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郡王府的大门前便站着抹修长的身影。
花无心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躺下,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郡主,郡主。”门外,传来了青竹的声音。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提提神,双眼望了下窗外,见天才刚露白,顿时皱起了眉头,谁会那么早?
“什么事?”花无心没好气的朝着门外吼道,神情满是疲倦。
门外的人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郡主,门外有人求见。”
花无心一把掀起被褥起身打开了房门看着恭敬的站在门前的青竹强忍住不满,“一大早的,是什么人?”
“郡主,是位公子,他说,有事求见郡主。”青竹见花无心的脸色很不好,脸上的神情也不觉的小心翼翼了起来。她也不想来打扰她的,只是,那人一直敲门,为了不惊扰到郡王主父,她便只
好回禀郡主。
闻言,花无心的眉头皱起,声音冰冷,“是谁?”一大早的就来吵她。
闻言,青竹楞了下,眨了眨眼,看着花无心一脸的冰冷,不由害怕的抖了抖身体,她怎么突然觉得冷,“我,我忘了问。”她只知道是一个很俊的公子要找郡主,却忘记了问他是谁了?
花无心听言危险的眯起眼,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青竹,什么人都可以找她,当她是什么?
“不见。”话落,门,碰的一声响。
青竹吓的缩了子,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原来郡主的起床气那么大。想到门外那位俊秀非凡的公子,青竹无奈的摇了下头复命。
此刻,天,已经大亮,阳光渗透云层撒满了大地。
区陌白一袭月牙长衫,一脸焦急的在门外来回走着,目光频频的回望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久久的,听着门吱的一声响,他一喜连忙上前,见是之前的女子,双眼朝着门内张望却没有见到花无
心的身影,他的心缩了下,有些焦急的看着青竹,“郡主呢,她怎么不见我?”若是今天不见到她,他是不会死心的。
“这位公子,我们郡主说不见。”青竹如实的回答。
区陌白心下一怔,不见,她怎么会不见他呢?一定是她跟陌言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不敢见自己,直觉以为花无心是心虚了,区陌白更加的不死心,“麻烦你,告诉郡主,她若是不见我,她的夫
朗可就要出大事了。”
青竹楞了楞,听他这一说脸上的神情更加的疑惑了起来,夫郎,郡主的夫,府里现在只剩下一个还没被休的,其他的都休的休,和离的和离,还会有那个夫郎?
她想了想,看着男子一脸焦急的模样也不像是说假,便开口,“公子,如何称呼。”想到自己刚才竟疏忽问了,青竹的脸红了下。
“区陌白,陌言,是我的弟弟。”区陌白的声音有些急切。
青竹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原来,他是尚书府的公子区陌白,难怪自己觉得他有点眼熟。
见他一脸的焦急,想必是因为区陌言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只是,想到花无心,青竹就有些迟疑,“区公子,你请进吧。”见到他,郡主应该不会跟自己生气吧,毕竟是以前
夫郎的哥哥。
青竹在心里安慰了下自己便放区陌白进府,一路领着他来到了花无心的房间。
而花无心才重新睡了过去,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青竹敲了下门,便朝着房间里轻声喊,“郡主,是我,青竹。”但愿郡主不要朝她发火。
花无心不耐的皱起眉,将被褥往头顶拉,阳光太刺眼,不舒服。
“郡主。”青竹朝着房间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只能无奈的看向了一旁的区陌白。
区陌白是再也忍不下去,伸手敲了敲房间门,最后,是抬脚踢向了房门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青竹惊的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区陌白,怎么这公子那么的粗鲁,连女人的房间门也敢踢,难怪都快双十了都还没人要。太没有男人风度了。
区陌白可没有心思去看一旁的青竹,他踢开了房门冲向了床边看着床上的隆起,想到区陌言的苦苦哀求,心一阵不满,人也不客气了起来,他伸手不顾青竹的阻拦将花无心的被褥拉开。
阳光直照脸上,花无心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一手遮住额,缓缓的睁开眼,便听碰的声响,青竹跪到了地上,正一脸不安的看着她。
她看着站在床边脸色很不好的区陌白,正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正想开口,便听到他怒气冲冲的声音,“花无心,你到底跟陌言说了些什么?”他都自杀了,现在,还害得他要出家。
区陌白的怒吼声险些将花无心的耳朵震聋,也将她的瞌睡虫赶跑。
她皱眉揉了揉耳朵,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区陌白,“发生了什么事?”昨夜想着区陌言的事情让她几乎一夜未眠,这会,要出什么事了?
“这本公子倒要问郡主。”区陌白脸色难看的瞪着花无心,冷哼了声开口。
闻言,花无心的眉头皱的更紧,没理会他的怪异。想到了区陌言的自杀未遂,难不成,他要做傻事了?
“区陌言他怎么了?”
“怎么,你在乎吗?”区陌白咬了咬唇转过头,理都不理花无心。
花无心见他这样,微眯起双眼,大清早被打扰了清梦的怒火也跟着从心底升起,她冷笑了声,“若是区公子没什么事,青竹,送客。”一个男人也敢给她脸色看,是不是都以为自己好欺负。
区陌白闻之一怔,一脸气恼的瞪着花无心,俊美的脸上满是怒火,她怎么可以这样?
青竹点头刚要开口,便被区陌白狠狠的一瞪。
“花无心,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太过分了。
“那你想怎么样?”花无心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从床上起身命青竹服侍她更衣。
见她旁若无人的更衣,区陌白脸色更加的难看,袖下的双拳握的紧了紧,那双如月般的眸子里燃烧起两团熊熊的怒火,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陌言,因为你要出家。”
话落,房间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花无心心下一怔,眉头皱起,他要出家,区陌言他要出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服侍花无心的青竹动作顿了下,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花无心。
“你没有什么感觉吗,他要出家了,因为你。”区陌白见花无心没有什么反应,气的双眼通红朝着花无心大声吼。若不是她,陌言他要怎么会想要出家呢,让一个如花般年纪的男人常伴青灯,那该是这么样的孤独和冰冷,他都没吃过什么苦,怎么能出家?
就算娘答应了他也不同意。
他的指责让花无心很是莫名其妙,这一切,错的是她吗?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错了。澜也是,区陌言也是。
“他要出家了你来我这做什么?”
被她这话一堵,区陌白顿时无言,他怔了下,双眼瞪大,暗叫一声不好便朝着门外冲去,自己只顾着来找花无心,现在这时候,娘已经送陌言上路了。
“凌峰寺,要不要来随你。”区陌白抛下一句人也跟着消失在门口。
花无心抿紧唇,垂下眼帘,神情淡漠,看得一旁的青竹有些担忧。
“郡主,要不要追上去。”青竹小声的询问,这区陌言要出家,这郡主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出去吧。”花无心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
青竹领命退了下去,却没有走远。
花无心坐在了椅子上,神情阴郁,区陌言他竟然要出家,也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月兑吧。
不去吗?
空间里,传来了多多的声音。
花无心沉默的看着手腕上那艳红如血般的手镯,一手轻抚着上面的纹路,想着区陌言那时候过于平静的脸,也许,他那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吧。
路是他自己选的,我能做什么?
花无心眸光深沉,她是不愿再跟他有什么纠葛,走了也好。
空间里的多多正想开口,便被花无心打断。
花无心是不想在提起区陌言,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正想唤来青竹,门外,一抹身影的出现让她心下顿敢无奈。
“花无心,你太过分了,你竟然,你竟然…”区陌白并没有走远,他以为,花无心会追来,可是,她竟然没有,那时候,他就害怕了,若是花无心不跟他一起去,那自己今天来找花无心就一点意义也没有,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花无心拖到陌言的面前,就算是绑他也要将她绑到区陌言的面前。
花无心正想要开口,手便被人死死拉住,看着拉着自己往外跑的区陌白,花无心皱了皱眉头,双眼咪起,却没有挣开。
凌峰寺,位于凌峰山的一座小寺,在那里,四面环山,白雾渺渺,人站在山顶上,一伸手仿佛就能触碰到天空飘浮的云朵。美丽,而幽静。
一辆马车,行驶在凌峰寺的路上。
区陌言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看着一旁坐着的兰,声音幽幽,“你不该跟着我的。”他还有大好的日子过,何必再跟着自己。
兰闻言一脸微笑的看着区陌言,那双眼里满是真诚,“公子,兰愿意陪着公子。”
区陌言轻叹了声,半靠在马车上,不再言语。
马车有些颠簸却也算顺利,没多久,他们便上了凌峰寺,隐隐的,能听到从寺里传出的木鱼声,还有,诵佛声。
兰掀起车帘望去,看着那一座庙,眼里有着叹息,只要进到了里面,就再也没有可后退的余地,他放下了帘子看向了一旁的公子,忍不住的开口,“公子,你真的决定了吗?”他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大公子已经去找花无心了,也许,还会有变数也不一定。
区陌言眸光淡淡的瞥了眼兰,他听着传进车内的佛声,心只觉得平静,他在死的那一刹那什么都想开了,唯有出家,他的心,才会获得真正的平静。
“公子。”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挥手制止。
兰叹了声,不再开口。
他看了眼车外,暗暗祈祷,大公子,你可要快点呀。
而此刻,被区陌白拉上了马车的花无心挣开了他的手,神情淡漠的看着他,“你觉得还有用吗?”若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自己去了有什么用?
“当然。”吩咐了车夫,区陌白沉着脸瞪向了花无心,若不是她耽误了时间,他们现在就已经追上了他们了。
“区陌白,他要出家,你让我去了,要能改变些什么?”花无心半斜靠在马车上,声音淡漠的开口。
闻言,区陌白的心口险些被气炸,他一脸愤怒的朝着花无心大声吼,“他是你的夫,就算没有关系了你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见他出家而不顾?”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都成亲了些日子,她怎么可以对区陌言那么的冷漠?
越想,他就越气,连看着花无心的眼神也沉下了许多。
花无心看着区陌白那张被气红的俊脸,微微一笑,在他气的想要骂出声时,马车,一阵颠簸。
一股杀气袭来,周围,也跟着静了许多。
花无心一手捂着区陌白的嘴,眸光冷冽的望向了车外,心下一片冰冷。
区陌白一脸疑惑的看着神情阴沉的花无心,皱眉伸手将她的手扯下,不解的开口,“你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此刻的神情影响,他的声音也轻了许多,没像之前那么的愤怒。
花无心看向近在咫尺的区陌白,勾了下唇角,声音不急不慢的开口,“我们有麻烦了。”
区陌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响,马车被一股凌厉的剑气划成了两半,而花无心一手搂住了区陌白跃起,离开了马车。
车夫早已经死去,而此刻,他们正处于树林里,周围树木葱郁,郁郁苍苍的大树遮掩了天上的日光,周围的一切显得阴暗了些。
风吹,人动。
凭空出现了数道蒙面黑衣人,手持着刀剑,杀气横生。
区陌白就算再怎么傲气,他也是一个弱男子,看到这阵势,他的脸白了白,但,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你们是谁?”
“不想死的就滚。”黑衣人中的一名黑衣女人冷冷的开口。
区陌白也聪明,这一听之下也便明白,这些人是冲着花无心而来,可是,花无心,她什么时候得罪人了,怎么会有人要暗杀她,而且,想到刚才她抱着自己跳离了马车,心下一动,花无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为什么他都不明白了?
“你快走吧,这里有我。”花无心挡在了区陌白的面前一脸认真的开口,区陌白他是无辜的,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而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她们就那么想要自己死吗?
“不行。”区陌白想也没想的拒绝,他怎么可以扔下她跑掉,更何况,若不是自己,她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不可以扔下她不管。
闻言,花无心皱起了眉头,他是傻瓜吗?有危险还要往前冲。
“上。”一声令下,黑衣人挥剑而上。
“区陌白。”花无心刚想开口,却见那黑衣人袭来的冷剑连忙搂住了区陌白躲开,而自己肩膀上却被划了一刀。
“花无心,你的身后。”区陌白还没从刚才的缓过神便看见一名黑衣人挥剑刺向了花无心,惊的大声喊。
只听金属兵器发出铛的一声响,一名脸戴着银狐的男子出现在花无心的面前挡下了一剑,“郡主,你先离开,这里有我。”
见是银狐,还有鬼面,花无心神色凝重的点头,一手搂住了区陌白点起足尖离开着树林,听着身后黑衣人的声音,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有人在身后紧追不舍。
“花无心,那都是什么人?”区陌白不明白花无心怎么会武功,他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想要杀她的人不少,她怎么知道,这要是那一派的人,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难道是那个贼人。她倒是挺快,真是迫不及待。只是,她是不会如她的意的。
周围,树木葱葱,身后的人,依然紧追不舍。
花无心的轻功一使出来,谁也追不上,而这会,搂着一个人,自己早上都未喝过一口水,体力也有些消耗,她看着下面的树林,星眸闪了下,搂着区陌白就着地。
一下地,只感觉从地上出现了一个网将他们包围。
区陌白吓的大喊了声,脸色苍白,这时候他也不在乎男女有别紧紧的抱住了花无心。
花无心一手扯了下网,皱起眉,这还真是结实,手里要没有什么武器,真是麻烦。
“我们该怎么办?”饶是区陌白从刚才的刺杀里再增定,现在,他也慌了,声音也有些哭腔。始终是男子,也是会害怕。
花无心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轻叹,眼神一凛,她可不想被那黑衣人追上,否则,就只有等死了。
想着,她双手扯向了网,火龙环的威力,可不容小看,心念一动,只听啪的一声响,网如同破布般碎了一片片,而花无心已经搂着区陌白站到了地上。
见没有人追来,花无心微松了口气,看着双手紧紧搂着自己的区陌白,怔了怔伸手正欲推开他反而被他搂的更紧,她有些无奈的开口,“已经没事了。”
区陌白死死的搂住花无心摇头,他不放手,绝不。
花无心翻了下白眼,正想开口,便听见从四面八方出现的声响。
她的双眼一冷,嘴角冷笑的扬起,看来,这麻烦,还没有结束。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禁地。”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人神情冰冷的看着花无心,那双眼睛如同鹰一般犀利,看的人心里慌慌的。
花无心在看到出现的人,顿觉他们不是那一伙黑衣人,心下也稍微放松了些,便开口,“在下受人追杀误闯禁地,这就离开。”话落,便想拉着区陌白离开这是非地。
几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抵在她们的面前,身旁的区陌白更往花无心的身上缩。
“他们到底是谁?”区陌白看到这阵势,苍白着脸,咬紧着下唇,竟然没晕过去。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男子来说,今天所遇见的,怕是他一生里难忘的记忆。
“闯禁地者,杀。”男人一脸的冷气,凡是进了禁地的人,都只能横着出去。
闻言,区陌白的身体抖的更厉害,可是,他的自尊却不容许他哭着祈求,只是强撑着,不让别人知道他在害怕,除了花无心。
花无心看着明明害怕着却是强撑的区陌白,他跟区陌言还真是两种人,不过,他更傲气了点,若是其他男子,见到这阵势,也怕只会哭了吧。
“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被自己连累的,自己怎么可以害他。
花无心的话刚落,区陌白猛的死死握紧她的手摇头,一脸坚决,“不行,要走,一起走。”
见他们这个时候还在为对方想,中年男子沉默了会,猛的扬起手,一声令下,“杀了他们。”凡是闯入禁地的人,无论是谁,杀无赦。
见状,花无心眼一冷,正想放手一搏,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