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门,是一个暗杀组织,只要是出得起钱,无论是谁,她们照杀。而在这个组织里,最小的杀手,也不过十三岁。
能够走出幽暗森林的人,也不知道是踏着多少人的尸体,染了多少鲜血,才走出那一片血腥的地狱。
小唯的背叛,是情理之中,毕竟,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好。更何况,她们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但,她却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被出卖背叛的感觉,她是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自从被鬼鲛带出了幽暗森林,她便开始了血腥残忍的杀手生涯。
这十天来,花无心跟野兽搏斗,跟十几个人撕杀,双手,染满了鲜血,心,也一寸寸的变冷变硬,她不知道那个小唯有没有活着走出幽暗森林,那也跟她无关。
为了生存,只能满手血腥,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她第一次意识到,她不杀人,那么,死的便是自己。
经过十多天的训练,搏斗,那些从幽暗森林走出的,也不过十人而已,而这十人里,只能有一个活着。
阎罗门,黑色镶金的门匾就在眼前,院子的两旁,开满了曼陀罗,美丽而鲜艳。
花无心看着门边两排站满了身穿清一色黑袍,戴着面具看不出性别的黑衣人,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死寂,没有一丝人气。
花无心想着,目光,朝着带路的鬼鲛望去。
鬼鲛,是一个相貌还算清秀的女子,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但,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无法将她跟十多岁女子联系在一起,也许,呆在这样黑暗血腥的地方,人都是会变的吧。
花无心收回了目光,眼角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么的眼熟,瞳孔一缩,是她。原来她还没有死。
花无心的双眼危险的眯起,嘴角勾起抹冷笑,很好,活着好,该是算账的时候。
随着鬼鲛走进厅内,看着两旁的架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在幽暗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的森冷。
“这是最后一关,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鬼鲛环视了厅里站着的十名男女,声音冰冷而毫无起伏。
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里,仁慈,善良,只会让你一次次的受到伤害。
想要活命,就要狠,准,快。
花无心从架子见抽出了把长剑,挡过了一剑,身形一闪,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这一刀下去,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但,若是不下手,死的,便是自己。
血,溅上了自己的脸颊,温热的血液,滴落。花无心伸出舌头轻舌忝,如星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浮动。
花无心的眸光冷酷,手一扬,剑从着身后探去,一声闷哼,一个意图从身后袭击自己的人,碰的一声倒下。
抽出剑,花无心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撕杀,从刚开始的激烈,到现在的平复。
十个人,只剩下两个做生死对决。
小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花无心,看着她,一脸的冷酷,不知为何,她竟然感到了一股恐惧,那日,自己弃她而逃,良心,始终没有比自己活命更重要,就算她帮过自己,那也是她自己笨,在那样的情况下,善良,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而自己,也以为她已经死了,想不到,她们,还会成为对手。不过,她应该认不出自己的吧,那天的自己,那么的狼狈。但,不管她有没有认出自己,她们之间,只能活一个,而那个人,便是自己。
想到这,小唯的眼里,只有浓浓的杀意。
花无心看着小唯眼里的变化,从刚开始的怔楞,到了狠绝,她可以肯定,她是认出了自己,可是,却还是要杀她,对于背叛过她的人,无论什么原因,绝不能原谅。
“害我的人,只有死。”花无心的声音淡淡,眼里却聚起了狠戾的杀气。
小唯的心一怔,拿着剑的手抖了下,脸色唰的一声惨白,她,她认出了自己,既然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是吗,那就看谁先死。”小唯眼一沉,挥起剑朝着花无心刺来。
花无心的眼里尽是嘲讽,足尖一跃,躲过了一剑,身影如风般的出现在她的背后,手里的剑,划向她的喉咙。
头,咚的一声落下。
出手,只是一瞬间,死亡,也是一刹那。
这,从一开始便是场悬殊的对决。
小唯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血,染湿了地面,她的眼瞪的大大的,到死,都无法瞑目。
鬼鲛站在厅门口,看着这一场厮杀,看着花无心的出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看也不看站在那里死去的小唯,只是一脸赞赏的看着花无心,想不到,自己那天一个发“善心”带回来的人,竟然,有这样诡异的身手,她可不相信,短短的时间内,有如此绝佳的轻功。
门外,已经有不少黑衣人走进来将厅里的尸体拖走,清洗一地的血渍。这动作熟练的麻木。
“做的不错。”鬼鲛来到了花无心的身边,朝她满意的点了下头。
花无心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有做反应,而是转头看向从内厅里走出的一道修长的身影。
男人一出现,便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压迫力,花无心看着他一袭金袍,脸上戴着金色面具,在这略显阴暗的房间里,如同闪耀着的金光,炙人。
“什么名字?”男人挥了下衣袍,动作极其优雅的坐到了座位上,声音冷冽的如同冰泉般清冷动人。
“我,忘记了。”花无心的眼暗了下来,一手抚着额头,一脸难受,为什么,一想到这个问题,脑子就痛的要炸开。她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什么都记不得?
花无心痛苦的双手抱住了头,身子蹲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男人看着花无心一脸的痛苦,弯起手指一弹,花无心只觉得身体一麻,眼前一黑,倒下去的瞬间,被人一把搂起。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花无心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陌生的纱帘,房间的摆设,简洁雅致,跟自己之前所呆的地方不一样,想到自己之前就如同野兽一般的被关进了笼子里,为了几个馒头,跟一只只野兽搏斗,甚至是住在那满是腥臭味的笼子里。
想到这十多天来不堪的回忆,花无心的手,不觉的握紧成拳,一切的苦,只为了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你醒了。”
花无心从床上坐了起身,看着站在面前站着的鬼鲛,那个男人已经不见。
“宫主不喜欢人的身上有味道,水已经准备好,这衣服你也该换了。”鬼鲛将衣服放在了一旁看着花无心淡淡的开口。
“他,是阎罗门的宫主。”想到了那金袍男子,花无心的声音微沉。
鬼鲛点了下头,提前阎罗门的宫主,鬼鲛的眼里满是敬畏,甚至是,恐惧,“宫主说了,从今以后,你叫残心。”每一个入了阎罗门的人,都会重新起名,就意味着抛弃过去。无论你以前是什么人,富贵还是贫穷,有什么过往,都将从此一笔勾销,一入了阎罗门,除了死,休想摆月兑。
“残心。”花无心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残心,她的名字叫残心。
“这个房间以后就是你的了,好好休息吧。”鬼鲛交代完,便转身出了房间。对于身手出色的人,阎罗门从不曾亏待。
听着房间门锁上的声音,花无心才将衣服凑到自己的鼻子间闻了闻,秀眉皱了下,的确,很臭,她有多少天没有洗过澡了,七天,还是八天,每天,她睡的时间都很短,剩下的,基本都是在战斗。洗澡这样的事,早就已经忘了。
她拿过一旁放着的衣服,走到了屏风后的浴桶边,卸上破败的衣服,解下一头墨发,整个人浸在温热的水中,舒服的她咪起了眼睛,她看着自己手腕,那里,早已经结疤,可她却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总觉得,心里有一处是空落落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水,不知道何时成了浓郁的黑色。
一直让鬼鲛重新准备水,连洗了四五次之后,才算彻底的洗干净。
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感觉清爽了许多,花无心从屏风外走了出来,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的金袍男人,星眸微怔了下恢复了淡漠。
“鬼鲛已经跟你说了吧。”男人的手很美,端起茶杯优雅的轻抿,一袭金袍,下巴精致完美,宛如同一副画,美的惊人。
“残心参见宫主。”花无心微微的低下头,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大的恭敬,声音的平淡,多了丝敷衍的味道。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黑眸划过抹幽暗,手一挥,茶杯朝着花无心的身上飞去。
她反射性的一个躲闪,男人的身影已经来到了面前,还没从他的速度里反应过来,只觉得喉咙里多了些异物,她刚想吐出去,却被男人捂紧了嘴巴。
小月复一阵绞痛,花无心一手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的蹲下了身,冷汗唰唰的从白皙的脸颊滑落。
“你给我吃了什么?”花无心狠狠的瞪着阎罗门宫主,声音里满是愤怒。
“这是巫心毒。”男人身形一个反转,金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抹询丽的光线,动作极其优雅的坐回了椅子上,声音冷酷。
花无心袖下的双手握紧成拳,绝美的脸上带着无边的冷意,那双眸子里更是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她竭力的忍住啃心之痛,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解药。”
“每个月,本座都会给你一次解药,否则,你将遭受万虫啃心之苦。”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子朝着花无心扔去,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
伸手接过服下,花无心微咪起眼,直到那痛楚慢慢的减轻,她才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巫心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一旦发作,便如同万虫啃咬,痛不欲生。难怪这阎罗门那么没人气,都是一群活死人罢了。而自己,难道也要成为其中一员。
“你想我做什么?”用毒控制她,是担心她会跑了吧,花无心的眸光冰冷,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恭敬。
男人也不在意花无心的无礼,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我要你去杀人。”
“谁。”
反正都已经成了杀人的武器,她什么也无所谓。
“曼陀罗国将派人出使北堂,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一句话落,男人的身影如风般的消失在了房间,房间门无声无息的打开关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难怪,自己刚才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这个阎罗门的宫主,武功出神入化到了恐怖的境界,而自己,却偏偏落在这样的人手里。
想到体内的巫心毒,花无心死死的握紧了双拳,眸子里尽是狠辣,就算他用毒控制自己,她还是会逃离这里,她就不信没有人能为她解毒,要她受制于人,做梦。
曼陀罗,北堂,为什么这两个名字都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无心怎么去想都记不起来,但,无论如何,这个任务,她也必须去完成,而阎罗宫主,这笔账,迟早都要算。
……
花无心,水千澜一起失踪,也有十多个日日夜夜,郡王府里,一片愁云惨淡。
柳宣日夜哭泣着,懊悔,而花无月,更是心痛难当,就连朝廷上的事她也不去过问。
十多天的寻找,没有任何的下落。
绝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江承雨十多天来就瘦了整整三斤,每天,他都会看着手镯出神,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憔悴。
无心,你究竟去哪里了?快回来好不好。
江承雨握紧手中黯淡如血的手镯,眼里满是悲伤,无心,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手镯,黯淡无光。
空间里,多多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光芒笼罩住,怎么也无法挣月兑,也无法感知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无心,你到底怎么样了?我该怎么救你才好。
他是花无心的守护者,只有戴在她的身上,他才有发挥力量的时候,否则,他就只能被限制在手镯里,日子越久,他的力量就会慢慢的减弱,到最后就会变成普通的手镯。他不想那样,一定要想想办法。
空间里的花园早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多多跌坐在地,一脸的痛苦,那时候,他该紧紧的依附她的。
窗外,夜已深沉。
江承雨一脸无神的坐在房间里,看着手镯,想着花无心,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连白凤什么时候到来也不知道。
白凤来了很长的时间,自从得知江承雨的父母同意了江承雨跟花无心的婚事,她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她想通了出来,却得知花无心失踪了的消息。
来到郡王府,每天,她都会看着江承雨拿着一块手镯发呆,她知道,那一定是花无心留下。
他每天都这样,拿着手镯发呆,那日渐憔悴的脸,看的自己心痛万分,毕竟,自己是真心喜欢他的。
“承雨,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凤突然间生气了起来,她冲了过去一把夺过江承雨的手镯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不。”
这一声声响仿佛重重的敲打在江承雨的灵魂上,飘离的灵魂回到了身体里,他回过神来正当白凤以为他终于看见自己却见他一脸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手镯。
还好,还好没有损伤。
江承雨一脸紧张的查看起手镯,见它没有损伤,不仅松了一口气,将它捧到了自己的心口,眼里,满是庆幸。
心,仿佛被一把熊熊的怒火燃烧,为什么,她对他的心他都没有看到吗?为什么,总是如此的对待自己?
白凤的眼里满是愤怒,她握紧了双拳,死死的盯着江承雨,如果,他成了自己的,那么,他就不会再像现在为花无心伤心,如果,他成了自己的人。
这一念头一起,就如同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做我的人吧。”她伸手猛的将江承雨拉到自己的面前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声音满是认真。
闻言,江承雨怔了下,用力的伸手甩开她,一脸的冷漠,“白凤,我爱的人是无心,而且,我已经是她的人了。”想到他们过去的一切,江承雨脸上的神情也不仅温柔了起来。
他脸上的温柔深深的刺伤了白凤,她对他的心,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感动吗?自己抛下了家族的事业,他为什么就不为自己对他的付出感动,却总是去想花无心。
“我对你不好吗,为了你我连家族的事业都不理。”她痛苦的低吼。
江承雨抿紧了唇,一脸的淡漠,人也朝后退去,“白凤,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们不是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我爱的人,是无心,只有她一人。”以前他们或许还有那么一线可能,但,自从跟无心在一起,他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若是我硬要你成为我的呢。”白凤死死的握紧了拳头,若她得到了他,他是不是就会跟自己走。
“你不怕我身上的毒,那你就来吧。”白凤眼里的**让江承雨一阵冷笑,他跟无心离开那些日子,他学会了用毒,只因为他想要保护无心,不想再做个柔弱的男人呆在她的背后,所以他才要学会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若是白凤敢碰他,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
江承雨脸上的决绝让白凤有些怯步,她也有些担心他真的会对自己用毒,她狠狠的咬牙,一脸不甘,愤恨。
“我还会来的。”留下这一句,白凤离开了。
见她离开,江承雨心下一松,看着手里暗红色的手镯,一脸的苦涩,无心,你到底在哪?
而此刻,花无心的房间里,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身影,月光透过窗棂撒了进来,落在黑影的身上,那脸上的银狐面具,此刻,也多了丝孤寂的味道。
无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银狐来到了花无心的床铺上坐着,修长的手轻抚上被褥,人也跟着躺了上去,想要借此感受到那人的气息。这十多天来,只有回到了这里,他的心,才会感到平静。
房间里,出现另一抹黑影。
“你有没有她的消息。”见到来人,银狐连忙冲上前,声音满是焦急的询问。
“已经让鬼面还有血蝴蝶她们出动幽冥宫的教众一起去找,一定会有宫主的消息。”银面也只能这样安慰银狐。
他的话让银狐一阵失望,都已经过了十多天,若是无心平安,她一定会回来,自己,真不该那么任性,明明知道那个人是不怀好意,自己却赌气不去保护她。都是他的错。
“若是我没有离开她,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银狐的声音里满是指责。
银面只是叹气,“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别指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起精神,我们一定能找到宫主。”
银狐低着头应了声,身影孤寂的来到了床边坐下,看着他这样,银面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到了尊主,他的心就一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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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谜样月色亲的钻石鲜花╭(╯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