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无声地叹了口气,方从自己的抑郁中拔出。她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包间门,“嗳,她好像去了半天了。”
程颢的手一顿,目光盯着手中的橙子皮,“管她呢,又不是不认识回来的路。”
白冰有些无奈地看了程颢一眼,“我说你……,哎哎,程颢,别总是这么毒舌,人家毕竟是女孩子。”
“咣——”橙子皮落入了垃圾桶中,程颢目光默默地盯着那橙子皮半响,大脑皮层闪过之前梁惜喝尽一杯洋酒的场面。
白冰仍在劝说,“嗳,她人可是你带来的,没人能帮你……”
“行了!”程颢口气不善地打断了她的话,站起了身,“我去下洗手间。”
白冰看着他信步走到包间的门口,弯唇笑了,“就会逞能。”
程颢出了包间,没有一丝停顿地走到公用女洗手间的门口,犹豫了下,还是扬声叫了句,“梁惜?”
没人回应。
他蹙了蹙眉,又叫了声,“梁惜!”
依旧无人回应。
这时,从女洗手间里走出一个年轻女人,看了看仪表不俗的程颢,竟指了下洗手间里,搭讪起来,“你要找人?”
这话说的……
程颢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那女人笑道,“那里面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那该死的女人跑哪去了?
女人瞧着程颢错愕的样子,失笑道,“该不是……男洗手间人太多,你又忍不了……”
程颢拧眉瞪了那女人一眼,眼神很冷。
女人噤了声,而他也不说一声谢地往酒吧门口跑去。
对,是跑。
当脚下生风的时候,他自己都没能掌控,人在往门口追出去的同时,竟有些心慌意乱。
程颢觉得自己没出息,对于那个女人……,明明想好只是戏弄她,可面对后果时,自己却又无法控制地不去想着她。
五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
这个该死的!
当程颢追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梁惜已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呆了半天,她拦了半天都没能拦到出租,只好打电话求救。
“哥,我喝了酒……”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一听,便用浑厚的声音简而扼要地问,“你在哪?”
梁惜敲敲发晕的脑袋,“嗯……,好像是K歌王。”
“是么,要真是那里,我正好就在附近,你确定是K歌王?”
“应该是,我记得好像……”梁惜回头,想看看这酒吧的招牌,却不想看到了程颢阴霾的脸,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身后站了多久。
手一个哆嗦,手机从掌心滑落,程颢敏捷地接住,却在下一瞬,挂断了她的电话。
“你在这干什么?跟我回去。”
说着,他扭头便走,走了两步,却没发现身后有人跟上,他回头一瞧,那个女人正死瞪着他的手,只因为她的手机,还在他的掌心。
“跟我回包间。”程颢的声音不大,只是勉强让梁惜能听清楚,这像是他的习惯,能不用多余的气力说话或是做事,他都不会去多做浪费。
梁惜咬了下唇,目光对视他的黑眸,伸出了手,“还我。”
“回到包间还你。”
再咬咬唇,“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回家。”
程颢怔了怔,看见她的眼圈竟然泛起了水雾,心里一绞,他抿紧唇,“……好,我送你。”
“不用!”梁惜想都不想地拒绝,“有别人来接我。”
程颢挑了下眉,向她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谁?”
“……”梁惜发现,为了憋住眼泪,她把喉咙都憋疼了,“我朋友,其实,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么多的。……我们……我们退婚吧。”
程颢的眼皮跳了跳,“我们?”
“我!……我要退婚!”梁惜咬了咬唇角,终于鼓起来勇气,抬起头来,竟然能挤出一抹微笑,“就是我要退婚!……而且,这应该也是你所想要的,你之所以同意我爸爸的联姻,不过就是要羞辱我,不是么?现在,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她知道?
自己真的表现地这么明显么?
程颢轻哼,这一次,是真的逞能,“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梁惜!你该知道,男人们之间的决定,往往都是以事业中心,所以,我不会退婚的。”
梁惜握了拳,为什么?他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
“那是你的事,我要退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非我所愿!”
“我不许!”程颢竟也抬高了声音,甚至是怀着莫名怒气地重重呼吸。
梁惜嘲讽地轻笑,“你又凭什么能管得到我?就算你说的,男人之间只有事业,那么,你和我爸爸之间的利益关系,你们可以自己商量着以别的方式去解决,别扯上我!”
程颢一脸怜悯地看着她,摇摇头,“晚了,明天所有的新闻报纸,都会刊登我们今天订婚的消息,你我的合影,还会成为版面头条,如果你不想你父亲的公司股票下跌,那么,你就退!”
想要威胁她,他有的是方式!
梁惜苦笑,“还说……你不是想要报复我、羞辱我?”
女人的声音,带着轻颤,撩拨着他的心,程颢发现,自己居然不敢看向她的脸,看向她的眼睛,他别开视线,像是终于完成了自我心里工作,才对视她的小脸,咬牙切齿地说,“好,就像你说的,我恨你,要报复你!你对我做的,给我带来的屈辱,我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所以……,咱俩没完!”
他想了她那么多年,恨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想逃,他怎能如她所愿?
梁惜终于垂下了头,眼皮轻眨,眼泪便落了下来,滴在了胸口之前的酒渍上,晕染一片。
程颢看着她的发顶,放低了声音,“你在这给我等着,我去拿外套,然后送你回家。”
他转身走了,而她的手机,还在他的手里。
回到了包间,他几乎是顾不得和别人告别,只从门后拿了自己的西服和领带,便匆匆再次离去。
可是,等他再回到酒吧的门口,却恰好瞧见梁惜已坐上了一辆宝马跑车。
而驾车的人,他也认识。——林厉!
手中的手机被握得紧了紧,而后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脚踢上旁边的石狮子泄愤,可最后疼得,却是他自己。
梁惜,你这个可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