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还是我来,你坐着就好。”如果说我之前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我是百分之百相信她的大小姐身份,这种无意识的笨手笨脚根本就装不出来。
小奴听了我的话,反倒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她默默地坐到我的对面,端起我帮她沏满茶杯,小指间稍稍翘起,姿势很有韵味。
我一边瞧着她,心里一边思考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这间屋子里只有我们二人,我终于可以安心地整理头脑。当初买下这位千金小姐只不过是由于她的表现导致一时冲动,可之后听到她是自己来卖自己的,心里却像着了魔一般,十分恼火。
为什么会这样?我细细回想造成这些举动的原因,心中渐渐定性。听听我的故事吗?”吹散杯口的热气,不知为何,我想找个人来说说话,把最近压抑的心情纾解纾解。
小奴抬头看了看我,她缓缓地说道:“如果你说高兴了,会打赏我吗?”
“可能。”我没想到吐会儿心里话也要收费,这丫头有当心理咨询师的潜质。“其实……”我开始讲述自己接触到这个世界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许多人事物都显得不真实,唯一在我心里产生存在感的,便是耶罗这位情同手足的朋和已经逝去的专家妹妹。“你知道她闭眼前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吗?”我一直在讲,小奴静静在听,讲到后来我分不清这些话是想对她诉苦,还是说给我自己了。
“她笑着说:别忘了,我爱你。”手掌捂在脑门,我的嗓子不再平稳,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出那记忆犹新的六个字,心口像被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喘不过气。
难受了好一阵子,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讲述之后的故事。除了我是地球人这一点外,其他经历基本都毫无保留的对她说了。“我的兄弟被他相恋十年的女背叛,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可从今天对我的态度看,终究还是烙下了一个印子。”
小奴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她凝望我一会儿,用空洞的声音问道:“因为他的遭遇,你就这般对待我?”
终于开口了。我心中慌慌的,可又觉得早就在等这个时候。“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有所影响。即使我不想承认,可自打她被巫师害死之后我的情绪一直非常不好,有时候甚至做出一些特别残忍的事情……”
“你很幼稚。”小奴将视线别开,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吗?”被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丫头说幼稚,我却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思都没有。随她一起看向窗外的雪景,我暗暗地想到:
也许——她说对了。
“跟我道歉。”
“嗯?”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道歉。”小奴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啊。“好,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跟你道一声——对不起。”我真诚地低下头,像在对她说,又像对自己过去的行为认错。
小奴站起身来,从我身边擦过。我尴尬一笑,也不准问她到底原谅我没有,而是扭过头笑道:“我跟你掏心掏肺了,你不对我吐吐苦水?”
小奴学着我的样子接好一壶开水,小心翼翼地沏好茶,她咬住粉红的嘴唇,眼睛瞧着天花板说道:“以后看我的心情。”
嘿,蹬鼻子脸。我无奈地耸耸肩,接过她递来的茶水,虽然挺烫嘴的,可好歹成功沏出来而没有烫伤,也没有打翻杯子。心里放开了,我便盘算起解决四王子的办法。手头没有资料,我也不清楚这位王子的日常行程,看来先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哐”我正踌躇之时,门被人猛地推开了,小奴和我不禁瞧瞧这位气势汹汹的家伙,原来是耶罗冷着脸冲了进来。
“你吃炮仗了?”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冲小奴使个眼色,让她先出去待会。小奴随手关房门,耶罗跟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偏偏不说一句话。“怎么回事,谁把你气成这副德行?”他转得我脑袋犯晕,我赶紧闭眼睛,不耐烦地问道。
“你自己看!”耶罗从腰间摘下钻石徽章,元素之力灌进去以后飞快地操作几秒,然后扔到我面前。
我将眼皮打开一条缝,见他不再乱转,这才注意钻石徽章,蓝色的光幕闪烁着几行大字,看的我心中一惊:
经过其余六名元素掌控者的共同投票,星光魔法学院决定暂时革除银袍法师耶罗卡斯特的一切职务,剥夺元素掌控者的身份权力。
落款是六名银袍法师的魔法签名。“我靠,你的人缘真差到这个地步?”仔细瞅了瞅这六种笔风各异的签名,我皱着眉头问道。
耶罗抬起双手,想要解释什么,可干待了半天啥也没说出来。“我要联系一下。”沉默许久之后,他从我的手里抢回钻石徽章,蓝光幕的通知转成一排排奇特符号,我知道他准备打电话。
“喂,贝里顿老师?”耶罗等到徽章传出的哔声过后,将嘴巴靠近徽章问道。
“卡斯特?你不应该现在联系我的。”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我应该不认识这位耶罗口中的老师。
“我看到了星光的通知……”耶罗心里不是滋味,他话说到一半不好意思继续挑明了。
“嗯,我知道,除了这件事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需要联系我的了。”贝里顿老师调侃他一句,“你这次可惹了大麻烦啊。”
“我不明白,”耶罗反驳道:“我不记得我做过足以让学院剥夺身份的事情,为什么会给我如此严厉的制裁?”
老师那边没有立刻回答,我和耶罗对了下眼,只听徽章里传来一口长长的叹气声,“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带入星光的同伴,已经被人证实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盗贼团团员了,我没记错的话……叫赤金是?”
“哈?”我没想过耶罗革职的源头居然在我身,一直以为他早就跟贝拉坦白我的那段经历了,看来这小子并没有实话实说。
耶罗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追问道:“我的朋是赤金团员这件事是谁说的?”
“自然是院长。”对面的回答很干脆:“据说是艾玛的堂妹透露出一个关键消息,经过证实得出结果。卡斯特,我想你最近应该检讨一下……”
没等老师说完,耶罗便气呼呼地关掉通讯,他照着墙壁猛踹几脚,对着空气喊道:“这算什么?!不想看见我就直说,我绝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脑中思考着刚才耶罗与老师的对话,按照他的意思来分析,是黛安娜出卖了我。这么说来当初她与我相遇的时候便发现了我的身份,可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我不记得我跟她聊天的时候露过马脚啊。“你敢冷静点吗?我觉着不对劲。”躲开耶罗胡乱挥动的胳膊,我耐着性子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她摆明了就不想再见到我!”耶罗咬牙切齿地吼道:“让她放弃自己的院长职位,那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就想法设法把我从星光赶走!”
要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心里反倒踏实了。白他一眼,我瞧他歇斯底里的德行便知道今天是劝不住他了,“对,对,你说的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等你带着大把大把的冰蓝琥珀回去,他们若还不肯恢复你的地位,大不了咱俩开个新的魔法学校,来跟他们唱反调。”我顺着他的心思瞎附和道。
耶罗身形一僵,他傻愣愣地看我好几秒,点头称道:“没错,咱们立刻就走,去找冰蓝琥珀!”说罢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伸手掏出传送法布。
我这个臭嘴呦……挣开他的手掌,我赶紧拒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现在莽莽撞撞的行事,只会适得其反。”
耶罗瞪我一眼,郁闷地说:“正反话都都让你说了,依着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老办法呗,先在这儿休息一个月,你总要对得起你花钱买来的美人。”我拍拍他的肩膀,冲他扬扬眉毛,先争取下这一个月的空闲再说。
“我哪还有那个心思啊。”耶罗扑腾往后一坐,身子斜仰在软椅,闭着双眼牢骚道:“快气死我了!”
是啊,一点夫妻情分都不留。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他们算算也有三千六百五十天,却如此绝情,狠呀,比陈世美都狠。“想她干吗,当初你的话,让她和她的小白脸见鬼去!”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劝着,“要不,叫你的王子朋,咱俩再痛痛快快的喝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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