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在巴山南麓视察征兵情况的陈式得知消息,他的脸色刷一下阴沉了下来,他首当其冲的想到巫县,想到自己手下的上万人马,虽说自己平日对将士们不算大方,少有赏赐,但还算得上体恤,应当不至于蜂拥到徐戍那里去。
风风火火马不停蹄的赶回巫县府中,瞧见马承那张颓丧的脸的时候,陈式大感不妙,厉声问道:“巫县十六个大营,也有人去应征么?!!!”。[www]
马承一面叹息,一面道:“十六个大营,初步计算有四千多人已去,听闻,有的都统、部统都想去,因为还要轮守巡防,下面有的将领还安排了分批,明后日恐怕还得有人去”。
陈式愤愤的跺脚,嚷道:“**营有九个驻守巫县,为什么放他们去永安应征?!你为什么不加阻拦!”。
马承道:“将军,哎,这是大将军指令,有文书过来的,我若强扭,只怕我看,要不早早报知安平王吧让他想办法”。
陈式甩手扔下马鞭,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徐戍!我苦心征兵,便宜都让他给我占了去!明日起,就以关防紧迫为由,严禁士卒报名应征虎射营!听到没有?”。
马承唯唯诺诺,连声应承,陈式又道:“上头说了,张绍、谯熙就要派过来,你准备准备,好好迎接他们,快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马承面不改色的领了命,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朝廷会派这两个过来,看来,安平王包括天子,还真不把边疆守御当回事,只顾着争权罢了。
这边阴郁,那边艳阳,量戎与卢逊自打开始就忙活个不停,他们能想到虎射营会很有吸引力,但是没想到吸引力这么大,将士们争相恐后排队应征,足有七千人之多,在徐戍与董恢的亲自主持之下,以一次性俯卧撑两百个为标准,但如有擅长骑射与奔跑着,可特例应征。
一整天下来,精选两千人,入选的兴高采烈,落选者十分丧气,但徐戍的一句日后还有机会,依旧让大家充满了信心,在卢逊、量戎、戈均等忙里忙外的整顿编制的时候,徐戍终于可以回到府里休息休息。
极度的忙碌,竟让自己忘却了失去挚爱与骨肉的痛苦,此时的他,更加坚信,自己必须努力去做一些事情,好让自己暂别内心的苦楚与悲愤。
次日一早,董恢拿着文书走了进来,这是徐戍与姜维的通信,由于连朵儿愚蠢的为了避免开战而返回封须身边,徐戍对整个封养部咬牙痛恨,姜维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平日战事,也多有联络。
然而,这次的信中文字甚少,只有区区一行,董恢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争锋不在一城一地,制胜乃是英雄所图。
徐戍不解其意,向董恢请教,董恢则面带微笑,说道:“将军不理解,是因为还不知道如今的形势,我说出来,你应该就能明白,在我离开之前,征西将军驻理县固守,西羌人进一尺,汉军则退一丈,虽然并未死伤人马,但现在已经连败两场了”。
徐戍突然明白,哈哈大笑起来,这就让董恢回信,写道:兄在彼处,如定海神针,弟翘首以望,祝兄能克定西疆,一解成都之危,二消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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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殿内,所有的一切,皆笼罩在阴霾之中,气氛十分的紧张。
安平王在殿下来回踱着步子,斥道:“不是说我给的战甲头盔有问题才吃了败仗么?!呵呵,这下贻笑大方了,数天之内连失三地,整个汉军后撤八十里,照这么打下去,不仅理县没了,汶山郡没了,就连我成都都要危险了!!!”。
谯周在旁附和道:“安平王说的是,皇上,如今汉军节节败退,士气一定颓丧至极,倘若一败再败,只怕成都难保啊”。
此时此刻,高高在上的刘禅也坐不住了,他显得有些焦虑不安,道:“要不,朕先迁都至广汉,暂避西羌锋芒,若何?”。
成都有安平王大批大批的产业,他岂能轻易放弃?!刘理急忙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弟以为万万不可,国都迁移,牵扯甚重,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万不能草率,而今最为紧要的,就是撤换了姜维,另选良将西征,才是上上之策啊!”。
不少臣子接连附和起来,杨戏接着道:“姜维起先信口开河说愿立下军令状,呵呵,臣以为姜维之罪在于让百姓惶恐中日,让军心扶摇不稳,当撤换回来治罪,庲降都督马忠治军闻名,用兵甚妙,不如让他领兵”。
蒋琬终究是听不下去,立即驳斥道:“姜维虽然后撤,但并未损失人马,再者,他曾言决不让西羌突破汶山郡,我们还是再等等,若连汶山也丢了,再拿他治罪不迟”。
刘禅的面色露出一丝笑容,心想我等的就是这句话,道:“爱卿说的也有理,不过,朕事先允诺姜伯约不予干涉,朕说话算话,再等等看吧,再者,如今马忠在南,数次平定叛乱,处事能断,威恩并立,朕欲进其为彭乡侯,以示表彰”。
蒋琬一怔,他微微抬头看了眼刘禅,心中骇然,在场的官员大都可够看透,刘禅的这一番话起了一石二鸟的作用,首先,杨戏说出提拔马忠替换姜维的话,刘禅给驳斥了,还表示相信姜维,这传出去给姜维听到,一定对天子感恩戴德,这是政治手段,这时分化拉拢的策略,其二,趁着这个时机进封马忠最为恰当,因为姜维战事不利,蒋琬也没有提出异议的资本。
刘禅进步多了,蒋琬有些惊愕,他突然不知道,坐在殿上的刘禅,是突然成长了,还是一直深藏不漏,想来想去,蒋琬无奈的微笑,众臣纷纷拜服天子圣明,一起倒地参拜
下朝回府,蒋琬与费祎同路,望着他复杂的神情,费祎道:“马忠此人,只怕将要受到重用,天子将轻外来之士,而重益州之才啊”。
蒋琬叹道:“马忠虽然德才兼备,然一旦他坐大,则会让益州士族崛起,实力与我荆州外来之势均衡,那样一来,内耗将更加严重,与国与民,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南中之事也多亏了他”。
费祎听罢,二人沉默不语,夕阳西斜,照映出二人蹒跚的背影,这是两个伟人的思量鲜为人知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