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之月虽让柳翁看来在玄域里那是掌管一方很有权势的,却只是掌管俗务的一个执事,远没有四门之主的地位然,更不要说玄域之主的女儿慕晓卿了。一听说慕晓卿居然和勇门的林跃突然到访,并且是因为自己派出的弟子清理广场之上石柱之事,胡之月心中一沉,忙走出青石轩的大堂向内院之中的厅室走去。
慕晓卿正立于厅室之中的一扇打开的窗子前,一只玉手轻扶于窗框之上,一双凤眼却在窗外的一棵橡树枝叶之间游离着,仿佛周围的人和事物和她都没有关系一样。
她可是一个天之娇女,从小天姿聪慧,冰雪聪明,再加上慕径川的细心教导,自己的刻苦修炼,十七、八岁已是玄域之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在整个修真域年轻一代中也是排名靠前的。因此也造成她孤芳自赏,清冷对人的性格,刚满十五岁时,她就把自己的绝世的容颜用一条蓝纱给遮掩住了,不想给那些俗人看到自己的相貌。
胡之月远远就看见了她,不由得心中一震,眼中立即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但这也是一闪而过了,胡之月肥胖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向着厅室走来。
进到厅室里,俊逸的林跃站了起来,礼貌的对胡之月拱手一礼说道:“胡师叔,弟子和师妹而来,因一事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师叔您。”
慕晓卿依然静立于窗前,象是没看见胡之月进来,没听见林跃问话一样,仿佛已进入了她自己的那一方小世界。
胡之月也没有去打扰她,而是笑着招呼林跃坐下问道:“有什么事,不访说出来,说请教两字,就有点见外了。”
林跃看了一眼窗口边静立不动的慕晓卿正要开口说话,谁知她却一下转过身来清冷的问道:“胡师叔,那广场之中的十二根石柱却是任何人不能随意动它们的,难道胡师叔已忘记了吗?”
慕晓卿的问话有点直接,还带有责怪之意,胡之月微微一楞后,才又笑着回答道:“晓卿侄女,你说这话,是在怪罪师叔我吗?”
为了怕他二人说僵,林跃忙说道:“胡师叔,师妹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她只是想问为何胡师叔还要派人去清理那些石柱?因为,域主早已下过命令,不准任何人去随意动它们的。”
慕晓卿睁着大大的凤眼看着胡之月,眼睛之中也充满疑问之色。
胡之月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在厅室中来回走了几步,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掌管玄域的整个俗务,这青石轩处和那广场已选做这次举办修真盛会的场地,师叔我是想把这里重新清理一番,好迎接这次的修真盛会。为了此事,我特意去请示过域主,只是正好遇到域主不在步天殿,回来后我一被俗务缠身,也就忘了再向域主请示了。”
林跃又恭敬的说道:“让师叔费心了,只是那广场之上的十二根石柱,胡师叔不要再派人去清理它们了,就让它们依旧在那广场上吧。”
胡之月做出欣然接受之样说道:“此事,确实是我欠考虑,等忙完此间的俗务后,我定会向域主去请罪的,也要谢谢你们的提醒,制止了我差点犯下的大错。”说完,胡之月竟然对着两名后辈屈身一礼。
林跃忙起身制止道:“师叔也不要太自责了,您终日为了玄域的俗务而忙碌着,应是我们做小辈的谢谢您才是。”
问明原因,慕晓卿只是微微一礼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了,只是那广场之上,师叔还应派人去轮流守卫,不得有半丝疏忽的。”
说完此话,慕晓卿转身就走出了厅室,林跃忙对胡之月拱手告辞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两人才御剑飞走了。
此时厅室中只剩胡之月坐在那里,只见他一脸阴沉之色,眼睛盯着窗外心中想道:“把我胡之月看成什么人了,两个小辈也来随意训斥于我。晓卿侄女,嘿嘿,总有一天你会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想着、想着,他的两只手居然捏得“咔咔”作响。
等胡之月想起柳翁还在大堂中等他时,忙回到大堂中来,天已经快黑了。柳翁知胡之月肯定有事要处理,怕打扰到他,已带着芮辰和华少霖回到了盆谷中的膳食庄去了。是杨华和另外两个蓝衫弟子送他们回去的,因为杨华想到胡之月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也不好让柳翁一行人白白在这里等候,叫人上菜,让他们先用膳,柳翁又不肯,所以只好送他们回去了。
回到膳食庄中,柳翁也是一脸阴沉之色,几人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这一夜小龙并没有来打扰芮辰,所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身来,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后,来到院子中正想洗漱一番,就看到院子的另一边柳翁所住的那间房门是打开着的,那柳翁正在里面,看到芮辰出到院子里,柳翁居然起身把门给关上了。
芮辰一楞想道:“这老鬼,整日的瞧不起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如此这般,小爷我就要在你面前做出象地痞无赖一般,沤也要沤死你。”
随意洗漱一番后,芮辰来到厨房里,看到一笼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也不管那是柳翁为谁蒸的,拿出一个大碗装了一碗,又拿起一个,边吃边走了出来。来到院子中,芮辰正想回到自己的屋了去,当眼光扫到柳翁住的那间屋子后心想:“大白天的,为什么看到我就把门关了,是不想让我看到什么,还是他就是直接不想看到我?如此这般,我不如去敲敲他的房门。”人往往或多或少都有点逆反心理,芮辰也不例外。
轻身一个飞跃就来到门前,芮辰伸出手来正要敲门,却忽然叫到柳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那柳翁虽是刻意的压低声音,但他中气十足,虽隔了一扇门,还是让门外的芮辰听得十分清楚。
只听柳翁说道:“太子殿下,请听老臣一言,殿下乃大朔未来的储君,是万万不能踏入这修真一途的。”
听到此,不由得让芮辰心想:“这大朔的太子,不在瑞京王宫呆着,难道也跑到这玄域里来了,会是谁呢?”芮辰停住了敲门动作,静下心来只想听听柳翁究竟在和谁谈话。
里面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回答道:“柳翁何出此话,难道我大姐对你说了些什么?云霖只是不明白,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要拿那什么未来储君之话来压我?难道身为大朔的太子,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了吗?”
屋里的年轻男子连问了柳翁几个为什么,那柳翁还未及回答,却把门外的芮辰一下楞在了那里,那声音不正是华少霖吗?本以为他不过是来自瑞京的一个纨绔子弟,最多家中有权有势罢了,没想到他会是大朔的太子,在自己面前用的还是个假名,怪不得柳翁会用瞧不起的眼光看待他,肯定以为他是高攀了太子爷了。顿时,芮辰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芮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中,靠在床框上,边吃着包子边想道:“想我芮辰来这异域没几个月,那是什么人物都见过了,现在还和一个世俗域大朔国的未来储君交了一回朋友。不过看那华少,应是叫云霖吧,看他之样,他不会想学温莎公爵吧?那温莎公爵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这云霖却是一心只想修真之道,而逃离大朔王宫。”
想到此,芮辰不由笑了起来,心情也一扫刚才的阴晦。芮辰就是这样,从不会为了一件事去死钻牛角尖,而是总会找个理由从那里面出来,也就是说他完全是一个乐天派。
柳翁本想劝说一番云霖的,却讨了个无趣,又不好把话说重了,虽是受大公主所托,把云霖太子劝回瑞京,但看太子之意,是想在这玄域长久呆下去了。但回头又想,云霖虽是大朔的太子,身份尊贵,但始终不是修真之人,半年过后也是要回到大朔的,所以他也就不再劝说云霖了,而退出了自己所住的那间屋子,留云霖一个人独自呆在那里。
看到柳翁关门离去,云霖站起身来,把手中拿着的书一下子就摔到了桌上。这柳翁本是大朔王室的御厨,却无端跑来管他之事,本想逃离瑞京后能清净下来,从此踏入修真一道的,但自己的行踪却被大姐云依公主算得清清楚楚,还派个柳翁而来。
想着、想着,云霖越想越心烦,就一下拉开房门来到院子之中,抬头看着那棵大树的树冠。一树之荫却想把整个院子包容之中,而自己虽生在王宫,却一心想逃离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什么?他不断自问着。自己的生母临死前的面容又在他眼前出现,云霖的生母在他五岁时就病死了,但她临死前的惨样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看着自己的父王无视母亲的生死,而另拥新宠,致使他从小的性格就非常叛逆。当接触到一些修真书籍和在大朔国中出现的一些修真之人后,云霖就抱有一个想法,逃离王宫,远离世俗的烦恼而入修真之道。
云霖此状,被芮辰从未关拢的门缝中看到,也使他看出云霖虽是大朔的太子,但他却是异常孤独的人。
“喂,小子,抬着头在看什么,难道天上掉陷饼了吗?”芮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突然听到芮辰的声音,把已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云霖拉了回来,他不由得回头看着芮辰问道:“芮大哥,天上怎会掉陷饼的?”
芮辰走到他身边,用手指了指天上说道:“因为你一直抬着头在看上面,不是在等陷饼,在等什么?”
云霖不解的又抬头看着上面,只见除了树冠和叶缝之上的蓝天白云外,什么也没有。他不由得对芮辰说道:“芮大哥又在吹牛了,这天上怎么可能会掉陷饼的。”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芮辰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在我的家乡,天上掉的陷饼是给猪吃的,我看你一直抬头看着天上,还以为在等陷饼呢。”
原来是芮辰又在戏弄他了,云霖不由得笑了起来,指着芮辰说道:“芮大哥又在戏弄少霖了,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芮大哥的家乡养猪都是用天上掉的陷饼吗?”
芮辰一听更笑得欢了,笑得连眼泪水都流了出来,这也感染到了云霖,暂时放下心头之事跟着芮辰大笑一场。
过后,芮辰拍着云霖的肩膀说道:“刚才那句话只是我家乡的一句谚语罢了。我看华少似有心事,其实我看有些事情该争取的就要争取,但该放弃的就放弃算了,何必弄得自己身累心也累吗?”
云霖说道:“我知道芮大哥是在为我好,放心吧,我会有自己的主张的。只是,芮大哥,”云霖又抬头看着芮辰笑着说道:“大哥到这圣门之中,真的不是为了那个美丽的仙子吗?”
云霖又说上这个话题,芮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美丽的仙子就象一幻影样,伸手一抓就散了,还不如做点实际之事。华少,那柳翁不怎么待见我,那我就离他远点,平时恐怕在这膳食庄的时间要少了点。”
自从上次一清早现芮辰不在房中,云霖已猜到芮辰在这玄域之中肯定在寻找什么,今天听他这样一讲忙说道:“芮大哥,这里到处都设有禁制,离了膳食庄,其它地方恐有危险。”
云霖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少年,在他心中就没想到过芮辰会是大奸大恶之人,来这玄域之中会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如果他有此想法,也不会就这样要柳翁把芮辰也带了进来。
芮辰自内心的感激拍了拍云霖说道:“放心吧,大哥我自有本事,不会触动那些禁制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是要烦你帮我在柳翁面前遮掩一下就是了。还有,华少如果有什么烦心之事,如果相信你芮大哥,就告诉我,也有个相商的地方,不要总闷在心里。”
这番话,可不是芮辰在说笑,而是自肺腑之言。芮辰说完此话,向云霖伸出右手来,云霖先是一楞,立即会意芮辰的意思,也伸出右手来,两人之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从此,这两个来自不同地方,身份炯异的少年结为同道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