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一子,断你后路。”男声低沉爽快,语气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慕沁安抬头看了慕西敏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断谁的后路啊?”纤纤玉手落下一黑子,就在慕西敏落下那一白子的后方,黑子即刻就死了一片,却是险象环生中置诸死地而后生十分灵巧的一步。
“沁儿,太后昨日差人来请,两日后请你入宫赴宴。”慕西敏看着自家妹妹,有些担忧的说道。他是知道前些日子沁儿在府中清理王府的事,但是他并不认为以沁儿这副柔弱的身子骨能够应付那些个豺狼虎豹。
慕沁安知道慕西敏担心自己,但是如果她知道慕西敏把那些千金小姐们比作是豺狼虎豹,那么她就是那个驯兽人!
“请我?”慕沁安微微一笑,太后?听连翘的资料,皇上虽然比较忌惮靖安王府会功高盖主但是还有两个人牵制着,定国公和镇江王还有靖安王就是成一个三足鼎立保护大周的状态,少了谁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事情。这大周的江山,还是很需要这三位王爷。
慕西敏点点头,顺手将棋子全部收入棋盒:“太后很挂念你的伤势。”
慕沁安点点头,太后确实很挂念她的伤势,三天两头都派人来看看她,什么珍贵的药材全部都往王府里送,慕沁安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太后是想做些什么。
“好。”慕沁安欣然答应,这让慕西敏和连翘都大吃一惊。
“主子,您的身体尚未痊愈,上一次已经……”连翘担忧的看向慕沁安,她不是觉得主子没能力。只是,主子的身子真的还没有痊愈,上一次整理王府也花费了不少心力。主子伤在肺腑,本来就需要好好静养,怎么能去赴宴?
慕沁安罢了罢手,扬起眸子,“连翘,你和相雪两个人随我进宫。言初也作为随行侍卫一起,怀苏,你就在暗处保护我好不好?”
“好。”怀苏点头应声,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慕沁安转头看了看怀苏,眉头皱起,转过身问连翘:“是不是觉得怀苏少了什么?”
连翘将目光转向怀苏,怀苏还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连翘撇撇嘴:“少了个面具啊!把他那张死人脸挡一挡就好了!”
慕沁安微微笑,连翘一路上就是看着怀苏的死人脸过来的,想必也是感触良多。
“是少了个面具。”慕沁安歪着头看着怀苏,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把手放在怀苏脸上的上半部分遮住:“少了个面具,遮住我们家怀苏的帅气。以免有些不轨人士看上我们怀苏的美貌。”
“哈哈哈哈……”笑得十分给力的慕西敏。
“太好笑了!”一时间忍不住的连翘。
“……”被无故调戏的当事人怀苏。
“……”唯恐自己被调戏的言初。
“是男人,不貌美。”怀苏很无奈,他是个男人好不好?哪有男人被用“美貌”来形容!
慕沁安丝毫不受那群人的嘲笑,很淡定的竖起大拇指说:“你不貌美,你很帅!”
怀苏很明显不明白她说的帅是什么意思,目光就直直的看着慕沁安,丝毫没有注意到慕西敏深深皱起的眉头,也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举动其实于理不合。
“是英俊潇洒的意思。”慕沁安笑着解释,又收回了手,他的目光真是单纯呢。很可惜,跟着自己,不知道这份单纯还能保持多久呢。
怀苏一愣,马上又变回冰山扑克脸。连翘在一边啧啧称奇,说他简直就是一个变脸王了。言初却在内伤,相雪被主子派出去打听消息,早知道自己也去了,谁知道下一个被开刀的会不会是自己。
“言初,吩咐宋衍马上帮怀苏打造一个纯银面具,只需要……”慕沁安又看了怀苏一眼,继续说道:“只需要遮住怀苏的上半张脸就行了。”
“是。属下遵命。”言初立刻离开了院子向外走去,慕沁安满意的点点头,她很满意言初的举动。很多事,她不愿意等一分一秒。她在实际上是急切的人。
慕西敏起身欲走,却又停了下来,看着慕沁安欲言又止。
“何事?”慕沁安倒是很好慕西敏的举动,明明要走,却又还有事要说,难道是忌讳连翘和怀苏吗?
“怀苏是信得过的人,哥哥有话就直说吧。”慕沁安看了连翘一眼,连翘自动后退三步。
“沁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镇江王的准未婚妻?”慕西敏说得小心翼翼,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慕沁安的神色,生怕她一个激动怎么样。
果然。
慕沁安两道黛眉顿时拧得不能在拧,她的语气似乎有点咬牙切齿而不是兴奋!
“我是准镇江王妃?”慕沁安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却不知为何自己内心涌上一股愤怒:镇江王妃!?真搞笑!她都还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是圆是扁!不知道人品是好是坏!就这样变成人家准媳妇儿了!?看来她都忘记了,这些老祖宗们都喜欢定姻亲的!
慕西敏额角微微渗出写冷汗,妹妹的反应确实有些激动啊……只是这激动好像并不是要嫁为人妻的激动,反而……反而有些……咬牙切齿了?
慕沁安看了看慕西敏那副护妹心切的样子,火气一下就没有了。有这么个哥哥,也是她的福气了。镇江王是吧?娶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哥哥不要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两日后,我与哥哥一同进宫。”慕沁安冷冷一笑,赴宴?我看,是相亲会吧?
“连翘,送世子出去。”慕沁安使了个眼色,连翘就伸手请了慕西敏出去。慕西敏看了慕沁安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慕沁安原本打算进内室去休息,这下也没了心思。对于那个镇江王,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在记忆里,也没有很大的低位。慕沁安走到亭子里放着的贵妃椅上躺了下去,闭目思考。她好像有一点点感觉,似乎能感觉到,原来的‘她’是有喜欢的人的。只是那个人是谁呢……
慕沁安想不打起来,眉头打结的皱了起来。怀苏看着她的脸色就不只是眉头打结这么简单,而是身子不适。
“哪里痛?”怀苏也皱着眉头,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担心让睁开的慕沁安微微一怔。
这是在担心她么?慕沁安几乎不可见的勾起来嘴角,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不痛。”她摇头:“我在想事情,想不明白。”
慕沁安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怀苏面前如此坦白,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怀苏那双一眼就能看透的眼睛吧。干净坚定,很,难得的眼神呢。
怀苏是个好奇宝宝,在天山的时候就差点把师父气疯了。虽然说是有疑必问,但是怀苏经常性对着天璇子刨根究底的问问题,天璇子头发都快掉光了。
“想什么?”怀苏的声音很单纯,很干净。
“男人。”慕沁安突然想调戏一下这个呆板可爱的护卫,歪着头吐出两个字,却刚好让打探消息回来的相雪一愣。
慕沁安看到了相雪,她使了个眼色,让相雪呆在原地不动。相雪不知为何,但主子的话她现如今知道要乖乖照做。
怀苏才不管慕沁安给谁使了什么眼神,他很好奇哪一个男人会让慕沁安想到身体不适这种地步:“哪一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是我。”怀苏摇头,绝对不是他。
慕沁安点头:“真聪明。”
“哪一个?”怀苏再次问道。
“陌生人。”她没有骗怀苏,对于她而言,无论哪一个慕沁安都对那个镇江王很陌生。
怀苏仔细看着慕沁安的表情,相信她没有骗他。他也觉得她并没有骗他的必要,因为他是来保护她的。想到这里,怀苏这个傻帅哥才想到自己刚才好像问了很多问题了,于是马上闭嘴不说话了。
慕沁安看到怀细微的表情这才招手让相雪过来。
“探听到什么了?”
“回主子,各处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听说太后的宴会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想再次动手了。”相雪回到。
慕沁安点点头,和她预料的相差无几。她本来应该死了的,却还好短短的活着。那幕后的主使之人肯定是心有不安了,那么这一次太后的宴会不就是最好的时机么?除掉一个胸无大脑,胆小如鼠的人有什么难的?就算是背后有这么多强悍的势力撑腰,自己没本事一样会被踩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慕沁安肯定了自己的一个想法,幕后的主使,身份尊贵,恐怕比起自己来也不见得会逊色几分。
思及此,慕沁安的神色又冷了几分。竟然是有人要借着她的死顺理成章的完成挑拨离间的计策。很可惜啊,她没有死成。
那么,她既然没有死,他们就等着死吧!
东华门之前已经排列好一辆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然而这群本该进去了的贵女千金却还在门口苦苦等候。因为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她还没来。
“咱们都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了。华溪姐姐,往常的话,她可不敢让咱们等这么久呢。”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说道,她是礼部尚书刘振之女刘月香。
“哼。”刘月香身边的一个粉衫女子不屑的冷哼:“往常?你还当真指望那一位像往常一样让你欺负么。”
粉衫女子是宜宣侯的最小的女儿——贡荪华溪,也是大周有名的美人。与琳琅王府独孤雾,定国公府席鸢还有靖安王府慕沁安齐名的四大美人。
刘月香也是狗仗人势:“华溪姐姐才是真真正正的美人,她慕沁安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还妄想……”
如此大不敬的话,也只有这样的人能说得出口了。刘月香一个四品官的女儿敢论议一个王爷的女儿,这胆子恐怕是朝天借的。
“住口!”一声呵斥让刘月香成功的闭上了嘴,转过身去一看还是被吓的瑟瑟发抖,竟然是琳琅王府的雾郡主和定国公府的席鸢。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论议靖安王府嫡长女!朝天借了胆子么!?”席鸢最见不得这样口蜜月复剑的人,一下听到了刘月香以下犯上的言论便出口呵斥。
贡荪华溪也转过身来,看着席鸢,冷冷一笑:“鸢姐姐,这靖安王之女为何迟迟不至?难道真如月香所说……只是个空架子,不敢出来见人么?”
席鸢一怒,贡荪华溪向来嚣张,她们这大周的四大美女,最为嚣张的就是贡荪华溪。连皇后也很喜欢,还说是什么率真的性子。席鸢当真是气得不行,刚要开口反驳,身旁的独孤雾也开口了。
“沁儿是什么人?刘月香是什么人?这两个人,难道华溪妹妹还看不出么。刘月香,你不过小小一个四品官女儿也敢妄论王府贵女?”独孤雾声音平淡,却让刘月香从心底里害怕起来。独孤雾不怎么参与一般贵女千金的活动,因为她是太后带在身边的真正皇族,她和慕沁安的身份就是四个人里最尊贵的。贡荪华溪也要让上几分。
“雾郡主此言差矣。难不成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贡荪华溪就是嫉恨独孤雾和慕沁安那尊贵的身份,却碍于太后和皇上不敢发作!
独孤雾听到这话眉头深深皱起,席鸢也有些理亏,确实是慕沁安来得太迟了。独孤雾还想开口理论几句,就听到了一个无比嚣张的声音——
“本大小姐求着你在东华门前等着本大小姐了么?”
慕沁安一袭绯红色广袖流仙束腰的曳地金丝长裙,青丝三千仅仅挽了一个飞云髻,却显得分外的清冷高贵。站在贡荪华溪的对面,活生生的将贡荪华溪比下去不知几个等级。慕沁安不屑的看了贡荪华溪一眼,又将目光移向独孤雾和席鸢。
“雾表姐,鸢。”慕沁安微微一笑,那一份清艳连身为四大美人之首的独孤雾都自叹不如,却也生出疑惑,沁儿的转变真是令人惊叹。
贡荪华溪眼神一狠,稍纵即逝,“沁安妹妹的意思就是我们活该在这等着你了。”
明知道贡荪华溪是在和自己说话,慕沁安偏偏就看都不看贡荪华溪一眼,十分嚣张的说:“这话可是你说出来的。”
慕沁安十分高傲的瞥了贡荪华溪一眼,继续说:“本大小姐方才说了,是你。不是你们。”顿了顿,“你又算本大小姐哪门子的姐姐?据我所知,我母妃只生下了我和哥哥而已。”
“沁安妹妹,你莫欺人太甚。”贡荪华溪马上就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我只是担心你久久未至,会发生什么事罢了。”
“哦?”慕沁安冷笑着挑眉,对着贡荪华溪上下打量了一番:“欺人太甚?我哪里欺人太甚了?!”
一句话嚣张至极,尤其把那个“人”字咬的十分之重。但凡带了耳朵的人都知道,慕沁安是不打算给贡荪华溪任何面子了。
贡荪华溪还想再反驳慕沁安的话,却又听到公公出来宣旨,才不得已的放弃了,却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剜了慕沁安一眼。
慕沁安和独孤雾还有席鸢本在前边带领众人领旨,感受到贡荪华溪的眼神,慕沁安侧过头看了贡荪华溪一眼,那阴测测的表情转瞬即逝,却也足以吓到贡荪华溪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东华门的一切都已经被人目睹。而慕沁安的表现则是惊讶了一批王孙贵族,只有个别人对慕沁安抱着十分欣赏的态度。
那可是一只有着锋利的爪子的小猫呢。那观戏的其中一位,微微玩味的笑着,看来这次宫宴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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