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月上柳梢头,不老峰严家后院……
严怀山盘膝坐在一块通体碧绿的玉床上,双眼慢慢从静定中张开后,便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执法堂白若,果然好深厚的修为境界!
昨日和白若的交手,虽然只是法器上的碰撞,但对方的灵元攻击十分霸道诡异,所以严怀山不感大意,一回到自家大院,连忙迅速喝退左右,连孙儿严谦也来不及吩咐几声,便进入了密室内开始检查起来。
现在看来,自己身上并没有受伤,最多也就是气血不畅而已,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想到这,严怀山静静的从玉床上翻身下来,解开结境后,走出了密室。
密室外,几名亲信弟子正认真的守护在外,见严怀山走出来后,连忙一下恭敬的行礼问候。
严怀山淡淡点头,摆了下手示意众弟子可以离开后,这才朝空气中轻轻一喊|;“严福,随我进来!”
众弟子早已是见怪不怪,各自散开后,空气中这才传来一阵波动,随后便见先前朝天崖上出现过的那名枯瘦老头缓缓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一脸皱皮,骨瘦如材,宛如生命快要耗竭的临死之人。
两人进入密室后,严怀山坐在玉床上,面无表情的发问道:“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枯瘦老头惜字如金。
“事情探察地怎么样?”
“毫无线索!”
“哦?难道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严怀山不怒反笑道。
“也许!”枯瘦老头依然语句简短,仿佛多说一句话便是一种浪费般。
“去把谦儿叫来,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两人沉默好久,才见严怀山重重一叹,轻声说道。
枯瘦老头顿了下,抬起头看了眼严怀山,脸上露出一道涩然,然后迟疑道:“是时候吗?”
“是时候了,昨日一事,我发觉谦儿是越来越像我了,如此年纪能有如此性格,虽说还略显毛躁,但有些事情让他知道也无妨,再磨砺几年,有谦儿配合我,何愁大事不成!”严怀山欣慰一笑道。
听到这,枯瘦老头这才点点头,身形一晃,瞬间从严怀山眼前消失了。
半刻钟过去后,枯瘦老头一手提着严怀山,双脚在虚空中一点,迅速闪进密室内。
“放手,你是谁,干吗带我来这里!”严谦先是吃惊的叫囔了声,双脚踏在地面上后,连忙挣扎着从枯瘦老头手中月兑离出来。
“诶?爷爷,怎么是您?”
狠狠瞪了眼枯瘦老头,严谦扫了眼现场周围,这才赫然发现一旁静坐在玉床上的身影,竟是自己的爷爷严怀山。
“呵呵,谦儿,不用担心,此乃你福伯,万万不能对他无礼!”严怀山呵呵笑道。
福伯,竟然是他?
这下严谦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便被对方轻松擒住,敢情眼前这毫不起眼的枯瘦老头,竟是有着严家修为第一人之称的“福伯”!
顿时,严谦连忙行了个礼,不为别的,就因为其中两个原因,一是对方实力值地尊重,二则是因为……
如果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自己的二伯!
二伯!
景玄严家在修行界不算大宗族大世家,但在百年传承中,却也留下不少古怪规矩。其中,就包括一条长子为主,次子为奴的规矩!
没有人说得清为什么严家祖先会留下如此一条奇怪规矩,但百年来,严家的人确实极为忠实的执行这一规矩。就像严谦自己,他本身也有个孪生弟弟,但从出生到现在,他却从未见过自己弟弟一面。听父母说,弟弟是被秘密送往某一处地方,进行黑暗式的教育洗脑和修行。所以每当月下独酌的时候,严谦总会暗暗感慨命运神奇,让自己提前几分钟降临到这个世界。
枯瘦老头依然沉默,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然后在得到严怀山一个眼神后,复又将身体潜入空气中,显然是习惯了孤独和黑暗。
“他叫严福,严格来说,他是你二伯!”严怀山感慨道。
“我知道!”严谦不明白严怀山说这个干吗,所以他只是淡淡点头回答道。
“严家的规矩你应该明白,从三百年前先祖成为天玄门的外门总管后,世人皆以为我严家修行不怠,鲜有人能突破天机,臻入九转境界,但你福伯却是做到了,这一点,便足以让你行晚辈之礼!”严怀山认真说道。
“是的,孙儿明白了!”严谦道。
“知道这次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爷爷是在怪我昨日所做之事?只是孙儿不明白,爷爷昨日为何服软,以我外门一向独来独往的规矩,加上有两位副门主的支持,又何必惧他执法堂白若。何况……孙儿知道爷爷有想染指执法堂的心思,否则爷爷也不会催促孩儿勤修法术,有朝一日闯过擎天塔,好名正言顺的加入执法堂!|”
说到这,严谦小心看了眼严怀山一眼,见他并无怒意后,这才放下心来。
“哈哈,不错,不错,谦儿最近看人看事情的本事是长进不少,也不枉我今日找你前来了,哈哈,哈哈!”
自己内心的心思被人猜中,严怀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喜悦之情,谁叫猜中自己心事的人,是自己的爱孙呢!
“不错,我的确有意让你加入执法堂,而现在执法堂最大的阻碍,则是白若此人!”
说完,严怀山冷笑着起身走到一张桌子前,抓起桌上一份案卷,递给了严谦。
“你看看!”
严谦接过这宗案卷,见爷爷一脸凝重,连忙好奇的翻开第一页。
“八月初十,白若第一次出现在清风坪执法堂。”
“当日,白若以诡异拳脚战胜数名弟子,获掌门认可,授予掌权执法队。”
“次日,白若重整执法堂,将我部三名弟子剔除在外,黑风执法堂情报网被毁!”
……
“十日后,执法堂展开秘密特训。”
“一月后,据可靠消息,执法堂白若拥有皇极五重修为,为人平淡,不喜争斗。”
小小的案卷上,记载的竟是白若几月来在执法堂发生过的琐事,事情交代之清楚,简直可以媲美白若自己写的回忆录了。
“爷爷,您…您这是!”严谦惊讶了。
“怎么,很奇怪是吗?不错,这里面这些内容,全是我吩咐『黑风』情报组收集回来的,为的就是对付白若,此人来头甚是古怪,由不得爷爷不小心啊!”
“否则,你以为昨日发生之事,爷爷真会任你胡来吗?”
说到这,严怀山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划过一道阴沉。
“爷爷,那昨天……”严谦也是惊讶了,他吞吞吐吐的嘟噜了几声,最后也不知该说啥好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妨跟你交代。其实,爷爷昨日之所以和你兴师问罪执法堂,实则是为了试探一个人!”严怀山口中冷笑道,说不出的寒意。
“谁?”严谦陡然热血上涌,他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份凝重。
“卫青!”
此时此刻,严怀山双眼射出一道精光,口中重重吐出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