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雪逸寒的回答,紫灵戴月的表情难以用纠结形容。其他人,随即恢复自己一贯的表情,倒是独孤沧月,清隽的眸色乍闪,浅笑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须臾,独孤沧月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失是一个办法,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说着,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飞鹰,“至于带军队撤离,就由你负责,咱们就给她来一招釜底抽薪,怎么做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飞鹰随即抱拳应道。
投给飞鹰一记赞赏,独孤沧月随即看向雪逸寒道,“至于雕刻国玺一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好。”雪逸寒点头,干脆应下。
“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去办吧。”微微颔首,独孤沧月随即对两人道。
两人亦是抱拳一礼,旋即急匆匆出门而去。头个家他。
“皇上,其实戴月觉得,我们何不直捣洛云殇巢穴,就不信凭我们还救不回魅姐,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虽然独孤沧月的决定他们这些属下没一次是看透的,但这一次,戴月实在是疑惑至极。
“直捣巢穴?”闻言,独孤沧月噙笑挑眉,然而,仅是这随意的一瞥,戴月就噤声低下了头,“信函里只交代朕只身一人将玉玺送去罔生涯,且,不得逗留,隔日便会放婼儿回来。”
“罔生涯?”闻言,戴月皱了皱眉,“那可是郡天与钮祜交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女人......”
“她不在哪里。”打断戴月的话,独孤沧月随即转身走到一张桌前坐了下来,“罔生涯不过是交换的地点罢了,若是换了你,你会把交易地点定在自家附近么?”
“既然都不知道她住哪,那我们怎么联系她呢?”一直沉默的紫灵也忍不住问了。
“不用联系,把她要的东西送去即可。”语气虽然保持着一贯的淡静,可始终微蹙的眉头,却彰显着独孤沧月的担心。
一切计划正在进行中,然而,晚上,独孤沧月又收到了洛云殇的信函。信里提到了顾汐婼中毒一事,并限定期限为两天。
这调军,所花时日不多,可这雕刻玉玺,就算大师级,这没有个三五天也难赶制出来,而且,若是时间局限太窄,这调出来的成色自然粗鄙,到时候不被发现是假的都难。
为此,大家一时间,均是一筹莫展,无不皱眉凝思应对之策。
“我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突兀,雪逸寒拿下抚颔的手,打破了沉默。zVXC。
听雪逸寒这一说,大家一致暂停沉思望向他。
“有何办法?你且说来听听。”颤了颤眼睑,独孤沧月迫切问道。
“据我所知,那罔生涯虽然地形险要,少有路人经过,不过崖下有一条河,而山上却林密茂盛,不乏樵夫和洗衣女出没。”说到这,雪逸寒故意顿了顿,望了眼大家的反应,这才继续道,“我觉得,皇上大可以毫无顾忌的前去交易,然后,我们在河的上下游分别安排人手在那乔装洗衣女,另外,在皇上交易之前,我们先让人假扮樵夫前去山顶埋伏,暗中模清她从何处来,待她现身抓个现形,救出婼儿自然不难。”
“为什么要皇上交易之前呢?”一时没转过弯,紫灵不解的问道。
“如果在皇上交易之后,再去,就是多此一举,倘若是前后跟随,那么,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先去,最合适不过。”自信一笑,雪逸寒的分析很到位。
“嗯。”独孤沧月听着,随即点了点头。
密室里,一如既往,隔绝了外界的所有阳光,晕红的壁灯依然烁烁着微弱的光。
躺得久了,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那冰冷的地面磕碜得快散架似的,痛,麻,这是唯一传达神经中枢的信息。
顾汐婼感觉自己被囚禁了好久,可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她却依旧动弹不得分毫。
若是一般的软筋散,早该过药效了吧?莫非,所中的不是一般的软筋散?
想到此处,顾汐婼不禁心神一凝。不是软筋散,那会是什么?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顾汐婼却听得恍惚,仿似来自云端般飘渺。许是躺得太久,连大脑和听觉也逐渐呈现麻痹状态了,也不知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死了。
洛云殇穿了一身素白,远远走来,在顾汐婼眼里,看得就像魂魄般虚幻透明。
“洛,洛云殇......”顾汐婼想骂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力气。
洛云殇弹了弹裙上的褶皱,随即在顾汐婼身边蹲了下来。
“这滋味儿,还行吧?”洛云殇轻柔的将粘贴在顾汐婼脸上的一缕乱发理顺耳后,斜勾的艳红朱唇,噙着若水的温柔,然,却丝毫浸不透眸底的冷冽。
“洛云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我?”几乎凝聚了体内仅余的所有力气,顾汐婼才将这句话说完整。虽然近了,可洛云殇在她眼里,却还是模糊的,现在的她头晕目眩,没再昏睡过去已是奇迹。
“你是与我无冤无仇,可是,你功夫那么好,我不让你躺着,岂不会死得很惨?”双手优雅的撑着膝盖,洛云殇伪装的温婉笑意永远是最完美的,只可惜,现在的她急功近利,失去淡定的眸子为她的完美划上了一道裂痕。
“卑鄙!”竟管没有力气,顾汐婼亦然咬牙切齿,心思一转,随即扬起一抹恍惚却倔强的笑,“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给你,便是,不过,你得给我解药。”
“你给我?呵呵......”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洛云殇笑得肩膀打颤,“现在郡天可是在独孤沧月手上,你以为,我是你,那么白痴?”讥诮挑唇,随即站起身来。
“你真觉得,挟持我,就能换取一切么?”没力气抬眸望她,顾汐婼只能看着她的脚尖,“天真的,是你吧?试问,江山女人,换了是你,你会选择后者么?别忘了,我可是雪逸寒的女人!”
“我当然不会蠢到以为他真的会乖乖交出郡天,他虚晃一招做戏调军撤离,我便让他假戏真做,我的人已经在攻打钮祜的路上了,我要他左右顾及不暇,败得彻底!”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顾汐婼,洛云殇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是个女人不常有的,中华五千年,也就武则天一人!“而你,是我逼雪逸寒交出真正传国玉玺的最佳筹码!”
“呵呵......雪逸寒交出传国玉玺?”听她说完,顾汐婼纵是浑身都痛仍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想玉玺想疯了吧?传国玉玺应该在历代皇帝手上才是,逸寒他不过是一个王爷!”
“这个,你毋须得知。”冷然一笑,洛云殇说着随即转身而去,“好好呆着吧,嘴巴不那么臭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们一个合葬!生难同寝死同穴!”
变态!
顾汐婼气得直想紧握拳头捶地,可就连这个简单的泄愤,都力不从心。
一早,独孤沧月就怀揣一方层裹缠绕的布团,只身前往罔生涯。而此时,由玄奕假扮的樵夫,和紫灵戴月乔装的洗衣女已然各就各位。
而雪逸寒和玉珩,远远乔装侯在罔生涯五百米外,一旦得知顾汐婼被囚禁之处,立即前去营救。
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鱼儿落网,大家都提高着十二万分的警惕。然而,就在独孤沧月即将登上罔生涯顶之时,一只雪鸽突兀扑腾落在了他肩头。不禁眉头一皱,却还是拿下了雪鸽腿上的信笺。
展开一看,原本浅皱的眉头瞬间深皱了起来。
这是飞鹰的紧急传书,信笺上只有八个字:死士攻城,钮祜沦陷!
信笺悠然紧握掌心,独孤沧月和煦淡然的眸底难得迸射出嗜血的冷冽。
洛--云--殇!
蓦然转身,独孤沧月不再前往山顶,而是飞身直奔来路而回。
看到如此反常的他,大家一致纳闷儿不得其解。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何故说出尔反尔?
顾汐婼疑惑,但大家却没敢停怠,随即跟了上去。独孤沧月这般,定有其不得已的原因。
唯有雪逸寒,想着解救顾汐婼的机会就这么白费,心里很是不甘,可眼下人单力薄,却也无可奈何。无奈,只得先跟随大家回去。
“上当了!”
一回到新月楼,不待大家发问,独孤沧月就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情绪失控,纵是他千帆算尽,却还是疏忽了这女人,也低估了她的奸猾!
“上当了?”看独孤沧月失控的样子,随后跟进门的几人不禁一怔,戴月抿了抿唇,随即上前问道。
独孤沧月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早已揉成一团的信笺交给了戴月。
接过纸团,戴月狐疑的瞅了盛怒的独孤沧月一眼,展开一看,亦是顿时紧拧了眉头,“死士攻城,钮祜沦陷!”
“好一计声东击西,这女人早就知道我们交不出传国玉玺,她的目的就是利用婼儿牵制住我。”俊眸微敛,独孤沧月第一次正视了洛云殇的能耐。