潜声纳系统受到极大干扰。然而即使风平浪静声纳也不会现这艘潜艇因为它根本就不出任何声音。
这艘潜艇就像一只野兽它懂得什么时候该爬行一寸一寸地接近目标。忍耐力是关键时机永远有重要地是在最后那一扑之前绝不被现。
西方“让我国难民通过贵国地领土去欧洲。”一个消息突然在聚集于新疆西南部地Z国流民之间传开国、英国、德国、意大利、瑞士……将敝开大门接纳Z国人到他们国家定居。
每个前往地Z国人都能获得工作和住房还救济金呢消息对每天只能得到半块美国饼干地饥民来讲如同在死亡之海突然见到光明大陆。那些国家在他们头脑里早如树长面包、河里流牛女乃那样神奇。
以往只是因为照、签证和外币堵着路。现在什么都不要了。人家是富得有钱没处花专讲什么人道主义。救了人那些老外心里舒服死了能升天就跟Z国拜菩萨一样……
消息越传越生动细节不充实。此次与以往的流言有一个明显不同这次流言的兴起不是逐渐传播扩大范围而是以爆炸的形式同时覆盖了亿人。
假若有什么能搜集一些蛛丝马迹不难看出这次流言是人为制造和推动的。流民中均匀地分布着一些既普通又特殊的人。
他们的外表与众人一样气质却然不同。他们的举止像充满智慧的知识分子可他们的生存能力和动手能力又比什么人都强。他们都是刚刚出现却马就能成为核心。他们每人有一台袖珍太阳能收音机每天长时间用耳塞机听自平京的短波广播。
那些广播用一种奇特切字语讲莫名其妙的故事或解释不通的对话还有大篇令人费解的数字。他们全在同一天同一时刻“收到”西欧各国政府的广播。聚集于他们周围的人在那个时刻听到收音机里传出法、德、英……各种语言的广播没有任何人听得懂一个音节多亏有他们翻译。
但不论他们彼此相距多翻译出来的内容却全都一样。如果那些被他们有意躲开的懂外语的人在一旁就能听出被“翻译”成德国政府声明的是新型奔驰车的广告或是懂法语的人听到的只是一出新歌剧的评论文章。
言就是这样从均匀分布的多个源头同时出的产生爆炸也就不足为奇了。从源头不断出的流言越来越明确和具体拉甫山口已经开放巴基斯坦同意Z国难民通过其领土前往欧洲并提供交通工具。
流言中又投下一个阴影洲各国面积有限只能限量接纳Z国难民限额一满即行停止。被这个消息牵动起来的难民达二亿左右。俄国援助终止及欧洲援助大幅度减少后西线救济站相继关闭没有这个消息人们也要开始流动。
而这个恰逢其时的流言一下子给他们指明了流动的去向。塔什库尔干周围的二千万流民离红其拉甫山口只有一百多公里最先开始行动。聚集在北边的喀什、疏勒、乌恰一带和东边的叶城、莎车一带的难民也随即迁移。离得比较远的阿合奇、阿克苏、乌什、库车一线的难民意识到自己会落后赶路的速度更快、更坚决有的甚至昼夜兼程。然而聚集在更北的伊宁、塔城、阿勒泰一带的难民却连半点有关欧洲的流言都没听到。他们也在被流言所激动但那流言是有关北边那块无比辽阔富饶的土地的他们移动起来的双脚是走向哈萨克走向东西伯利亚。如果当年的国家计划委员会官员看到这个现象一定会感叹早没想到运用流言也能精确地实现计划恰如其份地分配难民去向和数量从而大大后悔忽视了这个手段当年才把国家计划搞得一团糟。
通往红其拉甫山口的西疆和南疆公路成了人挨人的长龙。地方公路、土路和小路也全是人。挤不路的人就在戈壁滩行走。到处都有抬着薯瓜种植设备的人群。
大部分是旧式设备非常笨重。长着薯瓜的长塑料管用多辆自行车串联起来运载极大地牵制了前进速度。但薯瓜已经是多数人维持生命的唯一食物不管多重不管那股怪味多么难以下咽总比变成路边狰狞的尸体好一些。当初平京运来这些设
人毫无兴趣。随着援救物资越来越少才围绕每一个个进行薯瓜生产和分配的小社团。
社团几乎清一色实行逐级递选制。因为人们的生命一旦全寄托在薯瓜谁掌握薯瓜种植技术谁就具有天然权威成为建立社团的当然核心。而随设备到难民中推广薯瓜的技术人员全是从“绿色Z国大学”及其分校毕业的学员。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难民中建立逐级递选制。对欧洲接纳Z国难民的流言他们都不相信但多数并不采取阻止自己社团迁移的举动因为他们知道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环。少数聪明人还会暗自露出会心微笑也许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一步。薯瓜产量远远不够用以加工营养液的物质也很缺乏很多地方找水都困难。这使拥有薯瓜种植设备的社团对跪在路边哀讨薯瓜的人群只能视而不见也就经常成为无组织流民残暴攻击的对象。
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薯瓜种植设备也被捣毁了许多。流言又开始挥指导作用打了塔什库尔干有的是薯瓜设备堆得跟山一样。赶快往那走晚去的可就没有了近塔什库尔干的难民队伍的确离老远就看到重型运输机尾相接地降落。机卸下的都是薯瓜种植设备而且是最新型的可以方便地拆散。
塑料管之间有连接阀门拆开时每个单元能保存里面的营养液组装起来又是一个相通的整体。设备每一部分都可以用单人搬运这就能使行进速度大为提高。
一个不知从哪的工作班子正在有条不紊的组织那些一无所有的饥民并号召老社团分出部分人员混编进新社团以使新社团在种植技术和组织方面不致于毫无经验。由于新型设备优点多对老社团的人不乏吸引力。
老社团也吸收了相应数的饥民补充出去的人。被组织起来的人越来越多。难民整体的自我控制能力随之越来越强。一些社团领相互沟通选出了更高一层领导人。用逐级递选的方式组织层次不断提高充分显示了逐级递选制在这种不稳定局面中具有的易操作性。
叶尔羌河边着许多座小山似的干物质。没人说得清那到底是什么物质。似乎有粪干、沉积物还有让人想起尸骨的东西但都没有完整形状。从内地被各种车辆运来的难民当初都奇怪垫在他们身下的物质到底做什么用现在才明白那时就是在为此刻做准备。借道别国向欧洲迁移是不能像在自己国土一样把什么都抓来塞进绞磨机的。
这种干物质肥力相当高不用绞兑水就可以直接进入催化槽。许多男人都用裤子做口袋塞满这种物质挎在肩或脖子。肥料就等于薯瓜现在背到身的越重将来挨饿就越少。翻过明铁盖达坂再爬红其拉甫达当红其拉甫山口的中巴边境进入视野时原来对流言一直不信的社团领们不由得不惊讶巴基斯坦边境确确实实开放了。
Z国难民的队伍正在寂无声地穿过界碑。前面看不着头后面见不到尾。一切迹象都表明巴基斯坦早做好了充分准备。从红其拉甫山口到阿富汗边境由军队、警察、后备役军人和坦克、装甲车、机枪以及各种通讯器材组成了一道坚固的走廊。天直升机巡逻。地面每个制高点都有重武器向下瞄准。隔不远有一个高音喇叭用汉语警告人们不得越过界线否则不保证生命安全。即便夜晚宿营也只能在狭窄的难民走廊中席地而坐。女人解手顶多用她们自己的身体互相遮挡一下。
最令人惊奇的是巴基斯出那么多车辆运送难民。各种型号的卡车大部分挂着拖车。不少车的Z国牌号还没来得及涂掉。Z国一方有一排细长灵活的加油管触须一般伸进巴基斯坦境内给每辆汽车加满油。
个Z国人负责指挥哪个社团正好赶就让哪个社团车。巴基斯坦军人和警察按他的指挥维持秩序。坐车的社团必须把自行车留给步行的社团步行社团也能因此轻松一些。看到一路那些掉进险恶峡谷下面燃烧的汽车没坐车的人也就不那么遗憾。尤其汽车塞得太满不少体弱死在半道。然而坐车的人还是庆幸半天时间就能超过那些走了好几天的人们。
除了定期停车让路给巴基斯坦本国交通外其他时间车轮昼夜飞转就连进入阿富汗边境也没停一下绕过喀布尔市区直抵帕罗帕米苏斯山脉西北的伊朗边境。阿富汗也建立了难民走廊但远不如巴基斯坦那样森严只有三三两两的民兵在一座座重机枪工事旁观看怪物一般打量眼前无尽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