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天幕,圆月如西子明眸。
万物俱寂,银辉清幽,然而,这暗夜的不速之客却也被照耀得无所遁形。
五名黑衣人蒙面人,疾速奔跑在相连房顶之上,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如那点水之蜓,竟管是深夜寂寂之时,脚下的瓦片依旧未发出半点声响。zVXC。
然而,一行人的逼近虽然寂静无声,但那强大的气场却是不容忽视的。
顾汐婼本就没睡熟,屏息倾听着那微不可闻的动静,唇角邪魅一挑,当即睁开眼来。随即翻身坐起,弹指间,那禁锢雪逸寒手腕的布条已断落在地,红绫一抛一带,雪逸寒已被重重扔下了床上。眼心房那。
“躺好,不许吱声!”轻斥着雪逸寒,顾汐婼当即拉来被子盖住他赤条健硕的身子。
“嗯!”雪逸寒立即点头。双手一得到自由,连忙就动手解救了早被勒得青紫的小弟,那束缚的疼痛感一得到释放,不由得闭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现在的他才终于深刻领悟到,古人为何会长把一句名言挂在嘴边,确实啊,这天底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得罪谁,也决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像顾汐婼这样的女人,脑袋瓜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不过,虽然他现在被下药浑身乏力,但本能的灵敏却丝毫未曾减弱,方圆百里,他亦是察觉到了异样。
回过神,却见顾汐婼已然穿好了衣服,似乎就要出门的意思,不禁急切喊道,“婼儿,你......”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呆着!”不待他废话,顾汐婼断然喝着,只见窗户炽焰一闪,一身瑰丽火红的她已然跃窗而去。
“婼儿!”雪逸寒岂能任由顾汐婼只身犯险,当即情急的滚下了床,捡起地上残破透视的衣衫蔽体,随即蹒跚着开门冲了出去。
夜幕下,兵器交融的打斗声显得尤为刺耳。
顾汐婼迎风立足距离黑衣人一米开外的房头,红衣似血,衣袂翻飞,冷傲狂妄不可一世。淡瞥了一眼瓦砾上被黑衣人轻松化解躲过的毒镖,唇角浅浅勾笑,猖狂恣意。
虽然幸运躲过毒镖攻击,但黑衣人都明白,是眼前的红衣女子刻意的手下留情,均是戒备防范着,未敢轻举妄动。
“看你们这身形,应该都是女人吧?”这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一眼被对方识破真身,黑衣人均微眯了眼,警戒的后退一步。
“进犯我新月楼者,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看着她们的反应,顾汐婼微挑的唇角随即噙上一抹嗜血的冷漠,“可是直接了结了你们的性命,也就不好玩儿了,你们且出出主意,我该拿你们如何是好?”说着,顾汐婼还真就一副很纠结的表情,皱起了如柳的眉头。
而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举剑刺向顾汐婼左胸,见状,几名黑衣人纷纷举剑围攻而上。
霎时间,激烈的打斗声再起,房顶上,瓦砾残破飞溅。
红黑的衣袂翻飞交织,清辉月银下,尤为揪心夺目。
雪逸寒刚跑到大街上,就看到房顶上顾汐婼被数名武功皆是上乘的黑衣人围攻,当即心脏停跳几拍,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
“婼儿小心!”眼看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一剑就要刺伤顾汐婼手臂,雪逸寒不禁大惊失色。
然而,正是他这一喊,反而让顾汐婼分神被刺伤。
眸色一凛,顾汐婼红绫飞出,当即缠住刺伤她的黑衣人脖子,就地抛起,狠狠摔落在几米开外。一口鲜血喷薄出口,那黑衣人久久没能爬起身来。
为首的黑衣人瞅准雪逸寒的出现让顾汐婼分神,当即眸底一抹狡黠,当即转移目标举剑跃下房头,冲雪逸寒刺去。
而就在黑衣人剑尖离雪逸寒咫尺之距,顾汐婼骤然凌空飞身而起,手中红绫如游蛇凌空,轻松挽飞了黑衣人手中的剑。就地凌空旋身飞起,转瞬她已然挺身挡在了雪逸寒身前。
围攻的黑衣人亦是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当即纷纷跃下房头再次将两人给围了起来。就在这时,为首丢剑的黑衣人就地翻身一个起跳,如鸥掠江,已然拾起地上的剑,再次直刺正处于围攻交战的顾汐婼他们而来。
身后多了一个拖油瓶,有所顾忌,顾汐婼身手明显少了之前的洒月兑,受制牵绊,被数名高手围攻之下,他们明显处于劣势。
“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大感恼火的瞪了身后的雪逸寒一眼,顾汐婼一边守攻退敌,一边斥责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只身犯险。”被顾汐婼拽得东倒西歪,雪逸寒却依然面色不改,喘息连连,却不慌乱阵脚,“她们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可轻敌!”对于顾汐婼身处险境还斤斤计较,雪逸寒不禁受不了的提醒道。
“那又如何?”倨傲一笑,谈话间,顾汐婼红绫啪的打飞又一名意图偷袭的黑衣人,“她们是武林高手,我就是玉面罗刹,要她们命,弹指飞灰!”
轻敌,素来是兵家大忌。
就在顾汐婼分神的空档,为首黑衣人突兀一剑,破空直刺顾汐婼咽喉。
“小心!”看着那直刺而来的剑,雪逸寒脑子瞬间空白,不作他想,当即拼尽全力闪身挡在顾汐婼身前。
而就是他这一挡,那剑突兀偏离了方向,一剑刺中雪逸寒左胸。
“雪逸寒!”骇然接住雪逸寒瘫倒的身子,顾汐婼戾眸一凛,“你们统统去死!”声起,袍袖一拂,数枚淬了曼陀罗剧毒的银针飕飕飞出,慌乱之际,居然失手无一命中。
眼看目的达成,黑衣人眸底狡黠含笑,转瞬纷纷撤去。
顾不上去追,顾汐婼随着雪逸寒身体的坠性,跌跪在地。那胸前喷涌的鲜血刺痛了她的心,灼伤了眼眸。
不假思索,顾汐婼当即给他点穴止血,然而,雪逸寒的唇色却逐渐泛出乌紫。
“不好,剑上有毒!”眼看雪逸寒伤口也开始骤变紫色,顾汐婼不禁骇然惊呼,可随即又狐疑的瞥上自己手臂的伤口,“奇怪,同一把剑,怎么我这一剑没毒?”
眼下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顾不及多想,顾汐婼当即搀扶起雪逸寒朝新月楼走去。
“雪逸寒,你给我撑住!你的命是我顾汐婼的,除非我要你死,你要敢忤逆我的命令就这么翘辫子,老娘就算追到阴曹地府也绝不会放过你!老娘会鞭笞你的尸体,让你死了,也做世界上最最丑陋的男鬼!”感觉着雪逸寒的身子一点点的往下沉,知道他的支撑已然达到极限,顾汐婼不禁慌乱的威胁咆哮了起来,“雪逸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新月楼就在前面,你给我撑住!”
顾汐婼驮着雪逸寒刚到新月楼门口,闻声赶来的戴月她们看到中毒昏迷的雪逸寒皆是一怔。
“魅姐......”
“把他扶我房间去,我要给他运功逼毒!”随即将雪逸寒交给戴月她们,顾汐婼摁住手臂被撕裂正汩汩流血的伤口,仅是微皱了眉头。
“魅姐,你受伤了?”注意到顾汐婼手臂的伤,紫灵不禁惊呼着就要上前,却被她摇头制止。
“不碍事,赶快扶他去房间。”摇了摇头,连顾汐婼自己都不自觉的是,此时的她一颗心全牵系在中毒昏迷的雪逸寒身上。心脏怦怦的剧烈跳动着,她骗自己是累的,而她慌乱无措的眼眸却出卖了她心底深处的恐惧,她有多害怕,害怕雪逸寒会就此死去!
床幔轻垂,两人盘膝坐着,足足耗尽半个时辰之久,雪逸寒一口污血这才被逼得喷薄出口,耗时耗力,加上自身也受了伤,虽然伤得不重,却流血过多,此时的顾汐婼已然满身虚汗,亵衣湿透。
但固然虚月兑,但好歹是把雪逸寒体内的毒给逼了出来,顾汐婼不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把雪逸寒平放躺下,自己就体力虚耗,昏倒在他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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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早过,云裳宫却依旧烛火通明。
皇后洛云殇一身华服未褪,来回踱步着,神色是一贯踌躇在握的淡定。
突兀,烛火一闪,一黑衣人身形矫健,掠窗而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婢女彩岚。
“可还顺利?”看到彩岚终于回来复命,洛云殇几步上前,急切问道。
“正如计划,硕王爷被奴婢毒剑所伤。”抱拳一礼,彩岚如是上报道,“而且,正如娘娘所猜测,那新月楼老板,正是本该死于大火的顾汐婼没错!”
点点头,洛云殇唇角一挑,随即噙上一抹诡异阴笑,“你们可有暴露身份?”
“那顾汐婼只辨出了我们乃女儿身,不过奴婢想,这并不影响我们嫁祸太后的计划。”
“嗯。”洛云殇满意的点头,美眸微敛,阴翳淋漓,“此番一来,若是雪逸寒就这么死了,顾汐婼定会不惜一切找太后报仇,倘若没死,他们误会解除,势必会连成一气,对付太后和皇上,如此一来,我们就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人之利了。”亡国之耻,父母之仇,复兴南朝,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