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星下了车,慢慢向那舞厅门口踱了过去。这座舞厅是一栋三层小楼,二楼的窗外挂着“西城舞厅”字样的霓虹灯招牌,已经有些笔画残缺,看来这舞厅开的时间也已经不短。楼下的门口还摆着一个一人来高的大灯箱,借着灯箱照射出的光线,谭星看到门口或蹲或站有六七个人在那儿抽烟聊天,而从门里边则传出阵阵的音乐来。
谭星深吸了一口气,向那门口走了过去。刚到门口还没推门,旁边那群人中便有人发声问道:“小子,找谁?”
谭星慢慢转过头去应道:“我找野狼帮的齐老大!”
那说话的人笑道:“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居然还找齐老大……”突然声音嘎然而止,那人站起身打量着谭星,战战兢兢地指着谭星道:“你……你是兄弟会的老大……”
这人当日也是跟着齐天去了郊外的仓库,自然是认得谭星。只是今天谭星换了身行头,再加上天色已暗,直到他转过头来答话,这人才认出了眼前这少年正是让野狼帮栽了大跟头的兄弟会老大!
谭星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是我。你们老大现在在里边吗?”
那人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几人便全都“噌噌”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平头虎着脸问道:“你就是前些天让我们老大丢了面子的那个谭星?”
谭星听这人口气不善,再看其他几人也都是脸上变色,一副想找麻烦的样子。这几人虽然是齐天手下,但是当日却因为其他事情没有跟随齐天去仓库,因此也是未曾见过谭星,只是听回来的野狼帮帮众说起,当日如何在兄弟会手下折了面子,心中是颇为不服。特别是听说对方领头的老大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更是让这些没有见到当时情形的人大为恼怒,寻思着要找个机会见识见识这个让他们当家老大都没有办法的厉害角色。
谭星刚到这舞厅门口,便被其中一人认了出来。其余众人听说这便是兄弟会的老大,立刻就围了过来。谭星见这几人态度生硬,强压住心中的一丝慌乱应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事的,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齐老大聊聊,麻烦几位通传一下!”
认出谭星那人倒清楚齐天为何会被谭星折服,便点点头道:“你等等,我进去跟老大说一声!”说完便推开门进去了。
其余几人则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谭星,开始说话那平头阴着脸道:“小子,你能让我们老大服气,想来是有点本事了?”说完竟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谭星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跟齐老大之间的误会,那天已经当面都说清楚了,今天来这里,我不想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平头连声冷笑道:“怎么了?听说你兄弟会不是挺横吗?居然敢一个人跑到我们野狼帮的地头来,胆子不小,真当我们野狼帮没人敢动你是吧?”说完这番话,那人竟然慢慢从背后拉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刀来,看样子竟是要让谭星先在这里折个跟头再说!
谭星见对方狞笑着越逼越近,知道今天自己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有危险,猛地拉开书包,从里边抽出一把手枪来,指住这人道:“兄弟,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是来找齐老大谈生意的,你要是非得逼我动手,那也行,大不了我谭星这条命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不过到了明天,我保证你全家上上下下一定都会死得干干净净!”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人便见乌黑的枪口指住了自己的额头,立刻便站住了不敢再动。这人本是想要羞辱一下谭星,却不想对方说话间便掏出枪来指住了自己,若是真要拼命,自己这几号人自然可以拿下谭星,可是自己这条小命,肯定会交代在谭星之前,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划算的事情。而旁边几人见谭星拿出枪来指住了自己的同伙,一时也不知道该是上前搏斗,还是进去叫人,一时之间全都愣在了当场。
公路边出租车里的司机本就一直张望着谭星,自然是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吓得他将头一缩,暗自心想道:“乖乖!原来这小子竟然是来找野狼帮麻烦的!一个人单枪匹马就闯到这儿来了,胆子倒真是不小!”
“谭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呢!”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谭星转头一看,却是齐天带着几个手下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
谭星见齐天已经出现,自然是将枪一收,嘿嘿干笑道:“刚才你这几个兄弟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已经没事了!”
齐天狠狠地瞪了那惹事的平头一眼道:“我早就说了兄弟会现在是咱们野狼帮的盟友,谭星的事就是我齐天的事!难道我说话是在放屁吗?”
那平头慌忙把刀收到身后解释道:“老大,只是个误会……”
“误你妈个头!”齐天看来是真动了气:“你他妈有胆子动谭星,老子就先动了你!”
谭星见齐天的态度也不似伪作,连忙劝解道:“齐老大,你手下的兄弟只是跟我开开玩笑,不必当真!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商量,咱们进去再说吧!”
齐天这才消了几分火气,带着谭星进了舞厅大门。待得这几人进去之后,先前认出谭星那人才对平头道:“你也真是没事找事,老大那么火暴脾气的人都已经服了这小子,你还敢去招惹他!”
那平头不服气地反驳道:“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子,哪知道他身上还带着枪!他妈的,老子出来混这么久还没被人用枪指过头!”
“你他妈就别嘴硬了,刚才见你腿都开始打闪了!”旁边立刻有人取笑道。那平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这小子是挺狠的,一上来就动枪,难怪老大对他那么客气了!”
谭星跟在齐天后面步入舞厅,里面却是两眼一抹黑,只听到四周传来的音乐声,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正觉无措间,旁边的齐天点亮了打火机,向他招呼道:“谭星,这边走!”
谭星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这场子不大,不过四五十个平方,比起兄弟会在厂的舞厅自然是小了许多。靠着墙的地方是一排排的沙发,隐约可见有些人正坐在沙发上,还有些女人在场中走动。谭星虽然是第一次来这儿,却也看出这舞厅其实是经营生意的地方。谭星一向对这种场合感觉不太舒服,连忙快步跟上了齐天。
这齐天一边走一边给谭星解释道:“这一楼是舞厅,二楼是几间包房,至于这生意嘛,谭兄弟你是明眼人,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平时就住在这三楼上边,喏,这就到了!”
三楼的楼梯口还有一扇门,两人进去之后齐天顺手将门带上,楼下传来的音乐声顿时小了许多。齐天将谭星带到一间屋中,谭星见这屋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根板凳,连个衣柜都没有,屋子中间吊着一盏白炽灯,可说是相当简陋。桌子上是一堆残汤剩菜,几个空啤酒瓶,而床上却躺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
齐天一进到屋内便对那女人呼喝道:“穿好衣服快出去,我跟我兄弟有事情要谈!”那女人也不说话,将床上的衣服抓起一件往身上一披便起身向门口走去。齐天又喝道:“等等!叫下边的人去弄几个菜,提几瓶酒上来!”
谭星笑道:“齐老大,我才吃过不久,就不用麻烦了!”
齐天却豪爽地一笑道:“饭可以不吃,酒怎么可以不喝?你第一次到我这儿来,怎么也得让我尽尽那个……那个地主之谊!”
谭星见齐天执意坚持,便也不再多说,笑着点了点头,在桌旁坐了下来。
这地方虽然毫不起眼,不过齐天手下的动作倒是很利索,吩咐下去没几分钟,便有人送上了酒菜来:酱牛肉、猪头肉、花生米和大半箱啤酒。
齐天拿出酒杯给谭星斟上一杯,口中说道:“谭兄弟,你过来也不先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给你接个风!这儿地方简陋点,你可别太在意!”
谭星含笑接过酒杯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那么讲究!我谭星喝酒不看地方,只看跟什么人一起喝!齐老大是个痛快人,咱们也不用说什么客套话了,来,先干了这杯酒再说!”
“干!”“干!”两只酒杯在空中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