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被血腥、悲伤以及怨气所笼罩。
晓情楼与坎门,死伤同样惨重。坤与坎未归,仅存的弟子在打扫院落,整修房舍。
兑站在灵堂里,一转身看到我,一声“主上”,堂堂男儿竟无语凝噎。
我站在那里,悲伤混合着血腥味弥散。面对着他人的不幸,任何言语都苍白。众人也肃穆站着,一时间,气氛凝重。
夏月凌双手拈花指,念起不知名的咒语,不一会儿,狂风大作,许多破碎的灵魂显了形,从屋内走出来,聚集在晓情楼的院内。缺胳膊少腿的,缺眼少心脏的···总之全部是破碎不堪。那些魂在晓情楼的院内聚集,随着夏月凌念咒,他吐出的每一声都化作柔和的银光与他额间的银色火焰印记交相辉映。
逐渐,整个晓情楼被这圣洁柔和的银光笼罩,那些狂躁的魂魄慢慢安静。银辉将他们的破碎修补,最终完全修补好。
院内的血腥渐渐淡了,早先冲天的怨气逐渐散去。
众多的灵魂齐齐下跪,齐声说道:“多谢大人解救。
夏月凌合掌收势,一挥手,便有一行鬼差从院外进来,齐齐站定
鞫躬道:“参见大人。”
夏月凌一挥手,神诋的威严瞬间散,在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晕。他吩咐道:“诸位受无妄之灾,今日随冥界使者而去,孟婆会替各位安排。”
众魂又是三拜,千恩万谢才跟随一帮鬼差离开。
夏月凌安然地看着他们出去,整个晓情楼这才有了春日的香气。随即又吩咐兑去春城的钟楼顶端摆祭台。
这才转过身搂住我,轻语:“要一直在我身边。”
我点点头,刚要在屋内落座,却见屋外窜进一个人,一下子在苏轩奕身前跪下,激动得泣不成声:“太子,太子,真的是你吗?”
苏轩奕愣了愣,扶她起来,脸上芬出笑意,道:“红蕖,前些日子,我回九重天,没见你在,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红蕖站起身,红着眼,又朝我拜拜,低声喊:“小姐。
“不必多礼。你且回答你家太子的问题,我亦想知红蕖这些日子不在莲谷,却是去那里了?”我笑着问。
红蕖脸腾地红了。满是娇羞。活月兑月兑一副有jq的样子。
“咦?看红蕖这模样是有喜事?”我一打趣。红蕖的脸红得更厉害,整个头不断往下垂,语无伦次地说:“小姐就喜欢捉弄属下。”
红蕖还支支吾吾,紫陨却笑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我们齐唰唰盯着他。他一笑,道:“红蕖仙子的姻缘还是本尊见证的,既然红蕖仙子不好意思说。那本尊就替他来讲讲。
众人一脸疑惑看着紫陨。他这才缓缓叙述来。
原来当日在山鹰别馆,命运附身的李维谷突然出现,拿着雪莹的蓝色腰带,说真正的蓝雪莹在他手中,而眼前的雪姬不过是他抽出蓝雪莹的气息所灌注的玩偶。紫陨只好投鼠忌器。命运趁机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但在六芒星权杖出必杀的刹那,紫陨神魂离体直扑李维谷的身体逃过一劫。
虽逃过一劫,但同在一个身体中,力量也是此消彼长。
最终命运只要紫陨收集起五颗女娲石,他就将蓝雪莹还给他。
“所以才有李家大营前与我们的对决?那时,你只是为收集石头?”我问道。
紫陨点点头,说:“当日,也没想到会遇上郁磊。之后的对决你们也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又询问之后的事情。
原来他本就不相信收集女娲石后,命运会放过能净化所有戾气的蓝莲花神。所以,他拈起焚魂咒,以紫菱镜想与命运同归于尽。却不料,命运老奸巨猾,过早月兑身。
“那李维谷的身体毁了之后,你是在?”我急切地问。
“他在我身上。”门口一声沉静的回答。
我转身便看到菜头,短已长长许多,浑身打理得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之前那落魄的菜头,越有净尘的味道的。
“师兄。”我一喊,鼻子就酸了。本以为那日再也见不到他,后来回来,听说活着,却又听闻莲谷报他失踪,心便一直悬着,却不计今日会见到。
他对我轻轻一笑,怜惜地说:“小七,你瘦了。”
“皇甫大祭司不去渡亡灵,在此地作甚?看来很闲啊。”夏月
凌不悦地走过来,挡在我面前。
我忙拽着夏月凌的胳膊,笑着对菜头说:“师兄,紫陨为何在你身
上?”
皇甫菜头意味深长地看看夏月凌,然后笑道:“这还是紫陨大人亲
自来说比较
^j,是吧,大人?
紫陨与他相似而笑,继续说道:“当日,我从李维谷身体出来之后,飘飘荡荡,便见到重伤跌落在路边的他。他身上的气息与我最为契合,我便明白他是林家人。图林家祖上与我父亲是同胞兄弟。所以当即我便扑入他体内。由于我与他魂息破碎,都很弱,便一直无法醒来。所以静静躺在路边。许久,便是红蕖仙子找来,将我们带到春城来了。
红蕖脸上红晕更深浓。支支吾吾地说:“当日,小姐让人将属下送回莲谷,在半路上我月兑逃,折返途中,便遇见拿着昆仑镜的他,所以一路跟着。却不知为何,昆仑铣突然出一道光,接着他就不见了。再后来,赶到那边,便是大战之后,见到他倒在路边。”红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昆仑镜的呼应定是昊天塔的召唤。所以净尘才能甩掉红蕖,瞬间到达军营。
“再后来,他醒来说,林家断崖上的空坟,有林家结界灵木可疗伤,让我带他去。所以,我便带他来。谁知,刚到那断崖上,那墓猛然裂开,就将我和他一同卷进去了。后来也就失了知觉。直到紫陨大人醒来,才将我和净尘带出来。”红蕖继续说。
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灵异,我百思不得解,便问夏月凌:“当日,那墓是我们亲手所作,林晨也是化作烟尘,那本就是衣冠冢,哪有什么灵木?”
菜头一笑,说道:“小七,当日我回到林家,看到后院供奉的神像画卷,便猜测那并非莲月皇后,而是你。族谱家训上虽写得很模糊,但可归纳为林家结界最后一任守护者所训,要尊敬你与夏月凌,不得有违背。但后面别人又加一条,破结界者,林家子孙诅咒之。想必,你回到一千年前,对林家结界很熟悉吧?”
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结界中的林家子孙他们最终的归宿,想必你是知晓的。因此,就算是他的衣冠,也是灵木,也是一个小结界。所以那个坟理所当然成了躲避三界搜索的好地方。”菜头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我却不怀好意地看着红蕖,问:“在墓里真都沉睡着?”
红蕖羞红脸,一跺脚就要往门外走。净尘一把拖住他,略带责备地说:“这屋外到处是怨气。你走哪里去?”
看着净尘和红蕖那般,我向来沉重的心轻松了些。
正在此时,兑御风而回,一同来的还有腾云带来的吴胜与岳翠微。夏月凌写了圣旨,苏轩奕也从百宝袋中掏出早拟好的商羽国的圣旨,以及离离开前拟好的圣旨。三份圣旨放到一起,竟合成一个大大的和字。
二人相视一笑,又将三国玉玺放在一起,三块玺印竟自动合在一起,正是苏澈帝当年所用的那块。
夏月凌走到吴胜面前,伸手一抚,一阵烟雾过后,面前哪里还是那三十多岁的面目平凡的中年男子。分明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少年,那五官跟夏月凌很相似,只是气质稍差些。
“十九弟,这天商全靠你了。”夏月凌将玉玺与圣旨郑重地交给吴胜。
吴胜一头雾水,夏月凌一笑,说:“先帝在世时,便知晓你的存在。他赐名为夏月宸。这是先帝圣旨。”说着,夏月凌又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掏出一卷圣旨。
我算是彻底懵了,这是哪跟哪儿?
吴胜还一脸不解时,夏月凌又问兑渡的场景可有搭好。随即又对吴胜说:“天商咒除,世家已是强弩之末。三国合一,民心所向。今日,你为新帝,便与我和轩奕帝共同登楼为天商扫除怨气,还天商清平。
“皇上。”吴胜喊道。
夏月凌眸光一洌,止住他的话,便牵着我的手走出去。
春城的街道,血腥味浓烈,经过兑之前的清扫,怨气少了些。
幸存的人三三两两往钟楼聚集。
夜风之中,三个男子在那钟楼的顶端,念着渡的咒语,纯净的柔光以那钟楼顶端为中心,如涟漪一般弥散开去,那些破碎的魂魄被修补好,浑身的戾气被悉数净化,整个春城再度恢复洁净。
活着的人与死去的魂魄悉数告别。天商就在这告别仪式之中,迎来了一千年后,不在下雪的一缕曙光。
就在这美好的曙光中,天商停止了战争,开始了新的王朝。年轻的帝王夏月宸继承皇位。
就在这缕曙光之中,我们踏上了征途,去往众神之源的星山之巅,与命运之神做最后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