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悬心的宁静终于过去了,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你们都要小心。魔将已经现身王城附近了,现在还没有听到他们伤人的消息,不过守边将士亲见,不会有错。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王城。应该就是这几天了,我们将会有一场恶战……”梵音召集了我们大家,说出了这件事。我心里突然一块石头落地,轻松了许多:终于要到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一个结果,一个了断,可是,也许更多的时候,是在无休无止的过程中。刚一走神,就漏过了梵音的话。明哲和辰辰都往外走了,我正要走,梵音忽然叫道:“素心——”我回转身,还没说话,梵音便说:“刚才在想什么呢?”我摇了摇头:“没想什么,现在反倒轻松了许多。”梵音说:“是啊,避无可避,自然不必再惶恐。”他微微一笑,又说:“素心,这次对敌不比上次,上次我们有九个人,这一次,却只有四个人。上次魔将便对王城下毒,这一次仍然不能不防。还是要靠你了。”我点点头:“如果魔将再用毒,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应付的。”“你要小心。”梵音叮嘱道。我笑着点点头:“拜魔将所赐,才有一段涧底奇遇。你放宽心好了。”梵音说:“对了,你说过的那位隐居涧底的前辈,她……”“嗯?”我看着他等他说完。“没什么了……”梵音有些犹豫,“我只是想,若那位前辈没有去世,能请她出山,一定……唉,我们只能全靠自己了。”我心里涌起了悲伤,淡淡地说:“我会替她完成的。”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你……去吧。”梵音道。我离开了。
离开议事殿,走了几步,我看见明哲。“梵音交待什么了吗?”。明哲问道。“他叮嘱我注意魔将用毒。”明哲忧心忡忡地说:“我一直很担心,总是敌在暗,我在明,总是敌人主动,我们被动迎战。若一直这样下去,对我们并没有好处。躲过了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若不能相对而谈,便会一直纠结下去,世世代代刀兵相向……”“你是说至尊与般若?”我问道。明哲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天界与魔界之争,远远超出了至尊与般若的个人恩怨。你觉得般若的背弃真的只是因为拂魔吗?”。我看着明哲,只见他眼睛里一道灵光闪过。我又说:“你觉得是最初没有分裂的时候好还是三邦分立相安无事好?”明哲不解了,随后淡然一笑:“都是不现实的,不是吗?”。“师傅曾对我说,一切存在,都在它存在的理由,而我们玉箫传人正因为破坏了这些存在,才会一代一代都有相同的宿命吧。以前我不明白,只是相信师傅说的是对的,经历了许多事后,我渐渐明白了。不破不立,先破后立,抑或是先立后破,即使绕回原地,也决不是没有意义的。在这一过程中,一切已经改变。”我说,“何必想这么多呢?去面对不就好了吗?”。明哲点点头。
等待多日之后,魔将们终于出现在了王城北门之外。将士们坚守城门,没有让魔将攻进来。我们四人一同出了城门,现身魔将面前。敌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我们一样,我们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谁也不能说清楚那种表象背后是什么。这段时间里,我们都改变了,我们各自武功也精进了。魔将们在这些日子里必定也有所进步,至少又解了一种毒。时间是奇怪的东西,它不可能停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天地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即使想要停留,也无法留住昨天的任何东西。而我们,唯有面对这一切而已。
四对三,我正庆幸只有三个魔将的时候,忽然又感觉奇怪了,为什么只有三个,散绮不在。难道是因为上次交手中毒未解?以她用毒上造诣,不可能。毒……难道她又研制出了什么新的毒药?难道她正在策划一个新的阴谋?我和明哲互相交换了眼神,决定排成我们练过的三角阵形,敌人只有三个,那就正好了。我们站成了三角,三魔将在此时却排成了直线,似乎要共同进退。三是一个奇妙的数字,三对三的时候,同样的人数,实力相当的时候,配合尤为重要了。明哲、辰辰和我,我们三人在过去的日子里在一起的时间很长,我们共同经历了生死,共同找到了解毒良方,共同对敌过。虽然我回来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共同对敌,可是,那种默契已经深入骨髓,不必多说。我们可以为彼此付出生命,而有这一点,就够了。不过魔将更不必说,他们共同对敌,从来就是一同作战,他们的配合更加完美。
没有号角吹响,没有两军交锋,甚至也没有对阵。我们矗立在那里,谁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可是,战斗已经开始了,内力的拼杀已经开始。魔将们没有动,他们内力深厚,这是他们的优势。可是他们已经开始攻击,我们就不能不应战。体内似有一股强大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猛烈地撞击,与自己原有的力量争斗着。全身被那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扯,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任何的感觉都麻木了。想重重地喘口气,可是不能,那是松懈,一旦松了,真气就会使决堤的水一样泻出,那么人也就再也撑不了,马上就会虚月兑。想要拼了全力将外来的那一股力量击退,可是也不能,一旦不能敌,就会引火烧身,对方的力量全部加在自己身上,那是致命的。只能在进退之间坚持,谁能坚持得更久,就更有希望。只有一直对峙着,才能找到突破口,才会有机会。这样坚持,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但两败俱伤总比功亏一篑强。
梵音仍旧拿着他的琴,席地而坐,内劲暗使,弹起琴来。他在我们身后,我不能回过头去看他,却从他的琴音里听出了悲壮。琴声如波浪一般,将内力一波一波地推出去,同时阻挡和反弹部分对方的力量。我感觉压力少了许多,来自敌人的内力冲击不那么强烈了。忽然,琴音悲壮之中却有一丝柔情,像白浪之中一只鸥鸟,虽然柔弱,却更加动人心魄。出乎我们的意料,魔将之中最先败下阵来的不是散霞而是为首的散锵。散锵元气大伤,散钧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无可奈何,三人暂时停止了这一轮的攻击。
此时,我们都元气大伤。我被明哲扶住。“没事吧?”他问道。我摇了摇头:“梵音……去看看他。”从他的琴声中,我已经听出他心绪不宁。琴音气势有变,固然击败了魔将,可是,这也正是他自己的状况。果然,不知梵音为何没能控制好,他竟遭自己的琴声反噬,他虽然故作平静,却难掩气息混乱。明哲去助梵音调息,好一会儿,梵音才恢复了常态。我叹息一声,和辰辰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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