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飘飞,在残照韶光扑落的翠绿迷树林间走过来,经柳的池塘,那长在商都三月料峭的风中随意摆动,自有一种清冷的闲适。
仙风道骨。看到临风走来,我想到这四个字。
小李子将他引过来,渐渐近了。明姑姑也踏出门迎上去。临风对明姑姑略欠身,道:“不知柳烟宫内有何异兆?”
“有人下了高深咒,对公主的客人无礼。”明姑姑说。
“是吗?”他声音略有不悦,便抬脚走进来。
我赶忙从窗口站到门口的屏风旁迎接。其时,他身后是金色的夕阳,见到我站在屏风旁,他脚下一顿。
我感觉他看着我,因是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直觉他目光里有深刻的探寻。
“这位是?”他声音轻柔,平静如三月和风拂面。
但这柔和的声音却如一道洁白的闪电划过我脑海,让我不觉努力看他。
终于眼睛适应了光线,这下看清了他的容貌。只觉得晴天霹雳。那唇红齿白的面相分明就是活月兑月兑的净尘,只是他的眼神如浅浅的泉水,比净尘更柔和。
忽然。他唇角上扬。轻笑道:“姑娘。本祭司地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闻他地声音。猛地往后退。尴尬一笑:“认错人了。”
“哦?”他意味深长一笑。也不追究。径直往房间里走。
他看到帷帐低垂地床榻。问:“这是作甚?”
“回禀祭司。我家公子怕风与光。所以才如此。”我说着。又对小李子说:“小李公公。麻烦你将窗户都关严实些。行么?”
小李子也是懂得察言观色地人。一听我说。便一溜烟将房间地窗户全部关上。且还拉上了所有地帘子。
整个房间顿时墨黑。却听得“嗖”的一声,是极其细微的针类破空而出。我本能地想要撑起结界,却现整个房间亮起来。
借着烛火,这才现临风呈着弹指的姿势,大约是用法术将烛点亮的吧。
烛火跳跃着,整个房间光影朦胧摇曳。临风轻挑起帷帐,手呈兰花状,掌心腾起一抹月色的轻烟,那烟雾徐徐注入帷帐内。不一会儿,帷帐中的注满地烟雾,那烟雾中呈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那六芒星图案背景是血一般红的火焰在霍霍燃烧,而六芒星地六个外角点和六个内交点都燃烧着不同色彩的火焰。
“呀。”明姑姑和临风小声惊呼。
我的心因这声惊呼咯噔一下,不详的感觉迅速升腾,一步跨上前,抓住临风的胳膊,问:“能不能解?”
“姑娘,你先冷静一下。”临风眉头微皱,我这才现自己的指甲似乎都掐进了他肉里了。
“对不起,失态了。”我颓然放开他,眼巴巴地看着他。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执着,总之,他躲避我地视线,转头看着那六芒星图案,幽幽地说:“这种符咒,不是凡人可施;同样,也不是凡人可解。我猜测,这种咒甚至不是一般的神可以解。”
这句话劈头盖脸打过来,打得我五脏六腑都痛。我怔怔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明明闷得难受,眼睛却是干涸的,连思绪都停顿了。
只觉脑一团浆糊,身子也飘忽忽的,摇摇欲坠。一失神便踉跄了几下,很想倒下去托体同山阿。
然而,混沌的脑子里却突然有个声音在说:“蓝晓莲,你现在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昆仑镜带你们来这个时空,这个时空必定有可以解咒的人。”
我也顾不得这话是谁说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如同即将坠落万丈深渊地人陡然抓到了一块岩石,便不住往上爬。
我在心中不断鼓励自己:对,昆仑镜是神器,不会无缘无故带我们来此,定是有人可解的。至少还没让冥天和苏澈看过。他们是神界的大神转世。
深深深呼吸,使劲咬着嘴唇,与无力的身子抗衡,尽力站得笔直。
明姑姑拍拍我的背,叹息道:“蓝姑娘,你也别难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有办法吗?”我陡然一喜,转头死死地定住她。
她看着我,面露难色,别开头,轻声说:“理论上,找到这施咒,他定是可以解的。”
我地心再度被狠狠打沉,自己“呵呵”地笑着,如同一个癫狂的病人,不断摇头说:“果然只是理论上,果然。”
“蓝姑娘,你别这样,还是要积极想对策。”明姑姑语气带着浓浓地歉意,继续拍我的背,试图以此来安慰我。
“姑娘,向你们施咒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地人?不知你二位与他可有过节?”临风问。
施咒是什么人?我自己也是无法断定,但看那形势,不离十该就是命运之神了。只是还有许多疑问未曾解清,便也不好直接回答。再说这个临风虽然长了一张与净尘相同的脸,但总让我感觉有什么不对。
所以,思量再三,便觉得要步步为营,绝对不能轻易牵扯出什么,以免让晓夏月凌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于是我便对他摇头,幽幽地说:“我们也不知对方是谁。只知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拿着五色权杖,权杖顶端是一个有着纵横交错线条坠成宇宙星空图的轮盘,动攻击时,那星空图上会有六芒星图案出现。”
“命运星盘权杖!”临风惊讶地说。
“临风知晓那权杖?”明姑姑问道。
临风踱了几步,点头说:“传说那是盘古开天辟地后,选自己所枕之石头雕刻而成,且以此为模型创造了天空图。内里蕴含了无数变化的能量聚集方法,变化无穷,能量深不可测。若要对付此权杖,恐怕上天入地,三界六道,非传说中的神器无忧不可了。”
“神器无忧?”我低语,想起昊天也曾这样告诉我。
正沉思,散落在额边的却突然被人挑起。我抬头,便看见临风正仔细端详我,看了我一会儿,继而又转身挑开帷帐,仔细地看夏月凌。
我心里一惊,这临风本身就让我觉得诡异,此刻又知晓那家伙手里地权杖称。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越是此刻,我越不能乱。我在心底对自己说。便尽力稳了稳心神。
好半晌,他再度转身,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
“临风。”明姑姑声音里有些责怪。许是对他的轻浮举动有些不满。
“姑姑,我自有分寸。”他说,眸光陡然冷冽,与我对视。
我心里一惊,这人也是高人,知晓眼神最容易泄露人的心性。这对视便是在试探,也是施展一种轻微的摄魂术。因为这种摄魂术非常轻微,一般人不易察觉。施术之人却可凭借此术查探出对方是否在说谎。
幸亏我在上海无聊之时,跟铁雄研究过眼神之术,后来又经“擒灵”组织的老大传授摄魂术。对眼神这档事格外敏感,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遥想当年,铁雄都不得不阴阳怪气地赞叹:“蓝晓莲,你简直有做天下第一骗子地资格。就你这种随意调整眼神的能力,简直一个绝。”
果然,不出我所料,临风在对我施展摄魂术。我略微皱眉,将眼神的焦距隐去,这样,他看起来我在看他,但眼里却是没有任何图像地。
然后,我眼里涌起泪,尽力营造一种迷蒙与楚楚可怜,就这样看着他,且还故作惊讶地轻声问:“祭司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到底什么来历?”临风轻声地问,眼里浮着深刻的惑。
“我家公子的婢女而已。自小便服侍我家公子。”我说。
“哼,你二人帝、后之相,普通人?”临风放开我的下巴冷冷地说,然后转头看着明姑姑喝斥道:“明姑姑也是林家的人。姑母惨死,如今只剩玲珑,难道姑姑都不懂么?这般面相,岂不是给玲珑惹来杀身之祸,给林家带来灭顶之灾?”
“临风,这,我亦之人自然知晓,只是玲珑她”明姑姑语露难色。
“玲珑?你任她胡闹?若不是她任性,伯父和姑姑怎会死?明姑姑也竟是不懂道理。”临风面上隐有风暴,眉间竟有戾气升腾。
我一惊,一个祭司本该是化去戾气的。他这戾气便是动了杀机。要灭掉我和夏月凌吗?我暗自凝聚灵力,虽不知对方深浅,但还是要放手一搏。
“临风,你?”明姑姑也是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侧身,速度极快,双手间腾起一阵银白的火焰,直取我咽喉。我猛然后退,一旋转,青霜在手,斜着划出去。青光铺排而去。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用法术,猛然收势后退,拉着明姑姑一道往后,随即撑起结界。
我也没再加大攻击力道,在别人地地盘上不能太猖獗,这个道理我也懂。于是便撑起结界,罩住我和夏月凌。
“真没想到你缺少本体,竟也有如此道法。”他说。
“我也真没想到,作为一个祭司竟能随意动杀心。也不知我与我家公子与你有何冤仇?”我朗声道。心里想着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事。
“哼,怪就怪你和你家公子长了帝后之相。”他凶相毕露,一把金色匕在手,那匕映着烛火,晃了我的眼。
我眼微眯,下一刻便看着那与净尘相似的脸腾起浓浓的杀意,那匕上燃烧着银色的火焰,直直往我刺来。我用青霜去格挡,却不料向来坚韧的青霜断作两截。
我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那金色匕直往我胸前刺来。
“临风,不可。”明姑姑叫道。
然他不管不顾,丝毫没有手软。看着这张与净尘一模一样的脸。我心里更是五味瓶翻得满地。凝聚灵力撑着结界,期望着他这匕不要砍破我地结界。
果然,他的匕在我的结界面上与我对峙。那种泰山压顶的重压感顿时袭来。
“临风,你是祭司,你这样做是会遭受惩罚的。他们有帝后地面相,赶出去便是。姑姑求你了。”明姑姑声音悲切。
“姑姑,公主将他二人从河边带回,众人皆知。你如何这么天真。”他说,腾起一道银色的火焰围着我地结界焚烧起来。
我顿时觉得身子灼热,这到底是什么攻击?以前也不曾遇见过。
“一个小小的祭司,如此放肆?”夏月凌威严地声音响起。
“月凌?”我轻呼,温润的泪从心脏上涌起。我不敢回头去看,怕是一场幻觉。
“你?”临风也是一惊,死死盯着我地身后。
夏月凌从背后抱住我,然后搂我在怀里,与此同时,他轻轻一挥手,临风直直飞出去,跌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