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听我说,你快通知内宗长老,把进澹台内宗的口令全部重新更换,还有万劫窟的入口以及机关布置,统统都重新整合一次,澹台家有大麻烦了!”
“有话慢慢说,不要着急。你这风风火火的个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呢?”霍长老笑骂道,大手却宠溺得模了模澹台翎的脑袋。
“不急不躁,做事小心谨慎就不是翎儿了嘛。”澹台翎冲霍长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咳咳咳——”澹台洪烈不悦地轻咳了两声,沉声道,“怎么回事?”
澹台翎怯怯的努了努嘴,这才娓娓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七日前,俊哥哥不小心受了点风寒,正巧我炼丹房里的药材也不够了,就去了附近的镇上采集药材。谁知,当我买完药,就看到一个轻纱蒙面的粉衣女子跟拓跋家的总管齐德海在一起,而且,看那女子的背影很是眼熟。好奇心驱使下,我就随了他们而去,跟踪到了一个略显偏僻的巷子里。谁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他们根本就是故意引我而去的,我一到那里,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庙里,浑身冰冷无比,毒气攻身,这才发现自己中了烈焰赤蛇之毒。隐约中,我听到那个女子和齐德海的谈话,他们竟然想利用这次炼丹大会人多混杂,意图进入万劫窟抢夺珍贵药草和神兽。”
“什么?什么人那么大胆,竟敢打澹台家万劫窟的主意?竟然还想抢夺神兽,活腻了!”明长老义愤填膺道。
“那你看清楚那个粉衣女子长什么样了吗?”霍长老问道。
“当然看清楚了,正因为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我才更加担心澹台家的安危。要不然我也不会冒死赶来日月城了。”澹台翎一脸愤恨,可见那个人不但是旧相识,而且关系还很纠结。
“她是谁?”澹台洪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上空飘起。
“她是……”
澹台翎正欲说出她是谁,结果被两个突然闯入的女子打断了。一个粉衣娇窕,一个绿衣清婉。
“大姐,真的是你,盈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姐了呢?盈儿好想你哦!”
“大姐,晴儿也好想你,你离家一年多,也不回来看看我们。爹爹生你的气不管你,可是妹妹们还是很惦念你的!回来就好,可不准你再离开我们!”
来人正是澹台洪烈的二女儿澹台盈和三女儿澹台晴,她们一进屋,就热情得上前拥住了澹台翎。
听到熟悉的声音,澹台翎的身体明显的一僵,待她意识过来是被谁抱着时,冷眉顿时一竖,眸中快喷出火来,竟愤怒得将二人推开了。
“你们两个谁也不要碰我!我没你们这样的妹妹!”澹台翎激动得冲二人吼道,“盈儿,大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我已经离开澹台家了,甚至舍弃了姓氏,只单纯得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根本威胁不到你什么,你为什么还要串通齐德海来害我?还有你,晴儿,你小时候最是乖巧懂事,纯洁善良,大姐也没少疼你。二姐做错事,你应该从旁提点,多加劝阻,带她回归正途才对,你怎么可以跟着她一起害人?”
“大姐,你在说什么?盈儿为什么一句话也听不懂?”澹台盈梨花带泪,一脸委屈,“盈儿从来没有做过加害二姐的事情!什么威胁?什么串通?大姐你为何要这般说盈儿?”
“是啊,大姐,晴儿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澹台晴也是泪眼汪汪,一派楚楚可怜。
“你们还敢撒谎?”澹台翎气得想冲上去扇她们几个耳刮子,把她们的良心都扇醒。
她们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啊,竟然连同外人害她,怎能让她不心寒!
弑月将她拉住,用眼神示意她不可冲动,澹台翎这才忍住打人的冲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澹台洪烈一声喝令,专属于他的威严顷刻间释放而出,令人不敢忽视他的力量。
其余的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这三姐妹唱得是哪出戏!
“爹,那个与齐德海在一起,袭击我的粉衣女子就是盈儿啊!那日我在破庙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也听得明明白白,盈儿不但设计陷害于我,还不避嫌与拓跋家来往,意欲抢夺万劫窟神兽,实在是太令我心痛了!”澹台翎说到后来,竟然忍不住流下泪来,“当我好不容易从他们手里逃出来,托着负重的身体赶来日月城报信,求救于晴儿。谁知,晴儿非但没有帮我,反而将我关在如来酒楼,命那对如狼似虎的夫妇日日折打凌辱于我。我们姐妹三人,虽非一母所生,但是从小到大,相处一向情深,翎儿不明白,为什么才短短一年,姐妹情分竟变得如此生疏轻薄!爹,翎儿说得都是真话,请爹明察!”
“大姐,你可冤枉盈儿了。”澹台盈垂着眼帘,甚感委屈,豆大的泪珠扑哧扑哧一直往下掉落。“大婚之日将近,未免落人闲话,盈儿整日待字闺中,未曾离府半步,府中上下皆可为盈儿作证。请爹爹明察!”
“是啊,爹,晴儿可为二姐作证。二姐就快出嫁了,晴儿深感不舍,日日陪伴左右,我们姐妹二人都未曾出门,何来大姐口中的陷害之说?大姐,当年你不顾爹爹反对,罔顾家族颜面,故自随了高天俊而去,我和二姐依然将你当做我们最亲爱的大姐,你怎可如此诬陷于你的亲妹妹?”
“等等,你们说什么?大婚?是盈儿要结婚了吗?”澹台翎的脑子一时混沌,就抓住了大婚二字。
“是啊,冰焰岛圣宫一直觊觎敖川大陆各方势力,几次三番,蠢蠢欲动。尤其是近些年,进出大陆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得不让人注意。八大家族宗政家,澹台家,拓跋家,君家,花家,叶家,白家,司徒家,分别镇守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大陆八方,本是一体,同仇敌忾,但因为翎儿娘亲死于烈焰赤蛇之毒,故澹台家素于拓跋家有嫌隙,不相往来。外界一直谣传八大家族和谐关系将要破裂,大陆上均衡势力分布将要被打破。为了摒弃谣传,澹台家与拓跋家两家家主已经决定两家联姻,而婚礼就定于后天举行。”
“后天?那不是炼丹大会的前一天吗?好巧合的时间啊!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以什么方式进入万劫窟,即使他们有万劫窟地图,知晓其入口,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时机和理由,想要进入万劫窟盗宝,难如登天,根本不可能做到。原来,他们仰仗的竟然就是婚礼。联姻是假,盗取神兽才是真!一定是这样的!爹,你不能让这场婚礼进行,绝对不可以的!”澹台翎情绪有些激动。她万万没有想到,天真善良的妹妹会为了一己私欲,竟弃家族利益于不顾,想将神兽拱手让给旁系家族。
“大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盈儿啊!婚礼关乎盈儿一辈子的幸福,怎可拿来利用?你到底把盈儿当什么了?”澹台盈音词抖颤,声泪俱下。
“盈儿,这正是大姐要教给你的!婚姻不是儿戏,切不可为了一时利益,而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啊!”
“大姐……”澹台盈哭得更加大声了,澹台晴有些哀怨得瞪了澹台翎一眼,赶上去安慰澹台盈。
“爹,大姐她——”
“爹,我没有说错,真的是……”
“统统给我闭嘴!”澹台洪烈暴喝道,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们几个,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爹,翎儿说得句句都是实话,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盈儿和晴儿陷害的!这场婚礼绝对不可以举行的,绝对不能让拓跋家的人进入日月城!爹……”
“我让你闭嘴!”澹台洪烈暴跳如雷,语气也变得强硬冰冷了下来,“翎儿,你身为大姐,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盈儿再不是也是你妹妹,她现在要结婚了,你不祝福她,不为她高兴,还要肆机破坏她的婚礼,你怎么能如此可恶!这么多年,爹一直容忍你的任性,没想到爹的包容和疼惜,反而助长了你的气焰,令你越发的放肆,你真是越来越无法理喻了!”
无法理喻?爹竟然如此想她!
“爹,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澹台翎整个神色黯淡了下来,眸中难掩悲伤落寞,更多的是无助,茫然。
“城主,我看翎儿刚苏醒,精神还有点恍惚,需要好好休息,不如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了再商谈此事如何?”弑月上前打圆场。
清官难断家务事。姐妹三人,一个横冲直撞,真挚热情,一个樱樱诺诺,楚楚可怜,最后一个梨花带泪,满身委屈。即使是身为一城之主的澹台洪烈,褪去一切的光环,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自然无法判断三个女儿,孰真孰假,孰是孰非啊!因为,在他心里,他宁愿相信,他们三人,说得都是真话!
“是啊,翎儿身体还未康复,言语上难免有冲撞。还是等她身体稳定些,再商谈此事为好!”霍长老也应和道。
“可是……”澹台翎委屈地还想说什么,却被弑月一个厉目给强压了下去,只得赌气得坐到床上,别过身去。
“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脑子清楚了,再来找我!”澹台洪烈一甩衣袖,故自离去。
“大姐一向温婉大方,此事定然有所误会。姐姐好生休息,盈儿晚点再来看姐姐。”
“晴儿也等姐姐康复后再来探望,先行告退。”
澹台盈和澹台晴相携离去,临出门,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澹台盈朝澹台翎投来一束狠戾的目光。
“啊——我要气疯了!为什么没人肯相信我!”一声河东狮吼,在略显清凉寂静的早晨显得有些突兀,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