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那些戾气却没有化去。眼泪竟无效。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流泪还需要掐着时间?抑或是刚才并非是眼泪的功劳?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还是没发现不对。
“至情之时流下的泪被称为玉露,是净化污秽的良品。可惜世间至情难得。
你能流下那样的泪,已经不易了。”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窗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清澈如月下山泉。
“你是谁?”我慌忙转身,想召青霜,才想起被临风那厮打断了。手陡然凝固成虚空的姿势,僵硬地看着窗口侧身倚靠的男子。男子的身影在斑驳月光影里不甚清晰,只知他长如丝缎的发盖住了整个脸,一身白袍在料峭的风中轻舞。
“我便是我。”他声音里愉悦的轻笑,那笑像是俯瞰棋子的弈棋者。
我心里一皱,方才居然没能觉察对方的出现。对方的道法高超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夏月凌和苏轩奕。到底是什么来头?
照理说,在这天商能有如此道法的人,便只有冥天和苏澈了。可苏澈帝此刻应该是在斋戒沐浴等着迎接莲月,而冥天应该在神庙里祈祷。
难道这天商还隐藏着绝世地高手吗?我轻轻拈起明目咒。他身上涌动着而温暖如水地银色灵气。让那灵气里没有丝毫戾气。反而洁净得让人觉得高贵。这感觉像极了梦中那日光河畔忧郁地男子。是地。错不了。绝对是他:冥神郁磊。
“你是冥天?”我问道。
他缓缓转过脸。面上是个半截地银色面具。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嘴唇优美弧线。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笑意。声音轻柔地说:“你不是一般地聪明。”
“多谢大祭司夸奖。”我礼貌地应承。心里却是想:切。这就叫聪明?猪都想得到。
“不过。你心不够坚定。即使是跟他地爱情。也是如此。所以你永远无法做到控制自己。包括你自己地灵力。”他懒懒地说。刚说完这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却抬头看着天说:“今晚月色不错。”
他这种说话地调调让我对冥天地幻想彻底碎了。以前总觉得他该是个不芶言笑地忧郁男子。所有感情都是往心里流深。对莲月地那份爱也是最后才从心底迸发。最终凝结成一个词:死亡。他地爱是沉默年代地典型。
然,今日见到真人,这种说话调调跟夏月凌真的是没差多少。果然,老祖宗的古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无比正确地。千年的王八万年地龟,要想改了品种,还真是困难。
“小姐的思想似乎总是月兑缰。”他戏谑地说道。
我正要发作,却听见床上的人儿发出极其痛苦的低沉申吟。我猛然转身,只见他的脖颈上爬满藤萝,那藤箩栩栩如生,还发出极其喧闹的声音,像是在低声交谈。顿时,一种难以名状地恶心与恐惧贯穿我全身。
我只觉腿肚子一软,跌坐在榻边,凝聚灵力,拈起风咒,想要将那些藤箩吸走,好不容易扯出一条,却是连着皮肉,血淋淋。
“啊。”我尖叫,陡然停住,一下子跳出好远,心里恐惧得不行。
“你不知自己没有本体吗?你目前的道法再高也救不了他。除非……”冥天地声音还是慵懒的平静。
我稍微定定神,转身对着斜坐在窗口地他施礼道:“民女请求大祭司救救他。”
“给本祭司个救他的理由。”他跃进窗。
给他个理由?难道我要告诉他:此乃你一千年后地转世,你必须救他吗?
显然是不现实的。虽然天商王朝的大多数人会使用法术,但一般品级比较低,就算是大祭司也是无法主动穿越时空的。他怎么可能相信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会和我一起穿越呢。
本来嘛,昆仑镜是可以作为证据的。但不知怎的,到达天商后,这昆仑镜竟失去了灵力,此刻跟普通的镜子无疑。要是拿出它来,说是昆仑镜,肯定会被冥天当做骗吃骗喝的诈骗犯。
于是思前想后,我便胡道:“大祭司救人都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他陡然掐住我的下巴,像验收货物般打量
我在他平静无波澜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诧异?是基于我的相貌,还是其他?我不得而知。只知他嘴唇紧抿。还一会儿,才喃喃地说:“你竟然是此等相貌。”
这语调里有着甚浓的悲伤,随即,他颓然向后退了一步,几乎癫狂地呵呵笑了。
他笑得莫名其妙,也让我毛骨悚然。然,我管不了那么多,于是继续请求:“请大祭司救救我夫君。”
“他是你夫君?”他诧异地问,却没等我回答,随即郑重其事地问:“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吗?”
“是。只要大祭司可以救他,我什么都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再次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我看到他眼里有不明所以的怀疑与迷惑,好一会儿,他咬着一字一顿地问:“即使要你把你的初夜给我,然后再将你的元神与灵魂给我炼丹,你也肯吗?”
这次我被彻底震惊、彻底雷倒了,说实话,我死都没想到冥天会提这样的条件。
然片刻之后,我的震惊转变成了愤怒。如果是平时,一巴掌已经先甩过去了。然,天商能救月凌的只有这个该死的混蛋和苏澈帝了。
苏澈帝目前还不知深浅。这两根救命稻草抓住一根算一根。因此,我竭力压住怒火,问道:“大祭司的条件是不是太苛刻?大祭司可以近吗?倘若你真能解了他的咒,我的灵魂和元神归你,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有守护之人,本祭司也有。”他一甩手,就要跃出窗外。
“我答应你便是。但请你先替他解咒。”我慌忙拉住他。
他转身看着我,冷漠地说:“你没通过本祭司的考核,所以本祭司会袖手旁观。”
“考核?”我惑地问,顿时觉得这冥天比夏康峻、夏月凌欠扁多了。如果我是千手观音,恨不得每只手都被他施暴。
“收起你龌龊的思想,拿开你肮脏的手。”他话语平静,却隐含着巨大的威慑力,让不知不觉垂下拉着他的手。
然而,手一垂下,便顿觉不妥,于是又赶忙死死拉住他,说:“无论你开什么条件,我全部答应。”
“你没有通过考核。”他冷酷无情地陈述这个事实。
“哼,你不要逼我。”我恶狠狠地拽住他的胳膊。
“你威胁我?”冥天使劲一甩,想要甩开我的手。我早有防备,反而将他抱得紧紧的。
我看着他,缓缓地说:“花落便是寂灭。莲月皇后是否是神树降下的旨意,都有待商榷。”
果然这家伙身子一僵,眼里有了风暴的意味。随即又恢复过来,再说话,语气淡定地说:“亵渎神灵在商都乃至整个天商都是最重的罪孽。你尽管试试,看谁被灭得快。”
说完,他一拂袖便要离去。我顾不得许多,猛然跪在地上,无比虔诚地赔罪道:“民女乡野村妇不懂事,刚才顶撞了大祭司,还请大祭司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家相公。”
“好。还是老条件,你的初夜,你的灵魂和元神。”他冷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多谢大祭司成全。”我匍匐在地上三拜,缓缓站起身。感觉心被狠狠抽空,浑身乏力。早知有今日,那许许多多日子里,便就该将自己给了月凌或者康峻,好歹他们爱的是我蓝晓莲。而这眼前的男人,即使是夏月凌的前世,与他却也是不同。他爱的,是那个传奇的花神蓝雪莹。
月凌,对不起。我心里默念。眼泪不知不觉倾泻。
陡然一阵风袭来,旋即落入一个馨香的怀抱,还未回过神来,却已然到了榻边。
我这才发现是冥天搂着我。我大惊,难道他要在这个榻上要了我?
“你,不要。”我小声说,委屈的眼泪顿时流淌。
他不管我,左臂紧紧揽住我的腰,右手拂过我的脸庞,我顿觉眼前一黑,面上一片灼热。等再睁开眼,逐渐看清周围,这才看见,冥天手心中跳跃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他轻轻弹指,那泪珠一颗颗没入夏月凌的身体。
“这是?”我疑惑地问。心里却是暗自庆幸。
他收了势,坐在榻边,轻呵了一声,道:“本祭司没在这里要了你,你很失望?”
我咬咬牙保持沉默。他将我往胸前一搂,伏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本祭司救不了他。”
“什么?”我惊叫道,嚯地站起身,愤怒地瞪着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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