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晃动,于心不得不从昏沉中醒来,睁眼看到头顶淡粉色的纱帐,来不及苦笑,一声炸雷轰隆响起,接着周围的墙壁又是一阵摇晃。
于心抿抿干裂的嘴挣扎着爬下床,穿着古式的丝缎中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声巨响是她极熟悉的炮声,配合着周遭地震样的摇动,如何猜不到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这副身体太弱,没跑两步又一个炮声落下,随着房顶的落灰抖落,她也踉跄倒地,喘着粗气,四处看看挣扎着推开墙角的花架钻进去,紧抱着身体蜷缩起来,这是在原来的世界即使最普通的平民都懂的防震常识。
于心蜷在墙角静静的等待,曾经濒临死亡无数次的她早已学会在危急中冷静,以现在这幅身体的素质来看,这样躲着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处境,三天前她一醒来就到了这里,头顶是宁可做俘虏都不会用的粉色系床帐,身下是细滑的绸缎褥子,古色古香的家具器皿,细瘦孱弱明显还没长开的身体。
再经过多次确认下一向很实际的她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穿越了。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只是被穿的主人公似乎处境不怎么好,如此虚弱的身体显然之前正在生病,看房间的摆设也不像贫民,该说殷实人家的样子,但从她醒来到现在除了一个青涩至极的小丫头过来送了几次药和饭再也没有别人出现。
比如这小姑娘的亲人。
虽然这种经历原来的她也常有,那也是因为她的家庭情况特殊,但实际上在一般情况下这样无疑是反常的。
但谨慎的她不敢轻易开口以免露馅。
谁知昏昏沉沉的三天过去了,一觉醒来竟然出现了这种变故。
话说这不是古代吗?怎么会有炮声?
好在这些炮声并不猛烈,间隔很长时间才有一枚落下,而且响了十分钟左右就停息。
待房顶的灰尘落定,听到外面隐隐似奔嚎的人声,于心才扶着墙站起来,这一站又是一阵眼冒金星,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先去找水和食物,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面对此时诡异的状况。
扶着墙推开雕木门,入眼的是满目的疮痍,不远处的游廊被砸塌了一半,院子里的花草一片焦黑,花墙也是东倒西歪。空气中满是灰尘和刺鼻的硝味。
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小心的选择最坚实的角落,昏沉的出了院子,绕过一片花木小径,一路走来活人不说,连具尸体也没有。
似乎是院墙外很远处传来很多悲痛的哭声和火光。显得这个偌大的宅院越发寂静,只有被炸的混乱一片的碎石摊在路上。
看来这家人早跑了,这幅身体怕是被遗弃了。
于心摇头,一路摇摇晃晃的走过,雪白的中衣早布满黒渍,头发凌乱气喘吁吁姿态狼狈。
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一片很精致的院子,进了装饰华丽但明显摆设十分凌乱的屋子,由此可以猜想屋子的主人走的有多匆忙。
缓缓的坐在一个圆桌前,拿起尚算新鲜的点心,只胡乱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毫不在意的就着旁边的凉茶吃起来。
她吃的很慢很细,务必要求在这些食物进入到胃里可以更好的消化。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吃的快,否者万一有危险逃跑时剧烈运动后,长久虚弱的脾胃会要了这副小身体的命。
桌上铺着烟霞红的锦缎桌布,周围还镶嵌了华美的流苏,桌后是一扇八开的镶珠嵌玉美人屏风,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后面雕刻着各种吉祥图画的拔步床,床上垂下的纱帐不知道什么材料,隐隐透着流光。
这样一比,她先前躺过觉得殷实的屋子就跟跟贫民一般了。
其实不用看着屋子,刚才她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色,就能推断出这家人家的富贵,虽然这个地方她不熟悉,但这点见识她还是有的。
那这个小姑娘是谁?如果不是先前那个小丫头送药时一直称呼的小姐,她几乎认为这幅身体是个丫环了。
不过现在顾不得好奇,桌上点心不多,她吃了七分饱,就果断的从地上捡起一块还残留着脚印的手帕把剩下的三块裹起来,再脏的食物她也吃过,她生存的字典里没有讲究。
然后绕过屏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也很着急想出去看看情况,但越是这种时候体力才越重要,而且这幅身体实在太弱,走了这么一会早承受不住。
这一躺竟然又迷糊起来,直到被几声尖锐的哭嚎惊醒。
下意识的想要麻利跃起,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倒下,于心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身体早不是自己千锤百炼的那具。
用她能发挥的最快速度跑到窗前,透头破了洞的窗纱看去,只见一个少女大叫着跑进院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她的身后是两个穿着铠甲大概是兵士的粗壮男人兴奋的追着。
少女一个不稳被自己的裙子绊倒,转眼就被那两个男人抓到,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哈哈大笑着朝隔壁的屋子拖去。
于心冷冷的看着,听着少女绝望的哭喊,目前的状况若跑出去只能把自己搭上,她的同情心早被太多的鲜血冲刷的一滴不剩。
但转念一想,看刚才那个少女的衣衫同几天来送饭的小丫头类似,该也是丫头一类的角色,自己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十分需要一个解说员。而且不救她自己未必就安全,**掳掠才做了一半,对这些兵匪的人品不该存有幻想。
于心一向是个很果断的人,想到这里立刻在屋子里寻找可以利用的武器,并一边推理等下可能遇到的情况,很快在一个类似针线筐的东西里找到一把剪刀和几根绣花针。
咬紧牙,放轻脚步,以现在身体的状况,敌强我弱,不能靠速度力量取胜,就必须出其不意。
隔壁的门没关,不停的从里面传出女性尖锐的哭声和挣扎的动静,还有粗豪的男声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那两个男人此时完全沉浸在施虐的快感中,丝毫没有察觉于心的靠近。
于心靠在门边迅速的观察了下里面的情况,一个正压在少女身上撕扯衣服,一个站在旁边叽里呱啦加油助威,表情俱都欢乐无比。
于是于心突然跳出对着站立的男人做出惊恐的表情飞快的跑过。
那个男人一愣突然兴奋的大叫一声追了出去,此时于心虚弱的体力极大的限制了她的速度,为了节省力气没跑多远她就假装摔倒在地。
只见那个士兵追上来看到于心的脸微微一愣,但随即就兴奋的扑上来。
立时,一股长期不清晰而形成的人体特有的汗腥骚臭味扑鼻而来,那个粗壮士兵丑陋扭曲的脸近在咫尺。
于心在他举臂来撕扯自己衣服时,飞快的用早捏好的绣针扎进对方肩胛处的肩井穴里,对方吃痛,手臂立刻僵硬的垂下,还不待他作出回应,于心一跃而起,可惜虚弱的身体再次拖了她的后腿,没有一次成功,给了对方反应的机会,万幸她认穴极准,对方的双臂麻痛僵硬,伸手抓她时没有什么力道,被她滑月兑。
于心不给他第二次扑来的机会,抽出袖子里的剪刀向他刺去。
她目光犀利,奈何身体却不听指挥,连刺三下才割破对方脖颈的动脉,这一耽搁对方早已高声呼喊刚才那个同伴。
果然另一个士兵听到了呼喊立刻衣衫不整的狂奔而出,看到自己的同伴一身是血的倒在那里,模着腰上的佩刀厉声呼喝着朝于心扑来。
于心郁闷了一下,这具身体比她想象的还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眼见危险逼近,转身朝最近的屋子跑去。
危机之中人的潜力的无穷的,眼见对方大力踹开了门举刀砍来,于心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下举起门边半人多高的青瓷花瓶,一挡。
哗啦,瓶子被砍碎。
碎片飞溅画上了于心的手腕,殷红的血液立刻渗出来。
于心的搏斗经验十分丰富,趁那个男人一砍落空再次举刀的间隙,拿起残破的花瓶朝对方门面扔去,对方果然像旁边闪头,却不想早被于心提前料定他闪避的方向,另一半残破的花瓶早飞起,恰好撞上。
尖锐的瓷片立刻砸破了男人的半边脸,尤其是眼睛受到重创,趁着剧痛使得那个男人分心的时候,于心立刻捏起一块瓷片朝男人握刀的手袭去。
动作凌厉一击即中,但终究吃亏在这具倒霉的小身板上,袭击成功的同时也因来不及闪避被对方一脚踹飞向后倒去。
疼的于心一阵头晕目眩,但她立刻飞快的就地一滚,也不管满地的瓷片扎进身体带来的剧痛,抢占先机握住了地上的刀。
大力的喘了两口气,向此时满脸鲜血,神态狰狞的男人砍去。
但此时经过一连串的袭击奔波,于心现在的身体已经要到极限,拿刀的手抖微微发抖。
那个士兵看出于心的窘境,狠毒的逼近,眼里倒影着于心瘦弱细小的身板,发出嗜血的厉光。
于心后退,紧了紧手里的刀,在对方以为她装腔作势时,突然跃起一刀砍下。
对方惨叫一声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一下扑倒于心铁钳似的双手紧紧的卡主于心的脖子摁倒在地面。
一些细小的瓷片立刻扎进她的背里,于心心里直爆粗口,这次真是亏大了。
在窒息的感觉下,两手各自*索了两片瓷片,艰难的朝对方的脖颈扎去,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对方的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失。
于心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酸痛,好一会才找回四肢的感觉,拼进余力推开对方的尸体,艰难的坐起来。
伸出因为月兑力不停发抖的手,几次想拿开跑到嘴里湿漉漉的头发都没成功,只好闻着周围浓烈的血腥气跟快要断气的死人样,剧烈的呼吸。
却不想又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叫,没力气抬头的她斜眼一看,那个自己拼了老命救了的少女正惊恐的对着自己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