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日,你说什么?”澹台翎气红了脸,作势就要冲上前去与他理论,但被弑月拦了下来。
“翎儿,不过是一只没教养的畜生,等他撒泼完了也就罢了,何必跟他较真!实在看不过眼,一刀杀了便是,哪能奢求畜生知晓人情世故呢!”
弑月冷笑了声,有意无意挑衅地瞟了拓跋烈日一眼,那眼神好似在看什么下作的动物,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穿着夜行衣,想来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的身份。但是,他这般堂而皇之地让他们瞧见他的真面目,而且还自曝身份,看来,他对她们三人是势在必得啊!
不过区区紫玄五品的实力,也敢那般放肆张狂,不自量力!
拓跋烈日不足为惧,倒是傲然立于他身边的男子,如此阴沉邪肆,不禁令弑月多看了两眼。
三十岁左右年纪,面容不能算很俊逸,但是五官搭配着相当和谐美观,倒是看着多了几分刚毅之美。
正巧,拓跋煦阳也用平静无波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弑月,四目相对,并没有预料中的火光四溅。
相反,平静地有些诡异。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齐齐移开目光。
听弑月这么一说,澹台翎气恼的心情立刻冷静了下来。
“师傅说的是,翎儿刚太莽撞了,见他一副人脸还以为长了脑子,没想到左右不过是只低贱的畜生。他乖乖识趣最好,倘若不知好歹,翎儿第一个不放过他!”
“杀他,怕是脏了花某的手!”花莫染冷冷得爆出一句。
“放肆,你们敢骂我们家二公子是畜生,活得不耐烦了!”齐德海喝令道。
“咦?翎儿,咱们明明讨论的是畜生,为什么有人好好的人不当,非得要来承认做畜生呢?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弑月故意惊讶道。
“可不是嘛。烈日哥哥,我们可没说你是畜生哦。只要你不承认,我们绝对不会相信你是畜生的!就算齐管家认定,我们也不会相信的!啊,不对不对,烈日哥哥怎么能是禽兽不如的畜生呢?是翎儿说错话了!”澹台翎深感“抱歉”地耷拉下脑袋,十分愧疚。
师徒两个默契地一唱一和,把拓跋烈日气得那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你们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竟然敢在我拓跋烈日面前撒野!”拓跋烈日白了齐德海一眼,面色相当难看。
齐德海胆颤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大叔错了,我们三个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开始,岂会感叹生命长短。只有那些年纪一大把的,才会天天将生死挂在嘴边。说好听点是,感悟人生,说难听点啊,那是——怕死哦!当然,本太子知道,大叔的胆子还是挺大的,不怕死!”弑月斜眯着双眼,微笑着多瞧了拓跋烈日几眼。那目光有多无害就有多无害,纯真清澄地让人不忍责备。
拓跋烈日与澹台盈婚配,料想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听闻拓跋家大公子拓跋煦阳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没想到二公子拓跋烈日竟是这般成熟!
“大叔?哈哈哈~师傅,你有所不知啊,烈日哥哥今年才二十五岁,只不过早年炼制毒药的时候,不小心将自己给伤到了,结果未老先衰。”澹台翎特意强调了“未老先衰”四个字,“难得盈儿妹妹不介意,肯下嫁于烈日哥哥。换做是翎儿,铁定是不肯的!只是可惜了,盈儿一片赤诚之心,今晚恐怕是要独守空房了,说不定,刚成婚就要守活寡了呢?”
澹台翎也不是天生毒舌残酷之人,只是拓跋烈日实在太过可恨!他名义上虽为盈儿夫君,但是如他这般为了一己私欲,连婚礼新娘均会利用之人,实在不配为人夫君,更加不配做人!
他今日出现在万劫窟,就是最好的证明。胆敢打澹台家的主意,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们找死!”拓跋烈日心情激愤,横眉一竖,袖风膨胀而起,对着弑月三人便阴狠地拍了三掌。
早年他年轻洒羁的样貌还在之时,曾被澹台翎当众拒婚。她宁可放弃澹台家的继承权,选一个低贱的商人,也不愿意嫁他为妻,心中早已对澹台翎烙下怨根。弑月适才那饱含鄙夷的一瞥,更是激发了他的怒火。最重要的是,年龄相貌一直以来是他的痛处,被弑月和澹台翎左一句大叔,右一句未老先衰,刺激地已经失去了理智。
眼见掌风来势汹汹,弑月的眉头不悦得皱起。
区区紫玄,也敢在她面前叫嚣!既然他着急送死,她必定成全!
当下,暗自凝气,只待掌风再靠近一点便一举反击。不想,三道掌风中途却被一道凌冽的玄风预先截断了。
拓跋煦阳面色凝重,挡在了他身前。
“大哥,你做什么?”拓跋烈日赤红着双眼大吼道,显然十分不满有人中途出来搅局。
可恨,若不是他出手阻挠,那三人早已经是三具尸体了!
拓跋煦阳孤傲得瞥了拓跋烈日一眼,身上散发着特有的俨然正气,不怒自威,“万劫窟内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触动机关,死无葬身之地。这里地方太小,不宜动手!”
顿了顿,感受到身后炽烈的目光,拓跋煦阳并没有转身。
那个少年……
“若非大哥提醒,我还真没感觉出来地方拥挤。的确小的很!不过,解决几个杂碎,使不了多少地方!只要他们三个死了,这地方不是就大了吗?!”拓跋烈日唇角邪肆得勾起,带着一丝残酷。
“或者,你们五人死,腾出的面积岂非更宽敞些!”弑月好心地建议。
“那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拓跋烈日不屑得冷哼道。
五人?他们明明有六人,即墨轻狂为何说五人?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拓跋煦阳冰冷地道出事实,面色沉凝。
虽然不知道那个少年的真实玄阶,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哈哈哈~不过两个紫玄加一个废物,岂是我们的对手!”拓跋烈日不以为意地大笑出声,狂肆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狭小的洞内。
“即墨轻狂,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才华和勇气,能够炼制出九转大还丹,破了拓跋家的烈焰赤蛇之毒,古今中外,你是第一人。只可惜,老天尚且忌妒英才,普通人自然如是,而拓跋家更是容不下你!上天最公平了,给了你超凡的炼丹技术,却没有将武学天赋赐予你。一个连赤玄都无法突破的废物,真不知道你这般肆意挑衅的胆量是哪里来的!”
九转大还丹?她竟然破了烈焰赤蛇之毒?怎么可能?
拓跋煦阳平静无波的瞳孔中闪过丝丝震撼和动容。
“大叔,你错了!”弑月微笑着凝聚玄力在手,冰蓝色的玄气微微荡漾,“按着这玄气的颜色,少说也是蓝玄之境吧。怎么能说是未突破赤玄呢?”
“在紫玄面前,赤玄和蓝玄有区别吗?哈哈哈~”拓跋烈日再次狂笑出声。
“愚蠢!”澹台翎摇头叹息,他要是知道师傅并非蓝玄,而是天玄,不知道会是怎样丰富的表情?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小小的期待!
花莫染干脆找了处稍显干净的地方坐下,安静地打起了座。适才经历迷迭阵,有一些真气迷乱,需要点时间好好调息下。
乳白色的蒸汽自他头顶冒出,带着几丝飘渺的韵味。
“二公子,你看他——”齐德海大惊失色。
只有墨玄以下,玄气才会有色彩之差,一旦突破墨玄,玄气色彩就不再变化,花莫染身上冒出的浅淡玄气,绝对是墨玄无疑。
“什么,墨玄之境!”拓跋烈日有些被惊到。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找个最低玄阶的人下手,以确保花莫染不会出手。
拓跋煦阳虽然也是墨玄之境,但是以他适才出手阻拦的态度,肯定不会帮着他对付他们。那么,他就只能靠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未回神之际,拓跋烈日快速地冲向弑月的方向,在快接近她之时,袍袖涌动,翻起一股浓烈的紫气,直击弑月而去。
弑月嘴角微勾,不置可否。
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敢情这丫是将她认定为最低玄阶的软柿子了。好吧,她总不能辜负了他这般“精准”的判断吧。
弑月冷冷地看着他袭向自己,竟然纹丝不动。
拓跋烈日以为弑月是震慑于他的玄压之下,惊吓地不知反应了。当下大喜,松了几分警惕心,加快了冲势拍向弑月。
嘭!地面因着玄力的冲击,击出了一个小窟窿,顿时,尘土飞扬,山洞也有了细微的颤动。
只是,尘烟散去,地面上哪里还有弑月的身影。
人呢?他明明已经击中了她,怎么会消失了呢?
不知为何,拓跋烈日心底竟然升腾起了一股不安。
“你是在找本太子吗?”弑月清冷的声音飘荡在他耳边,带着一丝状似残忍的蛊惑,惊得拓跋烈日身子猛然一颤。
她是什么时候靠近他的?那一掌他使足了八分的力量,虽然不至于伤她性命,但是重伤是绝对难免的。为什么她能避过他的攻击?还能悄无声息地来至他身后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