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里住了两天,伤还没有完全好,可我已经闲不住了,于是我沿着河走,在涧里转一转。这河也不知从哪里来,流向哪里,我更是不知此地何地,此河何名。沿河走走,我发现河岸风光大不一样。这样一来,我独居涧底的生活也不会寂寞了。
一路探索,我其实也一面在寻路。崖壁高岂止千尺,即使伤完全好了,我恐怕也难以沿着峭壁爬上去,必然要找一条好走一点的路。沿河走了接近一里路,我停下来歇息。突然,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就要落下了。我举目四望,想找一个避雨之所。搜寻之下我看到了一个山洞,于是我走进了山洞,想躲避一阵。
进入山洞,我听见清脆的水声。洞里有光,星星点点,不是外面照进去的光亮,反而像是火光。我心想:是火光?难道这里有人?一会儿外面就下起雨来了,大雨瓢泼,雨雾一会儿就腾起来,外面的一切已经迷失了。我转过头看洞里,便向火光处走去。洞似自然的岩洞,里面钟乳石林立,奇形怪状。进到里面,越往深处走我越觉得闷得慌。里面竟有一条地下河,我看到的光,只是河水反射的远处的火光,而那火光究竟有多远,我无法确定。
我被火光吸引,继续往前走。隐约间,我听见有声音传来,断断续续听不太清,好像是琴声。和着滴水的声音,琴声,显得十分诡异。循声所来,我便更清楚往哪边走了。脚底下的路有点滑,洞里潮湿,生有苔藓。越往深处,空气也变得冷了。我缩了缩身体,裹紧了衣服,仍往前走着。已经看到了火光,竟是人凿的石台,搁着火把,照亮了一片。这里没有了石钟乳,完完全全的岩洞,地面有土。只是暗河仍在流,看不到来处。
又走过了一个洞口,和前面一般模样,只是水流细了些。再往前走,仍是一模一样的洞,一个接一个,一个连一个,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竟像没有个头。忽然,我听着水声更大了些,是水的落差大了发出的声音。我兴冲冲地走过去——那里应该不是洞的最深处就是另一个出口了。
走过一看,仍是一样的洞。不过,有些不同,那里面有一个较高却很小的瀑布,水从一个洞里流下来,落入下面的潭中,再溢出,便成了外洞的河。那小瀑布落下之处是一个洞,洞里有光射来,瀑布之后,隐约有一点光亮。刚才听见的琴音,到此处,却没有了。我四望之下发现火光照不到的阴暗之中隐约有一个人。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看竟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十分平静,竟好像没觉察我一般。
那中年女人又弹起了琴,全然无视我的存在。很明显她是发现我了的,就站在她面前,她不可能不知,况且她知道有人进洞时便停止了弹琴。我站在一旁,安静地听她弹琴,也不开口了。那琴声,似有一点耳熟,初听有点像《腊梅心》的箫曲,可是仔细一听,又不一样,只有其中一段旋律相似而已。听琴音,似在怀念,有无边的遗憾,可是隐约又有霸气。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体现在一首曲子里,在不同的时间给人不同的感觉,仔细一想,那曲子一直就是不同的情绪交织的。过去,我还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准确地说是没听过能够将两种情绪同时体现却没有一点不协调之感的曲子。
我听着曲子一遍遍重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又不敢冒昧打断,只得四处张望,看看这洞里的情况。原来,那女人身后另有一洞,在前面所来洞口之侧,我一开始没注意到。这洞里虽然有火光,却仍然显得昏暗。我暗自猜测:她究竟是什么人?是隐居的世外高人?是和我一样遇难在涧底生活多年的江湖中人?或者是这附近某地的居民?想了想,我觉得她应该是江湖中人,只是因何原因在此不得而知。我心里突然腾升起一点希望——也许她正是可以帮助我离开这山涧的高人呢。
看到这个女人,又听她的琴声,我不知不觉想到了师傅。她与师傅应该年纪相仿,而且都懂音律,连感觉上、气质上都有点像。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我依稀觉得她和我师傅一样是个美人。琴声徐徐入耳,虽然感觉不到杀气,可是,我仍然觉得她是个高手。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常常会想起师傅来。也许,只是因为经历的事太少,认识的人太少,可想的人不多。我竟又想起了明哲,只是一个闪念,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和他说了太多有关师傅的事情吧。
走神了一会儿,再回神听琴,我才发现虽然琴音重复,可是也有变化,而我,并没有仔细留意那些变化。我不能确定是琴曲自身的重复还是弹琴者心情改变产生了这样的变化。本来听着听着有些疲倦了,可是集中精力听后我又来了精神,觉得这琴曲中有无穷变化,如同弹琴声一样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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