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的春天 第二章,伟成哥哥,三人条约

作者 : 刘长寿

第二章

1,伟成哥哥

曾伟成知道秋蝉参加工作的消息,就急急忙忙从单位赶了回来。他瘦高的身体,白白的皮肤,文致彬彬,看上去像是文化人。他穿的服装不是名牌,却很时尚,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朴实忠厚,性格内向。他在秋蝉眼里就是一个疼她,爱她的大哥哥。

“秋蝉,哥回来了。”曾伟成还没进门,他的声音就先进了屋。

“伟成哥,干吗现在才回来啊?”秋蝉嘿嘿地笑,亲切地挽着他的手。

“真不巧,今天特别忙,不请假现在说不定还没回来。”曾伟成把两包礼品放在桌上,然后月兑掉外衣。秋蝉还是像往常一样,接过他的外衣理得整整齐齐,小心冀冀的挂在三角衣架上。

“这是送给我的吗?”秋蝉打开精致的理品盒,小心的取出漂亮的礼物。

“喜欢吗?”曾伟成站在她面前,除神的看着她。看着她女大十八变的巨大变化,看着她青春无瑕的娇柔妙艳的丰胸。

“真漂亮,很喜欢。这么贵重的围巾要花多少钱啦?”秋蝉让伟成哥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配上刚买回的哪件流行套装:“对着镜子看,变成了一位漂亮公主。”

“啊,真棒,美及了!”秋蝉站在穿衣镜前,出神的、反复的、聚精会神的看着。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的小公主变了个人样,把妈眼睛都照花了。”杨琴从前屋进来:“你伟成哥处处想着你,不要做没良心的事啊。”

“妈,把女儿想得哪么坏呀?”秋蝉就是一个没经过风雨的大姑娘,杨琴总是牵肠挂肚,一点都不放心。

曾伟成站在旁边,笑得特别痴情;一会给秋蝉倒开水,一会儿给她削苹果,在尽情地服务和讨好

“妈给你提个醒。妈知道,女儿心好善良,有一颗纯洁爱心。”杨琴轻轻的抚模着女儿又黑又油的乌发,在悄悄的难受。

秋蝉哭了,她的眼泪热热的,顺着鼻额流在嘴边,流在衣服上。

突然的感情冲击使她显得很脆弱,一时间她没法控制,因为沉默是暂时的。

沉默还有一种准备,她搂着妈妈唱了一支她经常爱唱的歌。

平时她唱这歌的时候妈妈老是摇头,不时说这样的歌难听死了,女孩家尽想些情啊、哥啊,不想正经的。于是,她只是笑,躲在妈妈怀里像一只怕羞的小绵羊悄悄的笑。

这次她唱这首歌妈妈没有摇头,没有再说那些话,可是她却有点难为情了。

妈妈笑了笑:“秋蝉,让妈看看。”

秋蝉坐在杨琴怀里,像小时候哪样般娇:“妈,我真不想离开你······!"

两天后她的全部家当收拾好了,杨琴给女儿准备的全是斩新的床上用品。

杨琴非常关心疼爱女儿,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老是给她说话,把平时节省下来的钱拿了出来,给她准备必须用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是在市面上才买的,尽管不是那么齐全,不是很奢侈,但秋蝉打心眼里喜欢。雪白的被盖是妈妈为她亲手缝的,漂亮的花枕头尽管和外面卖的不一样,但是那些绣在枕头上的活蹦乱跳的鸟啊、虫啊、花啊、草啊、别有一番新奇,各种风格和技巧都表现得玲珑剔透。

她在心里想:真看不出来,平时很少做针线活的母亲,现在竟然展露巧手,而且一针一针地在洁白布料上点缀着各种精致图案,真是漂亮极了。

这一天,秋蝉的惆怅情绪完全验证了她难舍难离的感情。她不愿意说话,想说话没有找到更准确的语言表白自己即将离母的情感。平时她的话比任何时候都明快,不管是天上地下,人情事理,街道闲谈,她听了回来都要说一两遍,有时还像编故事似的把人物放在一起讲得活里活现。

秋蝉和伟成哥在一起,好像显得比任时候都聪明。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人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好像是注射了兴奋剂,刺激着两个人的异情神经,而且这种现象又是第二性刺激,对大脑皮质有强烈的放射性作用。她不停地提问题,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总想推出一个爆炸性问题要伟成哥回答。

她说生命的奥秘在哪里?

生命是由哪些细胞组成?

八十年代的女性为什超前?

宝马和奔驰哪种车贵?

八十年代的男人为什么要找二女乃女乃?

企业为什么要下岗、为什么要倒闭、为什么要破产?

房价为什么涨这么高?就业为什么这样难?

你们男人为什么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和别的男人眨个眼你们就受不了……好了?这些问题对曾伟成来说是很容易回答,可是,他文致彬彬憨厚的淡然一笑,没有回答妹妹任何问题——所有的问题一定会悄悄的藏在了他心上。

2,三人条约

“小姐,你的背包快掉了。”她旁边是位男性,长得非常英俊,现在她才知道周围的人已经注意她很久了。

她焉然地笑了笑,含羞地点了点头。

这样洁净美貌的小姐,放在身边的行李和她一样漂亮,白背包上面是一个洁白的白瓷盆,瓷盆中间有个大“奖”字,一床崭新的青竹席卷成碗口大的筒,捆扎在行李的旁边。她的被盖卷是白色的,放在被盖卷上面的中式皮箱是白色的,她穿的服装是白色的,背在身上的太阳帽白中带蓝,好像那白圈里就是她生存的基地,蓝色的线条把她的生命线紧密联系在一起,显得素洁有讲不完的优点。看得出她有广泛的爱好,吉他琴好像是才买来的,出长的合格证和金羊牌商标吊牌还挂在调弦把上,一把小号用塑料袋罩着,在阳光下闪烁着白光。周围的人在看着她,好像说她是一个文艺工作者,又好像在说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到什么地方去开展她的艺术创作。可是她怎么回答?其实她是一个刚步入生活的探索者,这一切都是她精神完美的辅助品。

“雅琴姐,怎么还没交班啦?来,我帮你。”

“我真笨,姐姐难为你了。”

曾秋蝉性格开朗,手脚灵活,动作麻麻利利,思维表情也活泼、乐观、外向温柔严密,有天生的一张甜蜜多情的小嘴。她有独特的表现,她的目光落到哪里,那种甜蜜呼唤的笑声就传到哪里。她水汪汪的眼睛盯住她每一个尊敬的人时,天真很快就在她白净的脸蛋上出现和谐温柔的笑;

使人最感兴趣的是她那两个又深又园的小酒窝,像装上了两杯甜蜜异样的美酒美极了。她帮着田雅琴接完断了的纱线头,才把车交给下一班的员工。

进厂没有几天,秋蝉就听说南纺厂是全区重点创汇先进企业。在南纺工作的员工都知道,她也听说过,凡是挡车工的车好开就不费力气,如果车不好开有毛病就会忙得手脚不沾地。再说精纺机性格特别怪,它不但像少女的性格,有时还看人发脾气,还要看天气般娇。有时发脾气就像是粗暴不懂事的小男人,随时要向你开个玩笑,弄不好把你拉到最后比别人晚几个小时才下班,搞得挡车的员工精疲力尽。

田雅琴感到苦恼,这几天都是这样,上班比别人都来得早,下班没按时交成班。她想来想去,就知道是纱线的断头绳太大,走巡回也走不过来。不是秋蝉帮忙,说不定现在还没交成班。

曾秋蛘这几天在冥思苦想这个问题,到底是受什么因素影响?有什么条件?在高中学物理知道不少物质结构,了解到一般物质的运动规律。物质的运动规律非常复杂,不管是那类有特殊性的物质,还是最基本的非特殊的物质都会受各种条件影响;也就是说自然条件是物质运动的保证。纱的断头绳增大,一种可能也许是机械原因,另一种可能也许是调节温差的温度关系,如果是这样,她的判断和这几天遇到的问题,也许会接近这个答案。

“雅琴姐,我们走,说不定周玉兰还在等咱们。”秋蝉前额上有几滴未干的热汗,工作帽拿在手上晃来晃去。“你在想什么?”

“秋蝉,你手脚比我麻利多了。”雅琴笑了笑,随后是歉意的表情。

走出车间大门,玉兰果然在等她俩。从她的神情看好像等了多久,不耐烦的脸上憋着一股粗气没发出来。

这时,曾秋蝉给雅琴使了个脸色,装着不高兴的闷葫芦脸站在她面前。

“你们干嘛了,这么晚才下班嘛,我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多钟头。嗯,真是急死人了。”周玉兰挽住田雅琴的手,边说话边往前走。路上人来人往,还有比她们下班更晚的员工在充忙的往家里走。

“都怪我交班完了,不是秋蝉帮忙,我现在还没下成班。”田雅琴深感遗憾,难为玉兰等久了。

曾秋蝉走在一边,装着孩子气,没有说话。可是玉兰和雅琴边走边说,显得一点困感也没有。这时秋蝉的孩子脾气仿佛是早晨的新鲜空气清纯欣异,晨气赶走了疲惫、兴奋让她忘记了刚上了夜班,在下班的路上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快活起来。

曾秋蝉在她们两人中间年龄最小,雅琴和玉兰像疼爱小妹一样带她。

于是,她朝雅琴笑了笑。此时雅琴心里甜甜的、文静的笑脸青春有活力。

姑娘们不管在到哪儿,嘴总是闲不住,不是吃零食就是嗑瓜子。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天生的嘴馋,或者是一种爱好,不管是哪一种解释,在她们眼中却是减压的快活。

秋蝉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上班前放在口袋里的瓜子。上夜班困了,就嗑瓜子消磨时间,精神头就起来了。这时她把瓜子给雅琴和玉兰各分了一半,她自己还留着三分之一,自由自在哼着《迟到》小调边走边嗑瓜子。

“咳,嗑了瓜子皮捏在手上,现场检查组发现又要罚款。”田雅琴上次在车间吃苹果被罚了一次,如果这次被哪死老头发现,她会罚得更惨。秋蝉和玉兰听雅琴这么说,他俩目瞪口呆才想起把瓜子捏在手里。

“老不死的东西,就知道罚新来员工的钱,恨死他。”

“我们新来的怎么样,嗑瓜子,睡大觉,照样会干。”周玉兰进厂不久,可学会不少在学校学不到的东西。

秋蝉和田雅琴也有收获,在玉兰身上学到了在学校学不到的消极蛮缠——惰滑。于是,她们定了一条三人条约:凡是三个人今后在家里拿了什么好吃的,只要三人中有一个人在,都要把东西交出来共享,谁吃独食发现了就罚谁。

看来这款条约也不十分新鲜,至少说也不落后,新时代的少男少女有时代的变化,有时代的追求。共吃共享在一起打平伙不能说姑娘嘴馋,因为改革生活方式能改变人的性格,能增进青年人的活力。再说了,轻纺工业的女工辛苦,改善她们的生活也会改变人的精神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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