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绾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笔记本,是一台很小巧的苹果。薄的机身,灵巧的设计,流畅的线条,怎么看都满意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有点贵。
“送你的。”闫亦心看着她一副爱不释手,又心痛得皱眉的模样,“别急着拒绝,比起你为我和闫氏所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你带我入行,让我接受训练,还得了奖。”严绾感动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有你,我也不可能来美国,也不可能会有这样不一样的人生。”
和前世相比,她太享受也太满意现在的生活。
所以,她对闫亦心,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明天有一个货箱过来,我验完了货才能回国。所以,明天还可以在国逗留一天,除了美艺术博物馆,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严绾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想明天再去博物馆看一看中世纪的艺术吧?我对纽约不熟,不知道还有哪些好地方。”
走出数码城,闫亦心替她提起了笔记本:“走吧,今天还早,我带你去看看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不看看她,可就算是白来美国一趟。”
“我”严绾刚想说她其实是看过的,话到路边又急忙咽下。其实,那只是她行程中的一站,无非是到此一游的意思而已。
“我们先把笔记本放回酒店,然后再打车去利伯蒂岛。”闫亦心招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不用,我们直接去好了。笔记本一点都不重,我来拿。”严绾自告奋勇地接了过去,让闫亦心哭笑不得。
“反正是要路过的,顺路而已。”
“那好吧。”严绾这才答应了下来,“晚上你帮我把系统装好,我是电脑白痴,什么都不懂得的。”
“放心,我是电脑神童。”闫亦心好心情地开着玩笑。
“我想乘座纽约的地铁,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地铁线路之一。”严绾一脸的向往,“把笔记本放下来,我们就坐地铁去渡口,好不好?”
“你要是不怕挤,我们就一起去。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坐地铁了,还是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出行,大家都比较喜欢这种方便的出行工具。虽然脏了点,不过很便捷。”
“那就太好了,有你当向导,我就不怕坐反了方向。”严绾兴高采烈,仿佛坐地铁是一件多么值得人骄傲的事,“不过,我以为你自己有车。”
“是有车,不过有时候和同学一起挤挤地铁和公交,也是很有意思的体验。”闫亦心笑着说。
他们都穿着平底鞋,混在人群里,除了肤色,没有什么特别。说不上地铁里占主导的人种是哪一种,蓝眼睛白皮肤的似乎更多一些,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其他人种。不管怎么说,严绾觉得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有些人宁可漂洋过海,也要生活在陌生人中间?
“现在比以前干净多了,我上学的时候,地铁的车厢里,到处都是随手涂鸦。”闫亦心找到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而自己则站在她的面前。
严绾很想和他同甘共苦,偏偏有没有老人上来让她做一回“活雷锋”。也许在美国,人们不以自己为老。
“以前很脏吗?”严绾好奇地问。
其实纽约的地铁站,比不上a市,到处都透着整洁干。而纽约的地铁,则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请您小心”这样的警告语,几乎一错眼就能看到一条。
“乱是纽约地铁的标志。”闫亦心咧着嘴笑。
“到了!”闫亦心护着她走出地铁站,严绾狠狠地松出一口长气。挤惯了公交车的自己,对这里的地铁都觉得无法适应。看着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严绾稍一打马虎眼,就有可能撞上一个。
“这里的节奏可真够紧张的。”她感慨,觉得自己的工作强度,似乎还有提升的空间。
“在华尔街,这种状态更加变本加厉。不过今天没有人,所有的大厦都是人去楼空。”
“哦,今天是周末。”严绾恍然。
“是的,你如果感兴趣,我带你去华尔街上逛逛。不过,要星期一去,才能看到真实的华尔街。”
“好啊不过,我们星期一就要回去了,下次把。”
开往利伯蒂岛的渡船总有排着长队的人群在岸上等候,进入塑像区的一段路,尤其显得拥挤不堪。电梯一次只能容纳几个人,对于庞大的参观者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我们不能爬楼梯吗?”严绾纳闷地问。
“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陪你。”闫亦心的笑容着,带着挑衅。
难道很高吗?严绾怀疑地看着他:“爬就爬,谁怕谁啊!”
她就不信爬不上去!她的概念里,好象不是特别高的吧?
“其实,这里应该算是新泽西州的水域,不过塑像却一直隶属于纽约州,通讯地址也是划在纽约市里。”闫亦心一边走,一边向严绾介绍。
严绾很庆幸自己穿着运动鞋,而没有学那些淑女整天细高跟不离脚。多明智的选择啊,挤地铁和渡船也好,爬楼梯也好,都显得很从容。
也许是最近运动量大减,才爬了几层,严绾就觉得有点累。
“有多少层?”她很像挥一鼓作气的勇气,直冲楼顶。可是面对着仿佛无穷无尽的阶梯,她似乎有点焦躁了起来。
“事实上,总共也就不到两百步的台阶,十二层。”闫亦心慢吞吞地说。
“才十二层?”严绾立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几十层呢,十二层我经常怕嘛!”严绾立刻又生龙活虎,本来迟缓下来的脚步,又开始冲劲十足。
数百万的移民,就是从神像四十二英尺高的右臂下进入了美国,造就了美国的繁荣。她的脚下残留着被打碎的镣铐,而左右则拿着一块铭板。
“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就是美国独立日。”闫亦心斜倚在栏杆上,风扬起他微长的刘海,“美国的独立,其实历史不长。当时由法国费了十年之功才建成,再零拆运抵美国。
这个底城倒是美国人自己斥资”
“啊,我想到了!”严绾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却让闫亦心又惊又疑。
“想到了什么?”闫亦心奇怪地问。不知道自己的介绍,有哪一句话,触动了严绾敏感的神经。
“那块帕拉伊巴碧玺,可以设计成一款吊坠。戒身用九五零铂金,做成丝的形状。而这颗碧玺,就落在丝的下方。”严绾双掌互击,兴高采烈地看着他垂下的刘海,“就用被风吹拂的形象,很有美感吧?”
闫亦心炸了眨眼,却没有来得及回应。
敢情她随时随地都能找到灵感啊!
“你觉得怎么样?”严绾微一低头,伸手往手袋里模去,才想到为了挤地铁的时候轻装上阵,自己的手袋根本就留在了酒店。
看来,轻松是要付出代价的!
“尽管我对你的工作热情抱以一万分的敬意,但是你能不能正视一下面前的女神像?老远地跑过来,可不是为了那颗碧玺。”
“顺带的成果嘛!”严绾笑嘻嘻地说着,左右已经抄起了他的掌心,右手的食指在他的手心里划出了几根线条,“就是这样处理,嗯,还有一点小问题,这几根丝的位置,要多画几张图试试看,找到最佳的结合点。但大致就是这样,这个注意还不赖吧?”
掌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子就沿着末梢神经,传递到了心脏的深处。直到严绾的手指离开,这样的感觉还是不绝如缕。
贪恋这样的感觉,眼前只看到严绾的红唇,在张张合合,却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她微蹙的眉心,让他觉得心疼。恨不能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她的唇角,永远勾住那个美妙的弧度。
夕阳西下,荡起了满江的酡红。落日溶金,闫亦心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被融化了。
“这里的转折好像有一点生硬不行,我这样凭空想象不出来,还是要在纸上画才能够有更感性的认识。”严绾苦恼地摇了摇头,下一刻,却跌进了闫亦心的怀抱。
“啊,你的肋骨真够硬的。”严绾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像铁板一块,不知道人类的鼻骨一向很柔软吗?”
闫亦心出一声闷笑,严绾含笑把脸转向了站在垫座上昂的神像。
哪怕感情在生活面前,如同一触即破的肥皂泡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破灭。但至少这一刻,她是真实地拥有了他的感情。
一点点情不自禁的拥抱,让严绾心里关于康绣杏姐妹的疙瘩,渐渐地消散。
她把头侧靠在他的肩头,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两个人的头部靠得很紧。她的橡圈因为刚刚的一撞,有点松月兑。鬓边落下几缕丝,吹在他的脸上,酥痒得像是有一只小手,在轻轻地撩拨着他的内心。
但愿时光能够在这一瞬永远停止,严绾觉得自己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没有康绣桔,没有康绣杏,只有她严绾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