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失火,是继雪琉玥大爆料后的又一劲爆。
据说,那大火焚烧的残垣断壁中曾抬出两具焦尸,猜测是皇后及身边的某名贴身宫婢,但毅然请命陪皇后随去冷宫的宫婢一共两位,彩岚和彩蝶,其中一名得已遁逃,身份无从得知。
京城的街道永远是最繁荣的,然而顾汐婼却像是单独的个体,阴郁沉沉的。一路走来也没和香草说上一句话,低头闷闷的走着,让人看不透究竟在想着什么。“婼儿姐,你干嘛一直低着头都不讲话啊?你在地上捡到过银子么?”实在受不了这低气压沉闷的气氛,香草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草儿,你这冷笑话真的很冷呢。”纵了纵肩,顾汐婼虽然现在真的很没心情,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谁让婼儿姐一直都不讲话的啊?”嘟着嘴,香草说得好不委屈。
“我那是在想事情啦。”顾汐婼受不了的翻了一记白眼,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比她还要奈不住寂寞呢!
“想什么事情啊?是......”话到一半,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香草猛然怔住,惊愕的张大着嘴,得瑟半天才颤栗的发出声来,“咦?那,那不是王爷吗?”
“谁?”顾汐婼脑袋猛然一懵,当即顺着香草惊愕的视线望去,当看到自醉心酒楼翩然走出的灰衣男子时,颤抖着嘴唇,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寒?真的,真的是寒......”
不敢置信的咬住食指,顾汐婼情不自禁的冲到灰衣男子面前。
然而,四目相对时,男子看她的眼神,竟是陌生,那礼貌的颔首微笑,温润有礼,丝毫寻不到昔日的犀利。
“姑娘,我们,认识么?”男子点了点头,眸底温润却疏离的客套一下将顾汐婼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寒,你,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
“姑娘,不好意思,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顾汐婼话没说完,男子就微笑着打断了她,温润的语气却丝毫不失礼貌。
男子话音一落,一个清丽的小女孩就粉蝶般插到两人中间,飞扑进男子的怀里。
“雪儿,你怎么来了?”回抱着怀中的娇小女孩儿,男子爱怜的眼眸深深刺痛了顾汐婼的心。
“云哥哥,你忙完了吗?爹爹已经做好了午饭,雪儿是专程来接你的呢。”雪儿扬着漂亮的小脸,笑眯着眼望着云的样子亦是深深的痴迷。
推开怀里的雪儿,云宠溺的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好,我们走。”
然而,就在俩人欲转身之际,云看到旁边泪流满面呆愣的顾汐婼时,愕然怔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蓦然一窒。
“姑娘,你,还好吧?”心不自觉的被牵引,虽然云不大喜欢那种心窒的感觉,却还是礼貌的问道。
“我,我......”忽然觉得胸口堵得发慌,顾汐婼颤抖着唇,却不知要说什么,“我,我没事!”
顾汐婼转身落荒而逃,她好想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可是,在看到那眸底的陌生,她却彻底的失去了勇气。
“婼儿姐!”
早就被震傻的香草见顾汐婼跑掉,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望着两人跑走的身影,云不禁愣愣出神,直到雪儿摇着他的手臂,这才回过神来。
“雪儿,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回头看着雪儿,云微蹙着眉头,一头雾水。
“好像,没有吧?”雪儿亦是愣愣的望着顾汐婼她们跑远的方向,一脸茫然,“云哥哥你认识她么?”
“不认识。”云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回去吧。”
顾汐婼发疯似的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实在跑不动才停了下来,竟管手扶住墙,可身子还是瘫软的滑坐在地。
“婼儿姐......”
一路追来,香草累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得意喘口气,双手撑住膝盖,累的只差没伸出舌头哈气了。看顾汐婼难过的模样,她好想上前安慰,可是,却无从安慰。
“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像?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么?”泪水滑落苍白的面颊,顾汐婼哭的有些喘不过气,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像是一道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被人狠狠撕裂开来,鲜血汩汩,痛到窒息,“老天爷,你是在故意捉弄我的么?我给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逸寒他真的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吗?既然是这样,为何......又让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为什么......”
看她哭的肝肠寸断,香草无奈一声轻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是巧合吗?可是,我总觉得,他就是王爷呢,那种气质,高雅,虽然不是锦衣玉缎,却依旧无法掩藏......”蹙着眉头,香草回忆着那叫云的样子,气质,越想越觉得他和自家王爷就是一个人,“你说,会不会是王爷他受了伤,所以才不认识我们了?”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香草的假想却令痛哭抽泣的顾汐婼愕然一怔,泪眸就像是突然被关住的水龙头,一下就噙在眼眶不流了。
“你的意思是说,逸寒他,可能是失忆?”经香草这一点醒,顾汐婼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较大,毕竟,就连孪生兄弟都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更何况,还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居然还都同时存在在京城!
“或许,不排除这个可能。”被顾汐婼突然陡转的情绪给吓住了,香草愣愣的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顾汐婼嗖的一下站起身,愣是惊了香草一跳。
“婼儿姐......”
“去新月楼,我这就让人调查那云的身家背景。”脸上的悲伤已然不复见,顾汐婼全身上下都浑然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斗志。
咽了咽口水,香草连忙起身,“婼儿姐,你变脸可真快,现在的你,好像一只雄起勃勃的斗鸡哦。”这说女而。
话落,顾汐婼抬手就给了她一记爆栗,“什么斗鸡啊?切,不会形容就别乱拿来形容,走啦!”
话落,顾汐婼随即朝前走去。
“哦。”捂住被爆栗的额头,香草撇了撇嘴,连忙跟上脚步。
调查云的身家背景,不过只是花了玄奕他们不到半天的时间,现在,顾汐婼已经可以确切认定,那云,就是失忆的雪逸寒没错。
半个月前,他被郭兴打落寒潭谷,幸而被一对姓林的父女俩所救,醒来后失去了记忆,因为随身玉佩上可有一个云字,所以林父自作主张,给他取名云。
现与城郊一名滃老前辈学习医术,济世就医,立志要做一名出色的医者,不过,据说那滃老前辈最擅长的,却是专治妇科杂症,而且给青楼女子看诊,不收诊金。如此古怪行径,着实令人费解。
远远的望着林家大门,顾汐婼微微噙着的微笑仿似就是在凝望情人般深情。就在她正要上前时,雪逸寒却背着个医药箱走了出来。
按理说,顾汐婼应该激动的冲进他的怀里,然而,心却在看到他走出来那一刻就扑咚扑咚的跳乱了节奏,脚下仿似被钉上钉板似的。
看着雪逸寒愈发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进,顾汐婼激动地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这不是做梦吧?寒他没死,他还活着,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耶!寒......
一出门就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雪逸寒一抬眸就看到顾汐婼站在面前,愣了愣,忽然恍然,“姑娘?”
被他这一唤,顾汐婼这才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逸寒,我是婼儿,你的王妃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目不转睛的望着雪逸寒的眼眸,顾汐婼的眸底炙热而迫切。zVXC。
“不好意思,姑娘,我记得有说过,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的逸寒,大家都叫我云。”面对顾汐婼炙热而迫切的目光,雪逸寒笑得有些尴尬,却依然保持着礼貌。
“你是!你才不是什么云,你是硕王爷,是我的雪逸寒!”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顾汐婼还是冲不破自己的承受极限,他的陌生,令她情难自已的抓狂,“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雪逸寒,你混蛋!你谁都可以忘记,就是不能忘记我你知道?!”泪水一如她的失控的情绪般疯狂,心痛的弯下了腰。
“你......”
被顾汐婼抓狂的情绪弄得措手不及,然而,那泪水却再次扼住了雪逸寒的心,看她哭,他的心亦是闷闷的难受。
“雪逸寒,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强行占有我的身心以后,又拍拍一身轻,凭什么?”昂着满是泪痕的脸,顾汐婼狠狠一咬下唇,一抹坚毅随之划过泪眸,“忘记就忘记吧,雪逸寒,我顾汐婼今天向你宣战!我,今生今世,一定要得到你!”
“姑娘,你......”
纵是再淡定,雪逸寒亦是唇角不自觉抽抽,被顾汐婼大胆的宣言给震撼到了,也吓到了,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
“喂,健忘男,脸凑过来一下。”脸上的悲伤不见,顾汐婼双手叉腰,扬着下巴一副女痞子的**样。
“健,健忘男?”眉角忍不住一抽,顾汐婼眉头一蹙。健忘男,是什么意思?
“少废话!叫你把脸凑过来你听不懂人话啊?”受不了雪逸寒失忆后的木楞,顾汐婼不禁上前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四目相对,笑得狡黠又倨傲。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
“据我所知,你的师父是专治女人疑难杂症的吧?而且青楼女子分文不收?”勾唇挑起一抹傲然的邪肆,顾汐婼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暗自加了力道,迫使他的脸离自己更近,“你身为他的徒弟,没少进出青楼吧?还男女授受不亲?”
眼观鼻鼻观心,雪逸寒尽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抑制不住自己怦然的心跳。其实,他大可以将她一把推开,然而......
“姑娘......”
“叫我婼儿!”霸道的强调着,顾汐婼踮起脚尖,又凑近了几分,只差毫厘,就要鼻尖碰鼻尖了。
“......”
没有说话,雪逸寒却反射性的屏住了呼吸。然而,那吹拂在脸上温柔的气息,却扰乱心间一池平静。
“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唇上的美人裂了,以前总是太冷,现在温暖了,愈发令人不能自拔啊?”调笑着,顾汐婼妩媚的咬了咬丰腴红润的下唇,“直教人忍不住,想......”话到嘴边,顾汐婼忽然顿住,唇角扬起一抹温柔,趁着对方失神之际,主动吻了上去。
此吻突然,猝不及防。
雪逸寒震愕的瞪大双眼,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然而,唇与唇的柔软相触,却是......那么的美好。
顾汐婼熟练厮磨着他的唇,瞄着他一副天上掉鸡蛋的震愕表情,眸底一抹狡黠,汲住他的唇,贝齿用力咬下。
痛的直接反应,雪逸寒当即一把推开几乎就要贴近自己怀里的顾汐婼,抚着被咬破的唇,眉头深蹙,满是不解。
“你干嘛?”
眉毛一挑,顾汐婼勾唇纵了纵肩,“你的嘴唇已经盖上了属于我的记号,它,只能专属于我,要是被我发现你亲别人,我就咬烂你的嘴巴!”
“你,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擦掉唇际的血迹,雪逸寒气得袍袖一拂,毅然擦身而去。
转身望着他疾步走远的身影,顾汐婼却并没有追上去。
“逸寒,等着吧,等我帮你报了杀母之仇,除去那些可恶的人,我就来找你,那时候,我会做回你最初的婼儿。”顾汐婼眨了下眼,笑容有些凝重,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然而,凝望着雪逸寒背影离去的顾汐婼并没有发现,对面不起眼的角落,一抹白影,已在那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