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恨兮见到外公发话,眼睛一红,轻声泣道,“外公不疼恨兮了!恨兮被人这么欺负,您也不为恨兮出气!”
陈然毒眸一扫,似笑非笑的瞧着妫恨兮。妫恨兮被他瞧得头皮发麻,哭声竟越发的大了!
“你们两个求神拜佛,赶紧求这事快过去!还想着为了这事去找妫嫣算帐?若是真闹出来了,保不齐就把你们二位的丑事给抖出来了!你们不要脸,我们陈家可还要!你们死了倒是不要紧,可别害了你娘肚子里怀的孩子!”陈然不客气的冷道。
妫恨兮浑身一震,却倒不哭了。她讷讷道:“是恨兮糊涂了,外公教训的是!”
陈东见陈贵妃二人的面色已是变了,赶紧大声的帮腔,“父亲,该顾忌的还是得顾忌,不过那个李妃着实可恶。不管怎么说,恨兮可是咱们陈家的心肝宝贝……况且,如果没有那个横空出世的小子,姐姐肚子里的或许就能轻松地当太子了。”
陈然抬手打断他,阴阴一笑道,“你把她当宝,她把你当什么了?先前我让恨兮好生跟妫嫣那个小贱人搞好关系,别肖想那蔡国王后之位。结果她心里不服,非要去勾引蔡国新君那只笑面虎!这母女俩还想害人,结果弄得自己一身骚,你说,你们的脑子里头都装的什么东西!”
“父亲,好歹我也是你亲生的,可你却这样说我们,谁不想为子女挣个好前程?那个妫嫣,除了一脸狐媚相,论脾气、秉性,哪点比恨兮这个真正的公主好?”陈贵妃气不过,怒声回道。“当年若非是你幕后主使,李妃和妫嫣母亲都早就见阎王了!现在哪里能轮到她们嚣张!”
陈然眼皮都懒得抬,他端起茶盏,慢慢的刮着茶叶沫子。“当年任由你胡来,别说你坐不上贵妃的位置,就连陈家的荣华都得被你断送。要不是我使计把婠婠除去,那她现在就是陈国的皇后,而你,……只怕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那可不一定!”陈贵妃这么多年,一直是自恃甚高。在陈府,她吃的用的都务求最好。因为她认为自个儿原就该是个皇后的命。
现在被老爹这一番抢白,心中无限懊恼。如今黄梁美梦被人一语点破,怎么不把她气得变了面色?
“父亲!你!你!你怎么总是这样灭自家威风!”她你了好半天,说出了一句埋怨的话。
陈然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冷笑道,“你一直怪陈家不给你出头,为你把份位抬成皇后。可你怎么也不想想,那姬贵妃是息国和亲过来的正经公主。位份比你高出不少,而你们又都没能生出儿子。那息国君主,她弟弟还那么照拂关照于她,真要把她压下去,抬起你,引起的可是两国之争。你这是要皇上记恨你,继而记恨陈家么?”
“息国不过是个边陲小国,与我陈国岂可比拟?怎么皇上还会去怕这么一个小国么?”陈贵妃不服道。
“息国是小!可比起我陈家来,还是要大得许多!它又恰在蔡国跟楚国的交界之地,当中隔着万里的黄沙。那儿流沙无数,人入此境,九死一生!唯有息国人能在黄沙之中自由穿梭。可说是息国的天然屏障。楚国国皇帝素来以好战闻名,每年发动战争无数,可却独独打不下息国,到不了陈国!”陈然淡淡的说罢,唇角只轻轻一掀。这也是所以,皇帝为难的理由。国虽小,可却扼了陈国的咽喉!
当今皇帝确是仁德没错。可他到底是皇帝。谁要让皇帝为难了,那就等着皇帝来为难谁。
“她也不过是个和亲的公主,棋子而已!息国人未必会为了她跟咱们陈国起战端!外公又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妫恨兮蹙眉,心中暗恨一向崇拜的外公竟然偏帮外人。
“是啊父亲,我们也不能太怕事,如果你害怕,由我去杀了她好了!”陈东拍着胸膛,大大咧咧的道。
话音方落,陈然的眸光刀样斜来,把陈东吓了一阵哆嗦。
“在息国国内,女子被人休弃没什么大不了,可息国的女子一旦被别国人休弃,便会被息国人视为奇耻大辱。事情若是严重起来,还会教散落在陈国各地的息国人团结起来。普通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她是一国公主!”只怕到时候真暴动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陈家!
陈贵妃急道,“难道爹你就要我一辈子做不了皇后了?”
陈然猛的将茶盏摔落在地,冷笑道,“出主意?你们不是很聪明么?为什么还要我来出主意?因为你们两个,暗自对太子下手,整个朝堂的局势都变了。弄得现在皇上迫不得已迎回了那个据说克他的孩子,那个孩子和妫嫣有多亲你是没看到,他和蔡国新主又有很深的情谊。只怕到最后,你那肚子里的孩子会被人所不容,这个时候还光想着自个儿飞上枝头!”。
“这……”陈贵妃没想到这许多的厉害关系,被老爹一分析,顿时冒出一身的冷汗。
陈东心疼妹妹,回护道:“爹,这个叫岳的孩子,可万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地回来。你不知道,那个采花大盗出现的时间、地点太过巧合,儿子分析可能是蔡国新主在背后捣鬼。爹,咱可不能轻易认输,这回大姐和恨兮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皇上又是这种态度,不是变相证明姐姐失贞了么?我们不能这么算了。”
陈然眼角一挑,笑道,“无故将息国女人压下一头,确是不妥。可若咱们为皇上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们息国人占不住一个理字,可还怎么为她讨公道?”
陈贵妃闻言眼睛一亮,赶紧走到陈然跟前,为他捶背。道,“正是这样。所以上回我才想叫她女儿失节的!一来破坏那小贱人的好姻缘,二来问她一个管教不严的过错。”哪料真正失节的人却是她!
陈然斜挑着眉毛,笑得甚是阴亵。“失节?贵妃怎能如此傻!妫嫣失了节,就能扳倒姬贵妃?俗话说,母以子贵,你该关注的应该是李妃那个贱人。”
陈贵妃心中一悚,“你要我除掉那个新来的小子?”两个皇子都死了,那贱人的靠山就没了!
“若然二皇子是因为她的疏忽意外而死,你说皇上还会不会那么宠爱她?”陈然双手一摊,笑得阴险,“皇上到时必然大怒,到时你再从中挑唆,将她打入冷宫指日可待!等到对付了那个最大的隐患,我们回过手来,再收拾妫嫣那个贱人。”
陈贵妃恍然大悟,笑道,“爹!你瞧好吧,那个叫潘岳的小子,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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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妫恨兮自行回到了宫里。
对潘岳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弟,她亲热异常。那嘘寒问暖的样子,让小米看得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潘岳礼貌地和妫恨兮周旋,趁着无人的时候,小米在潘岳耳边道:“姐姐告诉你一条真理,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心为上,懂不!”
潘岳点头,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看着吧,如果她对我存有一点点的坏心,就让她哭爹叫娘。”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妫恨兮居然没有露出一点点要谋害潘岳的迹象。就连小米都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以为妫恨兮经过那次刻骨铭心的教训,知道悔改了。着笑亲贵。
谁知道,她害潘岳的那天,居然被有心人举报了。
那天,一个宫女举报,说妫恨兮买了毒药下在蜂蜜里,准备送给潘岳吃。
皇上震怒,带着呼啦啦一群人,直闯妫恨兮的宫殿,果然搜出了一罐蜂蜜。旁边的宫女见势不妙立刻检举长公主投毒了。
谋害皇储,罪名不轻!
妫恨兮抖得像筛糠一样,竭力争辩,说是被人诬陷。
老皇帝哪里肯信?派人找来一条狗试吃,狗吃下去没事。
妫恨兮这下得了理了,便在一旁哭天跄地的喊冤,老皇帝自悔冲动,面子上讪讪的。
潘岳先是在一旁默默看戏,看到最后,老皇帝都道歉了,要杖毙那个举报的宫女,还要株连她的九族,他才施施然出声。zVXC。
他一撩衣摆,冲着老皇帝跪下后,说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你让皇姐自己每天吃两勺,过半个月再看效果。”
妫恨兮一听哭声停顿了一下。
老皇帝察觉有异问:“何意?”潘岳舀出一勺蜂蜜给他看:“你仔细看,这蜂蜜透着粉色,再闻闻,有没有闻到淡淡的芙蓉的香味?你再舌忝舌忝,有没有点酒味?”
老皇帝依言做过一遍,点点头:“如你所言,有何异处?”
“这里面下的是醉芙蓉,偶尔少吃点可以通便,吃多了就会拉死,死了还验不出毒来。这毒性要累积半个月才能见效。”
老皇帝的脸色凝重起来对着潘岳说,“你说这话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