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稍作休整便到龙潭边寻找恶龙了。可是,还是没有线索。那老者又出现了:“要找恶龙的洞府,跟我来吧。”我们吃了一惊,但还是跟着他去了。老者将我们引至一处旋涡极大的水边,指着那巨大的旋涡说:“就是这里了。那孽畜就在这底下了!”逸兴盯着水流,紧皱眉头。我看着老者,他褴缕的衣衫突然变得崭新了,而他走路的形态也矫健了,不似刚才那般老态龙钟。我心中大奇:难道他不是凡人?抑或他就是恶龙?我拉了拉逸兴的衣袖。他回过头问:“怎么了?”我指了指天空。
我们都呆往了,那老者已乘一片祥云飞上了天空。白衣飘飘,须发飘飘,他已在云端。“难道是智圣?”我问逸兴,“智圣真的现身了?”逸兴点头道,应该是吧。他立刻跪下了:“请智圣赐教!”我也跟着跪下来:既然智圣如此说,那么,我们就更有希望了。老者并不回头,天空中传来一句话:“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你们的家园吧!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天命吧!只是世间一切都在前进,已经发生的事,勉强改变,也回不到当初。一切皆有因,有因必有果。既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思考着这几句话,心里隐隐有些触动——我们一直在寻求的是改变,是不是原本就错了呢……智圣说完便离开了,我和逸兴都起了身,相互扶着,遥望天边智圣消失之处。
智圣走了,剩下的事情都要我们自己来完成了。逸兴对我说:“我要把恶龙引出来了,你千万小心。”他握了握我的手,手心的温暖由他的身体传到我的身体。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同样坚定的目光。我知道,这一刻,生命不是自己的。谁也不知道这一刻会不会是永别。我点点头。
于是逸兴抽出玉龙剑,面对潭水,迎风而立。他踏着岸边的岩石疾速行走,步步生风,几乎要飞起来了。忽然他挥剑向下,砍向了潭边的一块巨石。巨石经受不起巨大的震荡,裂开了。一半石仍留在岸上,另一半直挺挺地坠入水中。只听扑通一声响,接着巨石就陷入了旋涡之中。我不禁心惊胆寒:若掉进去了,恐怕真的没有生还的机会了。逸兴向我望来:“紫篁,小心!有大浪要来了!”
我点头应道:“你自己小心!”再看潭水,霎时间,它已掀起了波浪。而且波浪越来越大,从远处而来,越来越高。更近了,已成一道水墙,水墙伴随着巨大的震动向岸边涌来。我和逸兴均踏着岸石腾空而起,飞向了地势高一点的地方。不一会儿,岸边百顷的地方都被水淹没了,水涨了起来。白水之中,恶龙出现了,是一条黑色的巨龙。龙头已到我们面前,龙尾尚在远方不知何处。我和逸兴分别所处之地正是两个山头,山头,此刻突出成为小岛。茫茫泽国,一时间已经只有这两个安身之处。
龙腾出水面,翻滚着,奔腾着。一时间,天昏暗下来了,水气冲天,遮天蔽日。恶龙又喷出一道水幕,我挥出玉箫保护自己,同时急忙后退,才没有让水幕将我冲倒。一会儿水幕消失了,定睛看去,另一个山头,逸兴竟不见了。四望之下,竟没有一点迹象。“逸兴!逸兴!”我高呼着。龙仍在翻腾,它已离开了水了庇佑,升到半空中。再仔细一看,逸兴竟到了恶龙的头上,抓住了它的犄角。龙在空中时起时落,剧烈摇摆着,离开了水面的它,力量并没有丝毫减少。一会儿,它又猛烈地旋转起来,似乎一定要将逸兴抛落。逸兴双手一用力,就折断了恶龙的角。再强大的事物都有它脆弱之处,而逸兴恰好打击了恶龙的薄弱之处。它痛苦翻腾着,怒吼着,似发了疯一般。
我猛然惊醒,此时此刻,稍有松懈就可能前功尽弃啊。于是,我吹起了玉箫,并使用灵力开始布阵。那是一个五行阵,是我用了大量的能量布下的,人若在阵中,是断然逃不了的,除非知晓破阵之法,或者我收阵。可是,对于非人的力量,我不能确定。的确,水火风雷,太阳星辰,自然之中有太大的力量,人力无可及,无可比。岸石在我的控制之下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五行之阵。天地五行,相生相克,虽是简单之物,如能巧妙排列,也可以成为坚不可摧的巨阵。
阵困住了恶龙,也把逸兴困在里面。龙的巨大身躯成为它的劣势,在这样一个阵里,它时时刻刻都会碰壁,每一次碰壁,都会使自己疲惫不堪。这样下去,恶龙困死在阵里只是迟早而已。可是逸兴呢?不能一直耗下去!我不觉间加大了力量,阵形的变化更快了,恶龙被撞,开始流血。逸兴仍在和恶龙搏斗着,他一手抓住了龙身,另一手去模腰间的玉龙剑。就在这时,龙身一个翻腾,逸兴已经悬空,只手抓住龙身,在空中摇晃。我惊了,心里又慌又乱,一时也顾不上阵形了。
只见逸兴纵身一跃,骑到了龙头之上。他扯一根龙须缠住臂膀,又拔剑刺龙耳。恶龙完全疯狂了,它上蹿下跳,时而云中,时而接近水面。巨大的龙身在阵里乱撞,龙尾摆动,将石块扫开了一些,发出巨大声响。我握紧了玉箫,一皱眉,一狠心,用上了全部力量,布了死阵。非有意外,除非我死,阵是破不了的。风吹乱了白发,也吹乱了了衣袂,我笑了笑——受死吧,恶龙!逸兴看着眼前那随着箫声变化的阵,似乎也惊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大声喊道:“紫篁,你在干什么!那是死阵啊!”我没有回应,无从回应。我知道,死阵也是可以破的,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与法力。而我,只能赌上性命一搏。如果恶龙可以冲破此阵,那么我就会被阵里巨大的能量冲激而死去。而逸兴也可能性命不保。
恶龙在里面翻滚,受到了更大的刺激,痛苦不堪。可是我心里却隐隐想着:恶龙,你冲破它吧,这样,我和你都会受重伤,但逸兴却可以蓄势杀死你。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斗不过不怕牺牲的两个人,受死吧!虽然远远的,我还是能看见逸兴的目光,那近乎疯狂的眼神。“对不起,逸兴。”我心里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