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听了,差点将刚刚吃到口中的菜吐了出来。而幻天则对潘如安轻轻摇头,佯装苦笑。随即。举杯同潘如安喝起酒来。两人浅斟慢饮,继续谈古论今。渐渐地,潘如安说得少了,声音也低了,到了最后,便只听幻天一个人在夸夸其谈。
潘如安万万没想到,幻天的口才丝毫不亚于自己,虽然说话不紧不慢,但言语之中丝丝入扣,通今博古,令潘如安感到很惊讶。幻天言语中不曾说过一句江湖之事,但听在潘如安心中,却感觉幻天似乎已掌握了天下。
听着听着,潘如安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越听这个想法越坚决。那就是,他渐渐听出了幻天言语中所蕴含的雄心。面前这个穷书生,真是一个单纯的书生吗,怎么越来越看不透呢,他真不会武功吗?或者还是像老爹所说,这个人的武功已经到了神鬼难测的地步?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担心。心内暗道:“此人留不得!”
潘如安暗中思谋,而面上神情却是随和无比,不断地附和着:“卢兄真是奇才,想不到卢兄对诸子百家,天道人道认识这么深刻。今日,兄弟才明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俗语,对兄弟来讲,那是恰如其分。唉,兄弟万万不如卢兄啊!”
梅梅听得也很认真,正听得来劲,潘如安插话,令其很是不耐,道:“你不如就不如呗,干吗说得这么多。人啊,如果客气话说得过多,那就显得虚伪了。是不是,潘公子?”
刚刚有些笑容的潘如安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心中不仅仅是生气了,而是逐渐充满了愤恨。原来还感觉梅梅有些可爱,此刻接连被梅梅讽刺奚落,早将欣赏之意扫荡得干干净净。看着梅梅嬉笑的模样,他恨不得一掌就结果了这个女子的性命。
但现在,他却只能忍着。虽然看不出幻天到底是什么人,但隐隐约约中却感到,坐在身边的小雪,每当自己看她一眼之时,这个美得令人炫目的女子身上便发出一股无形的气息。
他不知道这种气息意味着什么,小雪神情也没有任何不快,但是,他就觉得这个女子身上,已经具备一种极其深邃,不可小觑的威仪。此刻,潘如安忽然觉得,皇甫小雪恐怕也不再是原来的皇甫小雪。能够发出这种气息的人物,其自身功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
他十分怀疑自己的感觉,虽说小雪是江湖十大美人之首,并且武功也非同一般,但仅仅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发出这种无形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绝不是一年前那个小雪所能达到的。那么,此时的小雪,其功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自己是否还有把握胜过这个美人呢。
潘如安苦苦思虑,忐忑不安。
时值正午,酒楼逐渐热闹起来。呼三喊四,吆五喝六,食客不断地涌入酒楼。片刻后,酒楼已经坐满,再也没有刚才的宁静。
酒酣之际,便听邻座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洪声道:“此次我等一路平安,顺利进入中原,承蒙武堂主一路护送,梁某感激不尽!”
另一个四方大脸的黄脸汉子道:“哪里!哪里!梁镖头走南闯北,声名远播,赵总镖头更是名震天下,寻常宵小哪个敢轻捋虎须!威远镖局护送的镖车,从未出过差错。赵总镖头看得起武某,兄弟自当效劳,梁镖头千万不要客气!”
“哈哈……”那称作梁镖头的一阵大笑,道:“武堂主一说,倒让梁某无地自容了!我威远镖局行走江湖,同道中人确实是给些面子,但没有武堂主背后崆峒派的声威,也不能顺利抵达中原。武堂主过谦了!”
“哪里,哪里!”武堂主连连客气。
两人说着话,周围食客听到威远镖局及崆峒派时,俱都扭头看过来。只因威远镖局及崆峒派在江湖中赫赫有名,而威远镖局做的都是大买卖,所护送的镖物每次都在五十万两以上。
梁镖头道:“武堂主,赵总镖头所托之事,尚请武堂主帮忙。”
“好说好说!赤掌门早有交代,并已知会平凉周围各地,日后,但凡是威远镖局所送镖物,将一概协助护送。”
“呵呵,有武堂主这句话,梁某真是不胜感激!今日便与武堂主喝个痛快,明日启程不迟。来,兄弟敬你一杯!”
“请!”
幻天听着,心中暗暗琢磨。
潘如安见幻天出神,便悄声道:“卢兄,你怎么了?”
幻天轻笑道:“没什么!”
“哦,卢兄,兄弟敬你一杯!”
幻天等人又坐了半个时辰,等到梅梅不再用饭,几人便出了酒楼。幻天悄悄传音给小雪,走了不远,小雪忽道:“相公,妾身感觉有些累了,不如在此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幻天点点头,道:“我等没有急事,就在此歇息吧!”说着,对梅梅道:“快去找个客栈!”
“吃饱喝足了,反而又累了,真是麻烦!”梅梅口中说着,乜斜一眼幻天,极不情愿地领先而去。
刚刚走到客栈门口,便见一个农人打扮的汉子,疾步向梅梅走来。梅梅轻声厉喝,那汉子连忙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得幻天与小雪都感到蹊跷。
那汉子走后,幻天三人要了一个套间,潘如安则独自要了一间上房。看着幻天三人嬉笑的模样,潘如安心中气得鼓鼓的,美人不容易得到,更不知这卢幻天的底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注意幻天。
幻天三人进了房间,梅梅倒上茶水,随即,坐在一边,暗自想着心事。幻天本想支开梅梅,但想想后,又面露微笑,对梅梅道:“傻丫头,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为何呀?”
梅梅依然望着窗外,平静地道:“公子不是说要到天地盟吗,怎么又在此耽搁下来。如果这样走,不知什么猴年马月才能到达天地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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