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里,许芯正在品尝永安新茶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安,也看不到分毫紧张,她知道,自己越是紧张越是不安,反而更让徐戍烦躁
“这都多长时间了,朝廷还是没有旨意下来”,徐戍显然有些不满,抓住往向岩,拿到了通敌的罪证,可以说完全扭转了之前不利的局势,也省去将彭年‘先升后办’的复杂,但如今虎入深山,时间一久,必然生乱。
“怎么?茂公着急了?”,迎面,宗预推门进来。
许芯微笑,道:“徐参军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呢,这一路多次遇险,差点丢了性命,也难怪他着急哩”。
宗预咯咯发笑,道:“朝廷已经下了旨意,丞相府兵曹行参军听旨!!!”。
徐戍一怔,心中顿生欣喜,赶忙跪下接旨。
“皇帝诏,着丞相府署令,行参军徐戍精敏锐意,多有功干,着迁裨将,暂行永安都尉事,钦此”。
徐戍恍然惊喜,裨将!自己终于又有了军阶,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已经正式归属于蜀汉的外军了,虽然职位尚且在牙门将、偏将军之下,但好歹可以真正称得上一名将军!!
“行都尉裨将臣徐戍领旨谢恩!!!”,徐戍有些激动,脑袋磕在地上,一边的许芯,也露出会心的微笑。
“徐将军,恭喜啦,但别忙着谢,你即刻领了印绶,去北大营接管一千人马,火速赶往巴郡北部的忠县,在那里与关统所部两千军汇合,另外,陈祗与阎宇的三千人马早出发两天,预计你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所以你要尽快”,宗预笑道。
只给自己一千人马,徐戍可以理解,毕竟如果彭年反叛,那么永安的边防就变得尤为重要,这样的一种反叛实际上比较不尴不尬,一来犯不上动用汉中诸军,二来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一共也只集中了六千人马,而且各有领属。
徐戍道:“敢问都督,此次兵事由谁统帅??”。
宗预笑道:“由阎宇统帅,茂公可不要小觑了这个阎宇,此人素有功干,而且由天子力荐,我听闻他与关统等人不睦,但眼下大事要紧,你们要互相忍让些才是,对了,大营将士久疏战阵,有些骄横,你要多费心思啊”。
宗预不像徐戍,知道那么多的历史,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认了,只要能成功端掉彭家,跟着扯出李邈,就算大功告成了,今后自己就留在永安也好,起码远离成都的是是非非,而且参加北伐的几率也提高了很多。
领了命,徐戍匆匆赶往大营调兵,校场之上,区区一千人马,却零零散散的归建,半柱香过去都没凑齐,倒不是说宗预无能,只是这些兵勇大多是本地人,与当地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之徐戍名望很小,众人也不太将他放在眼中。
徐戍也不催促,静静的等候军士到齐,这才问手下副都统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任务??”。
副都统道:“回将军,并无任务,这些大多都是老兵油子,这样的事情也不算稀奇”。
徐戍点头,来到点将台上,面对队列不整,交头接耳的军士,说道:“虽然没有限定集合时间,但既然有命,就应当令行禁止,我奉命率诸位南下,还希望大家多多配合”。
台下的士卒见徐戍表情温和,言辞也不太严厉,也便随声附和应承起来,徐戍接着道:
“此次南下,任务艰巨,今日就不与大家为难,希望大家日后将功补过改掉懒散的毛病”。
这时,校场侧门又进来七八个士卒,他们互相搀扶嬉闹而来,一看这脸色就知道喝了酒,徐戍示意他们来到前排,问道:“将令已经下达一个时辰,你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到?”。
其中一名士卒指了指身边醉醺醺的男子道:“回将军,王都统今日父亲大寿,喝了许多酒,这才来迟了”。
徐戍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那醉醺醺的王都统抢了先,只见他满脸通红,目光游离,笑道:“哟!这位就是徐参军啊?幸会幸会啊”。
徐戍不曾发怒,随身亲卫倒是不悦,上前道:“现在,你得改口叫徐将军!还不跪下”。
王都统笑道:“对不住我今天喝得有些头晕,若是跪下,怕是起不来啦”。
说完,周围的不少军士纷纷憨笑起来,徐戍上前一步,道:“除非庆功,其他时候不允许饮酒,否则罪当斩首,你可知道?!”。
王都统道:“知道知道,徐参军你也别吓唬我,我家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比如说咱的左将军吴懿,那可是我家姨舅伯伯,你难不成,还想杀我么?”。
徐戍听到这里,一改方才的温和,勃然怒道:“不是想杀你,而是,不得不杀你,左右!就地给我砍了!”。
起初,连自己身后的亲卫都以为徐戍不是认真的,因为在平时,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连宗预都会顾及士族大户的影响,而不与他们过多计较,何况此人还是吴懿家的远亲?!
“怎么?还要我自己动手么?!”,徐戍厉声反问,手下亲兵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去将王都统擒拿下,按在地上准备处决。
“徐,徐戍,你敢杀我?!你你快放开我,快放开”,王都统被徐戍吓得醒了酒,心中竟生起怯意,周围的其他士卒都看傻了眼,大家谁都不相信,徐戍还真会杀他??!
突然间,大刀挥下,王都统的头颅滚落,鲜血溅了一地
亲卫拿起头颅,捆上绳子,悬挂在点将台大槊旗上。
自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此时的徐戍,早已怒意横生,斥道:“自恃家族名望,视军国律法为草芥!饮酒误事却毫无悔过之意!你们,还有谁以为我不敢杀的?!军法在此!我谁都杀得!”。
顿时,台下的士卒们自觉的整理队形,也不再交头接耳说话,其实,这是徐戍刚才就盘算好的,他早知道,由于跟孙吴少有战事,所以这大营人马基本都养惯了,再加上有些家族背景,就更加狂妄起来,今天如果不严加整治,恐怕日后更难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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