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艺蓝不得不承认,她是身无分文被梁辰捡回来的,就像条流浪狗一样。身上的所有钱都捐给了普照寺,没有家人,没有依靠,只有一颗想要成功的心。
因为很多年没有动过笔,在她刚到米兰的时候每天都会画十几张图稿,看上去是专心创作,实则是麻痹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绪总会飘到大洋彼岸,最后只能自嘲的傻笑,然后强迫自己忘记吴奕凡,那个男人,终究属于过去。
梁辰的公司在法国,但是帮她报名了米兰时装学院,他只说了一句,“我每周会过来检查你的功课,这里的创作气氛比法国要好,先来静静心吧。”
她发疯式的画手稿,发疯式的做小样,一直做到双手颤抖得握不住笔,而梁辰来的时候,看到了满屋的画稿和裁剪小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重新画,这些都是垃圾。”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男人的生活随性,但是他对于作品的要求还是极其严格的,不断的被抨击,不断的被否定,然后不断的突破自己,不断的创新。
曾经的她做了二十五年大家闺秀,没说过粗话,没骂过人,表达愤怒的方式除了长长的舒口气,冷嘲热讽几句,没有其他的了。是梁辰教会她说脏话,愤怒的时候可以对着欺负她的白人女性大骂,“靠!滚蛋!离姐远点儿。”在遇到色迷迷的公司老板时,无所畏惧的勾勾唇,“没有原因,我就是不想和你合作。”
起初她还不适应,可是有的事情尝试过一次后就会慢慢形成习惯。在她第一次对欺负她的人说粗话时,心中竟然无限的爽快,幽深的怒火都得到了释放,就像偷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窃喜……
这四年的时光像放电影一样的在金艺蓝眼前闪过,她缓缓的摘了眼罩,看了看坐在她身边打鼾的白歌,从她成名以来,这个女人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帮她忙前忙后,白歌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同性朋友,她知道自己离过婚,前夫是个富商,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金艺蓝从不想和任何人解释她对吴奕凡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他是她的劫,他们能在一起是她的运,不能在一起就是她的命,现在她想的就是躲他远远的,结束掉在中国的工作,然后快马加鞭的赶回巴黎……
米兰的一个杂志曾经采访过她,“沉沦”的灵感到底来自哪里,她当时只说来自她的日常生活,不过国外的媒体从来不会八卦,他们捕捉的永远都是作品本身而非作者的情感世界,这一点让她很欣慰。不过既然回了A市,她就要做好准备,她的陈年往事总是会被挖出来的,这一点她只能去适应,因为她终究躲不过。
离开家乡四年,她几乎要忘记那个大都市的气息了,唯一无法忘记的就是那个男人俊挺的身影,还有他无比冷酷的言语。如果某一天他们碰巧遇见,她会笑着对他伸出手,还是装作陌生人?这都要在她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