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新郎新娘都到齐了,那......”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角落的方向,郡天帝迎视着众人紧张的目光幽眸噙笑,随即放下了手上的茶盅,“婚礼这就开始吧。”
话音一落,众人目光齐刷刷移到堂中那三只光秃鸡上,惊诧的下巴几乎月兑臼,新,新郎新娘?
这下连皇上都发话了,张伯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造次,只是为难的皱了皱眉。
“是。”抱拳向郡天帝躬身一礼,随即站上了司仪的位置,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张伯这才长声吆喝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回应他的,是有气无力的咯咯鸡叫声。
见此滑稽场景,众人皆忍俊不禁,掩嘴憋笑的浑身颤抖,有的甚至连眼角都笑出了热泪。
面部猛一阵抽搐,抖得那满脸沟壑的皱纹一阵波浪似的跌宕起伏,无视一切,张伯继续硬着头皮吆喝道,“二拜高堂!”
“咯咯咯……”
回应他的还是咯咯微弱的鸡叫声。
“夫,夫妻对拜!”三声吆喝完,张伯不禁拾起衣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礼成,送,送入洞房!”他真搞不懂这皇上也跟着起什么哄呢?这女人丢得可不是王爷一个人的脸面,皇上这不是在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么?
话音刚落,不待众人反应,郡天帝已然起身来到顾汐婼面前,居高临下的笑睨着她,“久闻爵禄女子性情豪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坦诚相待’素来是洞房之事,想不到硕王妃竟这般着急至此。”
仰头回睨了眼前英俊挺拔的皇上一眼,顾汐婼将果盘还给旁边依旧吃得欢快的小家伙,噗的吐出葡萄皮,拍拍站起身来。
“皇上所言极是,汐婼一定谨记皇上教诲。”说着,顾汐婼一改之前的嚣张,双手交替于胸前对着眼前的郡天帝就行了一记爵禄礼。
“教诲?”郡天帝被她此举唬的一愣,自己何时教诲这女人了?
“久闻郡天人精明不凡,虚以委蛇,今日一来果然见识猛涨,听皇上您一席话,汐婼顿感茅塞顿开,原来你们床上床下的人情交流区别这么大,这心与心的坦诚交流原来是分时候的,您放心,我虽然是爵禄人,生性耿直热情,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定会努力溶入这个大家庭,入乡随俗,不求做到最好,只求做到更好!”双手紧握加油的拳头宣誓一般,汐婼口若悬河说得好不慷慨激昂。
“......”
这女人,还真有把人气到吐血的潜质!
郡天帝唇角一阵抽动,为了不被这女人气到吐血,当下明智决定还是将眼前这麻烦精留给雪逸寒那家伙自己解决,自己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
“咳咳”握拳抵唇假咳两声,郡天帝当即将矛头指向一旁早就傻掉的喜娘,“喜娘,愣着作何?没听见王妃累了吗?还不快送王妃上房间休息!”话落,人已大步出了喜堂门槛。
他人一走,人群中立即冲出一个身着太监总管服的白/面公公,哈腰着快步追了上去。
一干石化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喜娘连忙跑到已经蹲继续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副没事人似的顾汐婼面前,恭敬的道,话说的那叫个小心翼翼,“王妃,奴婢扶您上房里休息吧?”
“好。”将手上刚拈起的一颗葡萄扔进嘴里,顾汐婼也不为难她,拍拍手站起身来,“带路吧!”压抑着伸懒腰打哈欠的冲动,连日路途奔波,她现在确实身体乏惫,需要找个舒服的大床好好睡一觉的说,等待睡饱吃饱喝足,再拍拍卷包袱走人!
一到新房,顾汐婼顿时傻眼。
整个新房均已暖紫色色调为主,暖紫色的轻纱床幔,白底红花的芙蓉被褥,隐隐泛着淡紫荧光的水晶流苏挂帘,暖紫色桌布铺就的檀木圆桌,紫色小花盆景
一系列的紫直看得人瞠目结舌,紫色虽美,布置也豪华,但被这么一搞,就只有四个字足以形容——俗不可耐!
“王妃?”见顾汐婼一副瞠目结舌下巴月兑臼呆傻的愣在门口半天没反应,喜娘不禁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新房?”愣怔的转头看向喜娘,顾汐婼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王妃。”喜娘眸色一闪,随即垂下头来。
还真是新房?顾汐婼不禁眉角一颤。
“貌似,这新房应该有贴大红喜字的吧?房间布置应该以艳红为主喜气洋洋才对吧?莫不是你们王爷有紫色癖?”面上一脸诧异,顾汐婼心里却在偷笑。呵呵看来这王爷根本不想娶妻,那到时要离开应该会容易点吧?
“奴婢扶王妃进去吧。”对于顾汐婼的惊疑,喜娘避之不谈,也不征询她的意见,说着就要扶她进去。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进去吧。”就知道问也是白问,顾汐婼也没指望她真的会回答个所以然来,无趣的摆了摆手,径自走进门去,“你去帮我准备点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人家新房桌子上都是摆满了美酒佳肴,这倒好,就一壶茶加几个空茶盅,那叫个萧条。
“是,奴婢这就去。”恭敬的应罢,喜娘随即转身而去。
瞥了眼喜娘离去的背影,那似是身后有鬼追的仓促步伐实在滑稽,貌似,她顾汐婼有这么可怕咩?
纵了纵肩,径自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手撑床沿屁屁用力在床上弹坐了两下,嗯嗯,不错!弹性虽然比不上席梦思,但却是比她在爵禄皇宫的婢女硬板床舒服多了,够软!还有这些床褥床幔的,料子一看就知道是极品,都是一等一的呢!
呵呵咧嘴笑得发痴,当即不管肚皮空空,懒腰一伸,两腿一蹬鞋子一踢,顾不上月兑衣卸妆,顾汐婼窸窣便钻进了被窝,两眼一翻一闭,美美会见亲爱的周公去也!
嘶好冷!
迷糊中,顾汐婼猛搓了两下手臂,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唔好冷,这被子模起来不是挺舒服柔软的吗?怎么,一点不御寒”
看着地上蜷缩成团,浑身颤栗的人儿,还有那抖颤发紫的唇瓣断断续续发出的梦呓,张伯一桶凉水再次无情泼下,丝毫不见犹豫,冷眸如炬,早已没了白天时的恭敬。
角落里,雪逸寒单手支头,慵懒斜躺在金丝躺椅上,冷峻孤傲的凤眸亦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怎么泼就是泼不醒的顾汐婼,那矍铄的冷芒仿若盯着到嘴的猎物。三千青丝没有任何束缚,如瀑倾泻如画,暗纹黑袍松垮于身,与那灿耀的金色交相辉映,形成鲜明的对比,眉如远黛,精挺瑶鼻上,一颗瑰丽泣血的鼻钉烁烁争辉,好看如薄翼般的唇始终噙着一抹浅淡迷人的弧度,而那下唇上的美人痕性感中却透着狂肆的冷冽。
如此男子,比女人还要妖魅,倾国绝色,却独独冷漠疏狂让人畏惧却步,亦步亦趋,却始终没有勇气靠近。在他身侧,始终仅有一个近身随从,那就是张伯。
满脸的沟壑皱纹无不昭显着张伯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然而那满头的青丝墨发和那毅然挺拔的身姿,却与那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桶水泼下,顾汐婼再次翻了个身抖颤蜷缩着,却依然不见醒来。
“冰泉之水衾寒噬骨,这都已经是第五桶了,就算她再能睡也没理由不醒啊?”愣怔的放下手中的木桶,看着地上依旧熟睡的顾汐婼,张伯一脸的狐疑。
“很能睡么?”雪逸寒状似无趣的弹了弹修长的指甲,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颤,借着氤氲的烛光,在那眼睑下投下一道扇形的阴影,魅绝迷离,却像极那来自地狱的修罗,冷摄的人不敢直视,“那么,用针扎吧,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扎,扎到她睡醒为止。”性感的唇角依然上扬着迷人的弧度,却噙着世间最嗜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