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安民对抓住盲眼少女一直信心十足,虽然他不明白女孩为什么固执的要到这座沿海的城市来,他不觉得那个女孩不清楚在目的地等待她的是什么,长久的追与逃的游戏中,他已经见识过那个眼睛瞎了,心却明镜儿的女孩的狡猾,她总是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将他们派去的追兵玩弄于股掌之间,利用人性的冲突、利益的矛盾、乃至一点小小的争执,制造出一起起自相残杀的惨案。
安民相信,女孩一定早就知道,申城大约早就布满了醒狮的人,那些人如同阴影窥视的渔夫,就等着她这条鱼儿上钩落网。
可她依旧固执的来了,没有半点掩饰,仿佛赴火的飞蛾。
随军的参谋小组,一直觉得女孩应该有什么阴谋诡计,但安民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他清楚组织里为了抓住那个盲眼少女,抽调了多少力量进驻申城,甚至总部里,那个参玄修佛修得走火入魔的大,也破天荒地离开了他的小庙和蒲团,等待在指挥部,随时可以把一切力量,跨越千里传送到战场。
整个组织倾巢出动,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再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纸老虎,因此安民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这些自信,在他越来越靠近那座能量活动频繁的小区时,渐渐消散了,从望远镜看到的景象,让他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该死她去哪儿不好,为什么要靠近那个小区?组织里调解的人呢?还有昆仑和雷泽,他们为什么不回应我们的质询?该死的,这群混蛋”恼火的安民一拳锤在身旁的吉普车上,整辆涂了迷彩的车子,嘎吱一声半边翘起,差点翻了个跟头,驾驶位上那个小战士死死抱住方向盘,如果不是头盔系带勒住了他下巴,他一定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你老母啊,旁边就是一个陡坡,车子真翻了,自己再有十条命也不够摔的。
此时车子正停在一个小山包上,除了小战士和安民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军官装的参谋,同样举着高倍率望远镜,观察着远方小区里一切,他们本来的职责是来观察地形环境,制作作战计划的,然而现在却没一个人敢开口,亲眼看到一座方圆千米的小区,渐渐化作黄沙,那种远远超越了自然的力量,令他们的呼吸乃至思维都好像要停滞了。
无论这几个五阶在小区里干什么,但很显然,之前安民所吩咐,由组织调解,并通讯昆仑、雷泽,令他们离开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发出去的电讯那边根本没有回应,连组织里也没有传回来消息,这样的情况下,作战计划自然也夭折——没有谁敢在五阶的战场旁边动用武力,因为他们太强大了,稍微有一点点失误,就可能使五阶下意识地扩大战场,将所有人都卷入进去,到时,以组织目前聚集起来的力量,绝对挡不住这些真正的强者的威能。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是纸老虎
这句话是之前在临时指挥部,安民面对他们的提醒,得意洋洋说出来的话,然而现在看到的景象,却把这句话结结实实地还了回来,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安民恼火的脸皮都揪了起来。
麦菲放下望远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叹息一声:“那个女孩,恐怕早就预见到了这个局面,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大摇大摆地任我们跟在后面……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安民牙根紧咬,板着脸默然片刻,随后问道:“有没有查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消息发出去了,一点回音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联系总部,那几个混蛋不离开,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优哉游哉地看戏,错过最佳抓捕她的机会”
局面的失控,让这个一直从容的军人,也露出了暴躁狰狞的面目,麦菲英气勃勃的眉毛微微皱了皱,显然心下有些不满,但她嘴唇动了动,却并没说什么,只是转头无奈地看向一个参谋,那个参谋神色更差,哭丧着脸一个劲儿摇头。
麦菲心里一沉,表情便黯淡了,很明显,无论总部还是昆仑、雷泽,这时都无法联系上……不,准确的说,是联系上了,但无论这边怎样发消息,那边一直在静默,通讯员甚至能听到另一边有人在呼吸,可却没有人回答。
她心里某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三个组织在同一时间达成了默契,将他们这些人孤立了一般。
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种预感也没敢向自己的老师提起,他现在已经够头疼了,再多件坏消息,除了把他逼疯之外,相信也没什么其他的效用。
山包上一时间是难言的静谧、沉闷,麦菲欲言又止,安民焦虑地走来走去,那些参谋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几分钟后,安民表情一阵激烈的变幻,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随后就像决定了什么,猛然停下徘徊的身影,侧头望着小区的方向,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忽然咬牙骂道:“**,不管了,失去这个机会,我恐怕会懊恼一辈子麦菲,通知他们,动手,草地上那些家伙,识相的就劝走,不识相的消灭……”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冷下脸:“务必抓住那个女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与五阶为敌,这个命令也要毫不保留的执行”
“老师,你……”麦菲惊讶地看着他,美丽深褐色瞳孔里,有着一种混合了诧异、恼怒的光芒,她当然明白所谓“毫不保留”是什么意思,这强制的要拿人命去填。她丝毫不怀疑,属于组织的进化者,得到这个命令后是否严格执行——与特事局在分裂后的制度改革不同,醒狮依旧保留着传统的规章,加入醒狮的进化者,他们的家人也生活在总部或分部,平常的时候,这当然没什么不妥,甚至醒狮还会给成员家属提供保护,但若遇到特殊情况,这也会成为一种枷锁——如果有谁敢于违抗命令偷懒耍滑临阵月兑逃,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他们的亲属,有这样的羁绊在,他们怎么敢违抗命令?
感受到麦菲的目光,安民布满血丝的眼睛瞪了过来,那其中的执着让麦菲心跳一滞,随后垂下头:“是,安指挥官”
转身大步离去
他,想抓那个女孩已经想疯了,这个该死的沙文主义猪
安民确实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从接手这个任务开始,一直在挫败,一直在挫败,无论他制订出多么精妙的计划,多么隐秘的包围、伏击,那个女孩从来不上当,令他每一次的踌躇满志,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收获的只有空虚。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一次次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女孩的预知能力造成,但总是失败,总是无法获得成果,已经使他在组织上层的评价慢慢降低,一旦降低到最低点,他浪费了许多年功夫才攀爬到的这个地位,立刻就会成为泡影,他不甘心,不甘心
好不容易依靠女孩的行进路线,判断出她的目的地,并争取到组织里最大的支持,准备一举将她抓获,现在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不允许任何意外破坏他即将得手的功绩,为此,哪怕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随着走下山坡的麦菲,发出一串串命令,静谧的黑夜忽然躁动了起来,山包下,一片稀薄的树丛,树梢像浪头一样起起伏伏,干枯龟裂的树皮,忽然一点点炸开,丝丝缕缕的女敕芽从里面钻了出来,迎风就涨,不一会儿那些萧索的枝头便布满浓绿——黑夜都无法阻挡的葱翠——随后,那些树木,变大了,它们摇晃着头发一般的顶冠,根系越扎越深,大量的营养与水分被抽取上来,补充进躯干,细细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膨胀,泥土也在快速的干裂。
这样疯狂的生长,一直持续到泥土里所有的营养水分都被抽取干净,树木们的躯干已经大到成人合抱那样粗,才渐渐停止,然后,它们拔起根须,从土里站出来,被黑夜渲染的浓墨般的枝叶剧烈晃动,仿佛月兑离束缚的猛兽在无声嘶吼,随后,他们动了,排列着方阵在一些进化者的驱使下,向前方奔跑,地面在整齐沉重的步伐下颤抖,如同千军万马。
与此同时,草丛里,山石后,甚至泥土里,水洼中,都窜出无数身着漆黑紧身服装的人,他们悄无声息地走出藏身地,或者飞腾上天,或者像猿猴、跳蚤一般攀上那些移动的树木,躲进它们茂密的枝叶中,整片空间,无声中带着浓浓的肃杀。
屹立于山包之上,感受着气氛的转变与躁动,瞳孔里树木们走出黑暗,又隐入远方的黑夜,那些奔跑的高大身影划过视网膜,就像点燃了一团团翠绿的火焰,燃烧着,膨胀着,安民面无表情,但心底却在呐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就对了,抓住她,只要抓住她,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法抵消我的功绩,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只有结果而没有过程,只要我能完成任务,这一次的疯狂又算得了什么?
前进吧,前进吧,把她给我带回来
……
草头在随风摇曳,当“沙海结界”里,那两个老头子发现悬浮在半空的少年时,宁童舒灰色的眼眸中浮上些笑意,然后她昂起头,没有焦距的目光对向繁星点缀的天空,嘴角勾起的微笑,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们都感觉到了吧?他身体里隐藏的,那种恐怖的力量,可以撼动世界的力量真是一群胆怯的,懦弱的凡人啊,只因为这力量的强大,已经月兑离了你们的认知,你们就不敢来了么?虽然在未来里已经看过,已经知道你们的决定,但当亲身感受的时候,还是让我很失望,已经被凡人思想玷污的你们,因为未知而惧怕,然后将这些人当作棋子,来试探那力量的威能,这种怯弱的行为,怎么配得上进化者这个称呼?”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你们的胆怯,又怎么会有我的机会?成功,属于前知者……”
她嘴角的笑容越放越大,接着忽然发出清扬如风铃般悦耳的笑声,身旁不远,正在小声说着话的方圆和老关,莫名其妙地看着女孩忽然爆发出大笑,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夜空,空虚的天空,自然是没什么人或物存在的,她脑海里的想法,也没有谁可以得知,最终两人只能耸耸肩,把她怪异的行为归结为抽风,这种情况,在进化者的圈子里并不少见,通常进化者都有一些或深或浅的精神疾病,比如生理关系啦,比如心理关系啦,有时候也可能是因为天气。
他们只是奇怪了一下,便没再多管,继续沉浸在不知关于什么话题的讨论中,当然也不知道,远方正有一支队伍,携带着汹涌战意,如同狂澜一般席卷过来,注定要将今天夜里的混乱,搅得更加庞大,无可挽回
那支队伍的速度很快,草地上,一方方人马,在沙海损失了会飞的侦察人员之后,就相当于瞎掉了眼睛,等到他们发现那支队伍的时候,他们已经扑近荒草地北部边缘,此时若有人以45°角俯瞰的上帝视角来看,那从北方奔跑过来的整齐队伍,就像澎湃前进的狂涛巨*,从前方的一切物体上碾压而过。冲在最前方的树木们挥舞着枝干,那往日柔韧的枝条,此时却像钢铁一般,一座已经废弃的厂房,拦在了它们前路上,四层多高的楼体像屹立的山峰,然而树木并未停下脚步,它们扬起枝干,庞大的身躯仿佛战车一样猛烈地撞了过去。
“轰——”
楼体猛地一震,轰然从中线断裂,飞舞的石块与烟尘乱迸,当先一棵树木呼啸着穿过这崩裂出来的窟窿,它身旁一左一右两块巨大的楼体残骸,摇摇晃晃地伫立着,但还未残留一秒,紧随其后绿色海洋便将其淹没,那些高大的树木把它踩到身上,轰隆,轰隆,沉重的躯体从上面奔跑过去,残骸渐渐沉入地底。
几个听到声响的进化者,从一人多高的草丛中走了出来,大声询问着什么,但这绿色洪流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一个进化者示威性地发出一蓬火焰,咆哮的火龙舒卷着长长的身体,狠狠撞向当头的一棵树木。
如果是自然生成的树,这个季节这个天气里的一道大火,也许可以将它点燃,甚至也许还能造成一场规模浩大的火灾,但这些树并不是,它们是被能量强化出来的,那条火龙张牙舞爪的喷涌过去,却像一粒细微的火星般可笑,瞬间被茂密的树冠吞噬,随后,漆黑夜色下,仿佛大鸟一样盘旋在树木队伍上空的几道身影,呼啸着扑下,如同捕猎的鹰隼,一下将那个发出火焰的进化者捉上天空,惨叫声从上空传来,几秒后,撕成两瓣的尸体砸落下来,溅起一片尘土。
混乱,由此开始
而在草地的南面,原区,现在已成一片沙漠的地方,局势也陡然逆转。
当张道全控制着巨量沙砾,化作一大片土黄色的幕布,铺天盖地向半空的少女卷盖过去时,无论是李青林还是全秀心,并没有对此多么关注,一个小孩子,可以抵抗结界的效果,也许是因为某些特殊的能力,但并不代表她的战力有多强大,毕竟双方交过手,至少在目前来看,那个少女还是四阶。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思维乃至观念。
当黄沙化作的幕布,卷过天空,将苍穹都遮挡住,黑压压地铺下来时,正在与AI源初对话的林同书,视野里忽然出现明黄色的大字:
“发现灵魂变异个体表露敌意,攻击行为判定,管理员当前处于编辑模式下,一切行为以完善服务端为最高准则,该灵魂变异个体发动攻击,系统视为其企图阻碍服务端架设进程,将启动编辑模式下修改程序,修改该灵魂变异个体的存在,请管理员林同书,选择修改程序:自动手动?”
“自动”和“手动”这两个选项,在对话框中散发着微微荧光闪烁着,林同书默默看着它们,没有立刻选择,而是问道:“源初,这是什么意思?”
“您想知道修改程序是什么意思,还是自动和手动?”
“嗯——都介绍一下”
源初呵呵笑了笑,它本身的职能就是为了帮助管理员了解服务端,此时管理员主动向它询问,显然让它很高兴,“修改程序是超级权限的编辑模式下,为了防止某些力量干涉管理员对服务端的完善,而制定的强大修改工具,任何在编辑模式下,被系统判定为阻碍服务端完善的个体或群体,都会被该工具锁定,修改的结果,可以让他们失去力量,或直接删除数据——消灭。当然,因为阁下您目前只有临时权限,修改程序并未完整启动,还无法发挥出它全部的威力”
“自动和手动的区别,前者是由系统接管修改工具的运行权限,通过强大的运算能力,将敌方瞬间抹杀,而后者则是由您亲自出手,虽然亲自出手,没办法达到系统那样高效的运算效率,导致杀伤力减弱,但却可以帮助您尽快熟悉编辑模式,因此,我建议您选择手动”
“……可我从没接触过编辑模式,并不知道该怎样使用”
“我可以教您。”不知是不是错觉,源初的声音很有些兴奋,“请放心,我的职责就是教导您熟悉系统以及服务端下的一切操作。”
“……”少年沉吟了下,随后道:“好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视野里,“手动”的选项微微下陷,然后,一切都变了。
最先感觉到变化的是张道全,他看到那个悬浮着的少女,突然抬起手,往头顶上方轻轻一划,正奇怪着,就霍然发现,少女上方被他控制着,沉甸甸压下来的黄沙幕布,随着她手掌凌空划过,悄无声息地裂开一条缝隙,整片天盖一般的幕布裂成两半,贴着少女的身体砸到地上,激起滚滚沙尘。
怎么会这样呢?
他有点发愣,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女凌空踏出一步,空间扭曲,下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纤长的,蓄着长长指甲的手指箕张,蒲扇般分开,翻掌就向他脑门拍了下来。
张道全想要防御,反击,但她的速度太快了,那种种念头刚窜上脑海,脑袋里发出的信号还没进入反射神经的时候,洁白细腻的掌心已经覆上额头。
“砰——”
旁边因为局势逆转太快,还有点怔愣的全秀心和李青林,眼皮一跳,在那一掌拍下的瞬间,突然有种空间都被打的颤抖的错觉,随后便见到,张道全整个人好像木桩一般,被少女生生拍进了沙堆里,只有一颗晕晕眩眩的脑袋露出来。
面无表情的少女,一掌抽翻了一个五阶高手,却像是随手扇死了一只苍蝇一样,情绪没有半点波动,迈步从张道全脑袋上跨过,向悬浮在沙海表面的那一大一小两颗圆球抓去。
“给我住手”
虽然少女的战斗力,忽然大得不可思议,但相比起对对方实力的顾忌,全秀心心目中,还是那两颗圆球更重要一些,自从联想到圆球里灰色雾气的作用之后,全秀心就将它们看作自己的私有物,怎么可能让少女去抢夺。
一边叫着,她矮胖的身体,以不符合体型的敏捷弹了起来,半空中双臂一张,衣襟疯狂抖动,整个人就像一只肥硕的蝙蝠,闪电般飞过来,降落,拦在少女前方。
然后,女孩停下了脚步,微微侧首,满是冷漠的眸子瞧着她,几个呼吸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也要阻拦我?”
“哼”全秀心没有答话,只是冷笑,但这样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于是女孩点点头:
“很好”
下一刻,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一蓬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然出现在她掌心。
不,也许不应该叫做火焰,那火是蓝色的,幽蓝的火苗舌忝舐着空气的时候,没有火舌喷吐,没有火星四溅,而是炸出一片片结晶,那结晶有着雪花儿一样的形状,它们飘飞起来,悠悠荡荡地升上天空,又下落,洁白如棉絮的晶状物体,纷纷扬扬,真如隆冬雪景,森森寒气也扑面而来。
全秀心接住一片,触手冰凉,这个事实告诉她,那朵蓝色的火焰温度极低,至少低到一瞬间,仅凭着散发的寒气,就制造了一场小范围的鹅毛大雪。
这样严重违反规则的景象,令她瞪大双眼,喉咙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随后她便看到,少女托着火焰,猛地握紧了手。
这一刻,没有声音,但巨大的能量已陡然爆发,清晰可见的波动,以少女的手为中心,浩浩荡荡地蔓延到整个空间,被紧捏住的火焰,撑起了一张蓝色的,流动着光泽的薄膜,紧跟在波动之后向四面八方扩张,如果这时有人在上空向下看,便可看到,那明黄色的沙地中心,一颗大大的蓝汪汪的圆球,推动着四面无尽的沙尘蓦地绽放了,成片成片被推动的黄沙,组成浓郁的尘雾,被圆球薄膜推搡着,紧贴在它表面,随之扩张,点点蓝色幽光带动尘雾游走在薄膜上,像倒流的溪水,一直汇聚到圆球顶部,然后仿佛火焰一般升腾起来。
那美妙的弧线,使整个圆球,好像一只巨大的水蜜桃,瓦蓝的微光穿过黄沙将黑暗驱散,照在空中,照在沙地上,将一切都渲染了一层晶莹的颜色,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然而下一刻,这突然出现并膨胀的圆球,却陡然内敛,收缩,它们像海面上被漩涡吸引的波涛一般,由前行转为后退,打着旋儿的荡漾着波动凝聚到少女紧握的那只手上,能量的内敛压缩,使光变得强烈,蓝色的光芒如同探照灯从指缝里透出来,撕裂了黑夜,照亮了空间,随后,少女抬手,将它对准了全秀心。
手指,缓缓张开
“轰——”
黑暗的天空下,怒放的庞大能量,形成了粗硕的光柱横扫而出,分波破浪一般从沙地拖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吞噬、淹没了前方的一切,以一种最凶猛,仿佛洪水决堤又或海啸冲岸的态势疯狂地冲向全秀心。
在光柱明亮的光芒作为背景色下,全秀心的身影渺小的仿佛蚊虫蝼蚁,瞬间被淹没,然而光柱并未停止,它咆哮着,轰鸣着,就像一列疾驰的火车带着连绵不绝的声响与震撼,从李青林身侧疾冲而过,巨大的动能撕扯着他的脸皮,身体不受控制地歪斜,侧转,被劲风吹打的模糊的眼睛,惊骇地看着,这恐怖的能量光柱一往无前地推进,推进,一直冲击到很远,才终于失去形状,化作丝丝流光与空气的震动,崩解溃散。
咳,这两天手生,居然没有控制住篇幅,导致标题给诸位造成了误解,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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