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画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疲乏和劳累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水也变得温热了,她才起身,直接穿着玉兰色寝衣回了内室。
屋中点了新烛,亮堂了许多,楚檀画方才进来时瞟了一眼外头的月亮,只见月色清淡,她便吹熄了灯烛,果然屋中并没有漆黑一片,月光清辉之下,她勾唇爬上了床,刚一钻进去,就有人缠了上来,手臂一收紧,她就被禁锢在熟悉的怀抱里了。
“你没睡着么?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楚檀画低笑,翻了个身,然后窝在他怀里了。
安冉烨带着困意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不抱着你本王睡不着,怎么今儿洗的这样慢?本王都困死了!”
楚檀画挑眉一笑:“因为今儿多了了个漱口啊,谁让你非要等我的,都让你这么开心了,你还抱怨,不怕我狂性大发咬你么!”
这话真是戳中了安冉烨的点了,脸一红,心里暗自庆幸,幸而现在太暗楚檀画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当下只得讪讪一笑:“好啦好啦,本王不说啦!哦,对了,给太子看病那件事,你还要去么?”
楚檀画见他突然说起这事儿,知道他是想岔开话题,心中闷笑,也不点破他,想了想,才抿唇道:“听你之前那么一说,我其实心里头就觉得不关许媛的事儿,不如这样吧,过几日等我好了,就去瞧瞧太子的病,毕竟这事儿跟太子没有直接关系,咱们别生气害的他的病延误了最佳时机啊!”
么很大我。“嗯,也行,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何况许皇后是再不敢提这件事的,你也并没有怀孕,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等你休息几日,本王陪你去兴圣宫看看太子就是了。”
安冉烨这会儿心平气和的想一想,此事已然告一段落,而许媛又来凤寰宫亲自跟他解释,说明那边跟许皇后应是没有关系的,这事儿估计也就是许家在背后搞的鬼罢了。
“好。”
楚檀画一口答应,静默了一会儿,见抱着她的人呼吸渐渐和缓下来,抱着她腰身的手臂也松了一些,还以为他睡着了,便试探性的唤了一声:“狐狸?”
“嗯?”这声音果然带着浓浓的鼻音,他确实是快要睡着了。
楚檀画忍住笑,问了一个今夜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问题:“没想到你也会害羞呢,你为啥害羞啊?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想象中奔放大胆,把你吓着了,然后你就害羞啊?”
安冉烨的身子僵了一下,在楚檀画以为她不会听到回答的时候,他带着低笑的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画儿,若是本王酒醉之后用嘴巴让你那样开心,然后说尽了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说出口的情话,事后,你是会害羞呢?还是会没有反应啊?”
“你酒醉之后用嘴巴——你——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别说话了!”
他这一段话说的有些绕,楚檀画一开始还没听明白,还跟着他重复起来也是方便自己思维,结果重复到途中突然想明白,当下脑子就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场景,瞬间羞的满脸通红,不肯再说了,便低斥一声说自己要睡觉了。
安冉烨低笑:“谁让你偏要问的,反正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尝试,本王不急的!好啦好啦,别逃了,本王不说了不说了,来,亲一口,睡觉!”
她脸发烫没接话,方才替安冉烨纾解之后,她可是在木桶里泡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情/欲退了下去的,这会儿听他在耳边轻笑,生怕自己真的会狂性大发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便立时要挣月兑他的怀抱而去,却被他以为要逃走,忙只亲了一口就不说了。
但是楚檀画到底松了一口气,夜深了,困意慢慢袭来,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从第二天开始天就晴了起来,可能因为有了太阳的缘故,也就不像前两天那样阴冷潮湿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楚檀画的大姨妈这次量不是很多,且只维持了三天就结束了,安冉烨向来关心她的身子,说要请个郎中来给她瞧瞧,说不定是那次夜里喝酒喝出毛病来了,楚檀画笑说他不懂别乱说话,还笑说喝酒没事儿,可能是因为之前三月份在外头奔波了一个多月很开心回来之后心情有所转变而影响了月事的缘故,接着又说了一大堆医理,安冉烨也听不大明白,但是她既然说没事,那他也就放心了。
四月初十的时候,楚檀画觉得身子好多了,又是活蹦乱跳的,许皇后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听说安怀对外说是皇后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不能处理六宫事宜,所以一切的事情又交由粟贵妃处置。
楚檀画身子好了的消息传到宫里,初十那天辰时七刻,粟贵妃就亲自派了人来接楚檀画去兴圣宫瞧安炫之。
楚檀画是直接进宫去的兴圣宫,本来太子在皇城外是有府邸的,只是太子时常患病,粟贵妃不放心,就求了皇上恩典,把绯烟宫北侧凤寰宫东侧的兴圣宫赐给了太子居住,这里地方偏僻,离皇宫后妃们的住处都远,很是幽静,而且被单独辟成了一个院落,这样也就很方便太子在此养病,且不会影响到后宫嫔妃们的起居生活。
安冉烨本是要陪着她一块儿去的,可朝房今日该他当值,他本想如从前那样悄悄溜走的,却没想到安怀偶感风寒病了,他不仅要钉在大和宫里替安怀批阅折子,而且重要的折子还需要读给安怀听,让他说了意见才能批复,顺道还要给安怀侍疾,根本就走不开,只得派小顺子去跟楚檀画告知情况,让楚檀画安心给太子看病便是了,一会儿他得了空再去兴圣宫接她便是了。这两天暖和些,安怀贪凉,逛御花园的时候少穿了一件衣裳,带着热汗的身子冷不丁被冷风扑着了,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回去之后便觉得头昏脑胀的不舒服,宣了太医开了方子吃了药,太医就说要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他便不理政事,只在御书房的榻上歪着,要安冉烨在一旁给他读折子听,粟贵妃也要在一旁陪着,所以粟贵妃今日也是去不成兴圣宫的。
楚檀画过了大和宫,走的是右边的宫道,楚檀画正觉得坐在软轿里头憋闷的慌,就听见琥珀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小姐,再往前就是毓秀宫了,过了毓秀宫便是粟贵妃的绯烟宫,穿过御花园的沿池回廊就能到兴圣宫了。”
“还有这么远啊?”琥珀说都说了一大串,更何谈还得在这软轿里憋闷好久啊!
琥珀带笑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奴婢说是说了一大串,可是也不算很远的,其实从御花园里过去快得很,这不,说话的功夫,再走几步就到了毓秀宫了!”
楚檀画一听毓秀宫,就想起熙妃来了,当下微微皱了眉,轻声道:“停一下。——我不坐轿子了,我要走过去!”
她说着便从刚刚停下的轿辇里出来,琥珀看着那抬轿子的人都是一脸愣怔,便忙道:“小姐,怎么不坐了呢?这真要走过去还得好一会儿呢!”
“里头憋闷,我不想坐了,出来散散步也好。既然前头就是毓秀宫,那你陪我过去瞧瞧。”她到底还是惦记熙妃的宫殿,从前进了宫也很少到这里来,这会儿正好经过,就去瞧瞧也好。
“好,小姐走走也好,这外头鸟语花香的,散散步也是不错的,”琥珀抿唇一笑,然后对着那抬轿子的宫人道,“你们就跟在后头吧,一会儿小姐想坐了,再抬过去就是了。”
宫人们答应一声,抬着轿辇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楚檀画进了毓秀宫,发现从前安冉烨送来的那些红梅如今都谢了,这个季节只剩下树叶繁茂郁郁葱葱,她站在正殿门口,望着这景象一如往昔,刚才路过千鲤池的时候,还想起了当时她跟温嘉打架,温嘉掉进水里的画面,想起那时荣嘉还冷淡在熙妃面前挤兑她,那时虽然许多敌意,可如今物是人非,心里竟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站在这与昔年景象差不多的殿中,她只是觉得人生无常,真是很难料到后面的事儿的。
这会儿偶然回头一想,才发现自己与安冉烨这一路竟然经历这样多的事情,不由得浅浅一叹,眸中多了一些岁月沉淀的东西,也想起自己那时的莽撞与不懂事,现在回头看看,发现人还真是会成长起来的,而这些成长是在你不经意间的,只有你偶然回头一想,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那么的不一样,却又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琥珀以为楚檀画叹气是因为想起熙妃从前挤兑欺负她的那些场景来,忙道:“如今毓秀宫已经交由老宫人打理了,再也不是昔年景象了,小姐还想着从前做什么呢?如今再也没人敢欺负小姐,小姐该开心才是啊!何必又想起从前惹的自己这般伤感呢?”
楚檀画一听这话便知道琥珀误解她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只一面往外走,一面微笑道:“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管家,派个靠得住的人去五台山看看熙妃过得好不好,看看她需要什么,立即写明了回来告诉我,我给她送去,好歹她也是王爷的母妃,也一样是我的母妃啊!”
琥珀一笑:“这些话小姐在当初熙妃娘娘走的时候就嘱咐过了,还说不必让王爷知道,奴婢心里一直都记着呢,每个月都有派人去问的,回来的人都说熙妃娘娘很好,并不缺什么的,让小姐不必挂念。”
楚檀画听了笑:“那就好。”
四月里的太阳,就算很大,也不会很热,楚檀画跟琥珀两个人散步似的,也很快就走到了御花园里的太月池,上了沿池回廊便觉得凉了下来,楚檀画停下来瞧了一会儿池中红鲤,顺道休息了一下,然后便直接去了兴圣宫。
琥珀一眼瞧见宫道尽头有一片竹林出现,便转眸望着楚檀画笑道:“小姐快看,过了这片竹林之后就是兴圣宫了。”
楚檀画笑,她远远的就看见许媛站在那竹林门口等她了。
两个人见面,可能因为许皇后的原因,许媛虽然笑着,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自然,楚檀画看出来了,心里知道知道安冉烨一定因为她的事情对许媛也冷眼相对过,这会儿便主动牵起许媛的手往里走,还抿唇笑道:“阿媛姐姐,我前几日是真的不舒服,所以不曾来探病,这会儿身子一好就来了,阿媛姐姐不要生气啊!”
她开口叫阿媛姐姐,就是表示亲近的意思,许媛如何听不出来呢?
许媛心里本来因为许皇后的事情觉得对楚檀画过意不去,心里正自别扭呢,见楚檀画笑的如春风一般温暖和煦,一点也不曾有嫌隙,而且眸光还如同初见一般温暖,许媛心里便暗自惭愧自己把这丫头看的太过小气了,当下便除去心中别扭,脸上也挂起真切笑意:“这是怎么说呢?你肯来,我都高兴的不得了了,又怎么会生气呢?——画儿,上次的事情其实是我——”
不对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楚檀画掩了口不要她继续说了。
许媛只是想道个歉,楚檀画却明白她的心思,笑着说不必。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心里明白这事儿跟阿媛姐姐没关系,王爷他那是关心则乱,阿媛姐姐不计较就是大人大量了,”说到这里,楚檀画微微沉了眉,“咱们也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了,不是说太子哥哥的病很严重么?阿媛姐姐你先给我说说太子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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