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奈歌还在为营救格里菲利和康朵忙成一团的时候,让我们般目光投回阿尔魁斯群山中的暗黑之地……
“暗黑之地”的中央山脉与恶魔深渊之间,有一条狭窄的缓冲地,这里气候温润,沼泽密布,兽人中以狡诈和毒辣著称的蛇族人,就聚居在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谭沼泽深处。
蛇族人除了脸部外全身长满鳞甲,头上生满了无数的小蛇,长着两条细小胳膊的肩部以下和蟒蛇没有任何区别,靠着月复部鳞片蠕动来半直立行走的他们,不管是水上还是淤泥中,都能滑行如飞。相貌恐恶,性情怪孽的他们,就连其他半兽人,也轻易不敢招惹。
一座神庙矗立在沼泽中央唯一一块干地上,漆黑的墙壁满是岁月留下的刮痕,橡木门窗在风雨的洗涤下早已破烂不堪。但它历经万年仍旧屹立不倒,如同狂风骸浪中的那一艘木舟,久经蹉跎却未成颠覆。
近几天这里一改往日混乱无序局面,一对对肩扛长叉的蛇族巡逻兵游弋在领地的外围,整队的蛇族精卫将神庙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这在向来互相仇视猜忌的蛇族内部实属罕见。
蛇族大祭祀沃尔古德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蛇族各部落首领的簇拥下,向着供奉着蛇族女妖美杜莎、犹西娜和尤瑞艾莉三姐妹的神庙行去。
连续几天施展“鲜血献祭”和“暗黑之触”,让这位大祭祀头昏目眩,更为关键的是他消耗的魔力还没有恢复。“如果能够唤醒那件沉睡了万年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着神庙中央泛着红光的祭坛,沃尔古德勉强打起精神,走到祭坛正前方一块刻画着正反两个巨大的六芒星状图案的边沿坐下。
这座祭坛根据传承中的记忆,已经存在了数万年之久,里面封印着强大的未知物。传说谁能够获取它并最终降伏为己用,那么你就可以获得比翼众神的力量,一统大陆亦非难事。
虽然仅仅只是传说,但是不甘世代偏巨一偶的蛇族们在祭祀的带领下,千百年来想遍了各种办法,始终无法解除古魔法阵封印。而现在这一切则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变….
一个乔装**类商人的盗贼,骗过重重守卫后进入神庙,欲盗取祭坛四周镶嵌的魔法宝石时,触动了魔法警报,无处躲藏的他被神庙守卫乱箭射死。
这样的插曲神庙每年都会遇到几次,唯一不同的是,比起以往的那些暗黑种族的窃贼来,这是蛇族神庙万年来首次有人类涉足。
人类盗贼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向正反六芒星状所形成的古魔法阵的图案上,沉寂了万年的魔法阵此刻泛起了朦胧的青光,虽然细弱,但还是被随后赶来的沃尔古德扑捉到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变化。
再随后捉来两个人类商人试验之后,沃尔古德终于明白万年来蛇族祭祀们错在哪里,往年他们都是用蛇族童男童女鲜血为媒介来催动魔法阵,一开始,他们就错的离谱。原来,这个古魔法阵需要以人血为引,再以传承的密咒才能逐步揭开。
但是,扑杀人类商人不但需要时间长久,而且会受到其他种族的暗黑种族的联合抵制,而他们自己更是无法换取日常所需的用品。于是,他们决定主动出击了,蛇族们在各部落领袖的带领下,倾**而出,在其他暗黑种族惶恐的眼神中向着阿尔魁斯山脉外围呼啸而去。
离开了沼泽地的蛇族们在陆地上依旧行走如飞,灵敏的嗅觉让他们在不归峡谷附近轻易的察觉到了人类的气味,面对刚刚苦战了血玫瑰的人类和半兽人,他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扑捉到了足够的数目。按照计划,他们将每天杀死六个人类来激活祭坛,如此将在一个月后赢取圣物。
蛇族神庙地下石牢,阴暗,潮湿,一股霉臭味经久不散。牢顶上镶嵌着一颗萤石,微弱的光线让石牢的气氛愈发显得压抑,一双双无助和绝望的眼神在昏暗中相互仰望着,绝对静谧中几乎可闻彼此的心跳声。
他们,是一群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人类。
一阵蛇人行走时与石子地面摩擦时发出的“沙沙”传来,犹如死神的召唤,石牢中的他们以他们虚弱的身体不相称的速度向石牢深处挤去,只是他们显然忘了,蛇人从来都不是靠眼睛来辨别事物的,他们有着常人难于比拟的嗅觉。
沉重的石门被从外拉开,进来了六个蛇族精卫,代表着他们即将收割六条生命,反抗已经毫无意义,蛇人吐了吐口中的黑信,在死的恐惧和生的幻想之间,石室最里面的人类纷纷把外面的同类朝蛇人推去,露出了他们最原始的本质,这个时候,谁还记得彼此是一起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铁血战友。
但是这一却都是徒劳,蛇人们抡起粗长的尾巴,伸进人群中卷起那些看起来强壮的人类,而后,石室中在一阵惊恐的叫声中,伴随着石室大门“哐”的一声安静下来。
就像过去的一周一样,至少今天,石牢中的他们不用再恐惧了,死亡,是明天的事。
里面最角落处的康朵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艳白的脸上因为缺少食物,已经变成了病态的苍白,她悄悄的移开半个身体,看向了身后的格里菲利。
格里菲利的胸骨被蛇人抓捕时挤压断了两根,虽然被康朵用斗气梳理过,不过目前看起来效果不大,此刻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眼神含笑的看着康朵。
“笑什么笑!”在格里菲利近乎无耻的凝视中,康朵红着脸把头调向了一边。
“不用害怕,我是说,你在蛇人的眼里就一丑八怪,你放心,我保证你是最后死的那个。”格里菲利毫无被康朵保护的觉悟,既然今日的危机已过,这漂亮话还是要说的。
“呸,你才一丑八怪呢!”康朵听得那个气啊,气的脸都绿了,每天这个时候,格里菲利总要作弄她一番,每次康朵都暗下决心明天把他抛到蛇人的身上去,可一听到开门声,她又身不由己的挡在了格里菲利的身前,其实康朵心里知道,既然第一次没狠下心来杀了他,那么以后,再也不会杀他了。
“康朵,你生气了?”格里菲利像个挨千刀的,馋着脸拉了拉康朵,不,不是拉,确切的说是躺在地上的他用手在康朵的小腿上抚模。
康朵一脚踢开格里菲利的爪子,不理他。
“康朵,你生气就好!”格里菲利继续感叹着。
康朵气的脸已经泛青了,明天要是不把格里菲利扔出去,她就不是康朵。
“现在已没有了幻想的我们,只有记得生气,才会记得自己是人,而不是待宰的羔羊。”
听到这里,康朵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虽然格里菲利的这句安慰很是折磨人,不过,康朵还是在心里领会了格里菲利的心意,她习惯的咬了咬嘴唇,靠着格里菲利坐下。
“格里菲利,你上次唱的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
“嗯,那首?”格里菲利侧头,借机在康朵的耳边蹭了蹭,看到康朵似乎又准备发火,赶紧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说我们被蛇人卷住时,你躺在我肩上唱的那首曲子么?”
看到周围瞬间看过来的一群暧昧的眼神,康朵羞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伸出小手准备狠狠的掐格里菲利一下,不过一想到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又不忍心了。
都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看来一点都不作假。
格里菲利这次是没办法才瞎扯,他总不能说我从梦里学来的吧。而且,这首曲子几乎夜夜都在他梦中浅唱,他都学的差不多了。
“康朵。”格里菲利轻唤一声。
“嗯。”
“我还会另外一首曲子,我哼出来给你听吧。”
“我听着呢。”
“如果,你学会了,以后可要用竖琴弹给我听。”
“少废话。”康朵将侧脸躺在格里菲利的肩上。
如果,我们还有以后,我一定,弹给你听,每一天。康朵如是想到。
随着格里菲利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一首气势雄伟激昂,艺术形象鲜明的曲调从他口中开始飘扬,随着曲调的延展,那激动人心的旋律令听者无不热血沸腾,振奋不已。
曲调一转,时而奋,时而悲,再到昂扬有力,隐隐伴有鼓声、号角声,鼓点由慢逐渐加快,营造出大战之前剑拔管张的紧张气氛,到最后万骑奔腾,人马齐鸣,仿若伏兵四起,一举定乾坤。
一曲哼完,石牢中的众人还沉浸在悲壮的曲调中。
“这首曲子,叫什么?”康朵的眼中,有一抹星光在闪耀,让格里菲利知道,这叫崇拜。
“十面埋伏!”
格里菲利说完示意康朵扶他起来,对周围被他曲调魅惑的振奋不已的战士们说道:“纵然我们每天会死六个战友,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我们活着的人,将会把死去战友的希望一起承载,从今天开始,每天,我们会为你们唱一边今天的曲子。”
既然看不到希望,那就从心里给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康朵懂了。
直到此刻,康朵才心甘情愿的承认,格里菲利,是个真正的统帅。
是的,我是个真正的统帅,我在绝望中统帅你们,走向灭亡。格里菲利悄悄伸手搂住康朵,这一次,她,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